民安局!
“真是好險啊!”
李思文剛一坐下,都來不及喝茶,就道:“萬一當時陛下決定依律例判罰的話,那一百棍打下去,朝中會有很多大臣跟咱們沒完的。”
“沒完就沒完!”程處亮哼道:“老子今日還就跟他們卯上了。”
他本來就不是平易近人的人,當初不也跟韓藝對著乾,隻是因為程咬金的事,他一直都在壓抑自己,能避則避,不要給程咬金添麻煩了,可是早上那些人認為他好欺負似得,這讓他很惱火,他老程家的人怕過誰啊!
“這不可能,難道我這麼蠢,我肯定會建議陛下減除杖刑的。”韓藝輕輕一笑,又道:“而且,咱們又要立威,又不想得罪人,這怎麼可能,如果不立威的話,我們民安局永遠都會處在左右為難的境地。相信此事過後,沒有人敢騎在我們民安局頭上了。”
韋待價點頭道:“韓藝說得不錯,就算我們不主動出擊,這事遲早也會撞上我們的,說不定還會更加嚴重,到時我們更加會畏首畏尾,朝中大臣可都有敵人的,如果不行動,有人彈劾我們,如果我們行動,也會有人找我們麻煩,不如主動出擊,至少這樣一來,我們也有分寸。”
韓藝點點頭道:“就是這麼個道理。”
咚咚咚!
忽聞敲門聲響起。
程處亮道:“進來!”
門開了之後,元烈虎和獨孤無月走了進來。
元烈虎大咧咧道:“總警司,這事恐怕還沒有完。”
程處亮嚷嚷道:“我在這頂著,你們怕什麼。”
看來這廝真是被惹火了!韓藝見程處亮就跟吃了炸藥似得,不由得暗笑。
元烈虎嚷嚷道:“我才沒怕了,我隻是告訴你們而已。”
程處亮這才想起元烈虎跟自己以前是一個德行,自己的兒子沒被少被他扁,當即嗬嗬道:“不怕就行。”
長孫延道:“無月,出什麼事呢?”
獨孤無月道:“根據我們所查,其中有九家賭坊跟世家大族有關係。”
此話一出,五巨頭當即對視一眼。
程處亮輕咳一聲,道:“這事有多少人知曉?”
獨孤無月道:“不是總警司你吩咐隻讓我跟元警長負責麼,不要讓皇家警察插手麼。”
程處亮道:“你咋說出來了。”
大家都略顯驚愕的看向程處亮,原來你一早就知道了。
獨孤無月道:“韓侍郎也囑咐過。”
程處亮當即指著韓藝道:“原來你小子也是知道的,那你方才還這麼看著我。”
這獨孤小郎真TM不厚道!韓藝輕咳一聲,道:“我隻是感到驚訝原來總警司你也吩咐過,早知道我就不囉嗦了。”
程處亮道:“既然大家都知道,那就敞開說吧,這事究竟該怎麼辦?”
這賭坊可不是一般的買賣,沒有一點勢力的人開不起賭坊的,但是賭坊又非常賺錢,有錢誰不想賺。
韓藝問道:“他們已經供出後麵的主謀了嗎?”
元烈虎大咧咧道:“他們哪有這個膽子,但是要查的話,很快就能查出來。”
獨孤無月點點頭。
韋待價就道:“這要查下去的話,可能會牽連甚廣,我們隻是要立威,但要是涉及到朝中去了,隻怕會讓我們進退維穀的。”
韓藝點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的,你們呢?”
大家都點點頭,都是宦官子弟,太清楚這裡麵的利害關係,不僅他們會進退維穀,皇帝都進退維穀啊。
獨孤無月突然道:“但這事亦非是我們說了算,很多人都已經盯上我們民安局了,如果我們隱瞞的話,萬一到時有人告到陛下那裡去了,說咱們私相授受,那我們可就不能幸免了。”
元烈虎點點頭道:“無月說的很對。”說著他餘光突然看向韓藝。
韓藝目光閃爍了幾下,沒有這麼巧吧!
程處亮搓著下巴,但沒主意呀,道:“韓藝,這事你可得想辦法。”
韓藝微微抹著汗道:“事到如今,我們隻能當做不知道,根據我的判斷,不管是主謀,還是關在裡麵的人,都在等待審判的結果,如果判以極刑的話,估計那被關的人都會將主謀給抖出來,幸運的是陛下答應了從輕處理,相信消息很快就會傳來,而且我們是允許探監的,再加上這事是陛下親自拍板決定的,因此那些主謀肯定也會派人來囑咐那些人,讓他們扛下來,隻要他們不承認,那我們就當做不知道。”
程處亮道:“可是有些人知道,萬一有人告發了。”
韓藝道:“那就不乾我們的事了,我們也隻是秉公處理,而且,若是涉及官員的話,我們直接可以移交給禦史台。再者說,這事若沒有具體的證據,你很難證明兩者有關係,隻要那些嫌犯咬牙扛下來,那就沒事。不過這些肮臟的事,就不要讓皇家警察知道了,我們知道就行了。”
大家紛紛點頭。
這一出得辦公室,韓藝立刻找到元烈虎,低聲道:“這事不會跟元家有關係吧!”
元烈虎點點頭道:“西市邊的那家賭坊就是四爺爺開的。”
“天啊!”韓藝道:“你為何不早說啊。”
元烈虎道:“我也不知道,說來也巧,剛好那人落在我手裡,是他偷偷告訴我的,原來那混蛋是我四爺爺馬夫的外甥。”
韓藝道:“原來四伯馬夫都有這麼厲害啊。”
元烈虎道:“這你都不懂麼,若是不信任的人,怎會輕易能讓他當馬夫啊。”
韓藝瞧了眼元烈虎道:“可我看你怎麼一點也不擔心啊!”
元烈虎嘿嘿道:“我們元家的人豈是一般的人,我都還沒有說什麼,那人就拜托我轉告我四爺爺的馬夫,他若被判死刑的話,讓那馬夫照顧好他的妻兒,這事絕不會連累我們元家的。”
這麼忠心!韓藝道:“也就是說怎麼也不會查到四伯頭上去。”
“這不可能!”
元烈虎搖搖頭道:“我們元家乾這事,一直都是非常謹慎的。”
“那我就放心了。”
“可是四爺爺一定會找你麻煩的。”
“......!”
韓藝眨了眨眼,道:“跟我有毛關係,由頭是獨孤無月提出來的,是程處亮點頭的,我隻是被動參與的,如果可以怪我的話,也可以怪你呀,我們兩個乾得是同一件事,我也沒有比你高級多少。”
元烈虎哼道:“我不了解你麼,這麼損的主意,十有八九是你提出來的。”
韓藝道:“我隻能說你太不了解我了!”
......
太尉府!
“整件事的經過就是這樣的!”
長孫延將這事的經過告訴長孫無忌後,見長孫無忌沉默不語,不禁擔憂道:“爺爺,這不會牽連到你吧。”
長孫無忌一怔,笑著擺擺手道:“不會,不會,你千萬不要為爺爺擔憂,既然你在民安局上任了,那就必須得拿出一點成績來,這樣才能證明陛下當初沒有看錯人。而且,你隻要記住一點就行了。”
長孫延疑惑的望著長孫無忌。
長孫無忌道:“就是法不責眾。”
長孫延愣了下,立刻明白過來,道:“孫兒明白了。”
長孫無忌笑著點點頭,暗想,好小子,原來民安局是怎麼回事,有趣!有趣!
......
司空府!
“爹爹,孩兒還特地去查了一下,其中有幾個人是爹的老部下的孫子。”
李思文有些害怕的向李勣說道。
李勣嗬嗬道:“你跟爹說這些乾什麼?”
李思文道:“爹爹不怪孩兒?”
“這是你的職責,而且你有沒有做錯,爹怎麼會怪你了!”李勣微微一笑,道:“你在民安局好生乾,你隻要記住一點就可以,不要擅自做主,你們幾個人商量著辦,這就一準不會出錯的,不要顧慮爹爹。”
......
程府!
“爹,孩兒也不想這麼過分的,可是你沒有看見,那些個老頭好生可惡,我們五個人站在那裡,他們就訓我一個人,可見他們現在不把咱們老程家放在眼裡了,真是豈有此理!爹,孩兒先乾為敬!”
程處亮說完就跟程咬金碰了下碗,然後咕嚕咕嚕全灌了進去。
程咬金也是一飲而儘,抹了下嘴,哈哈道:“亮子,這事你不要想著爹爹了,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你們民安局可以說是朝中最穩的官署了,他們也就是鬨鬨,不能把你們怎麼樣。”
程處亮好奇道:“爹爹此話怎講?”
“你腦子咋還轉的這麼慢!”
程處亮嘖了一聲,道:“你也不想想看,你是我盧國公的兒子,李思文是李勣那老狐狸的兒子,長孫延是長孫老匹夫的孫子,韋待價不但是京兆韋氏的人,他還是李道宗的女婿,那李道宗雖然死了,但是李道宗畢竟是皇室宗親,皇室裡麵可還有不少人念著他的,韓藝可是陛下眼前的寵臣,出掌財政大權,隻要這事是你們五個人商量決定的,你們就不需要害怕任何人,哪怕是陛下也不敢將你們五個人給連根拔除。所以亮子啊,你作為總警司,切記不要擅自決定,一定要跟他們四個商量著,這就不會出什麼大問題的。”
程處亮想想也對,他們五個人單著看,好像都挺弱的,缺點都很明顯,但是集中在一起的話,其中勢力真是錯綜複雜,你想切都不知道往哪裡切,首先一點,長孫無忌和李勣已經是死對頭了,你要害長孫延,但有可能會將李思文給拖下水,你要害韓藝,就可能將李勣和長孫無忌拖下水,誤傷率又高又猛,這誰敢輕易下手呀,一個字,穩!嘿嘿道:“還是爹爹看得透徹,孩兒再敬你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