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嘛,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浪漫,竟然讓我陪你走走,原來這才是目的啊!”
韓藝站在香水作坊前麵,一臉幽怨的望著元牡丹。
方才元牡丹見元鷲他們沒有任何危險,想作死都不能夠,因此也就放下心來,讓韓藝陪她走走,害得韓藝激動了好一會兒,以為這女人開竅了,哪裡知道原來是一座水中橋。
元牡丹一雙明亮的鳳目閃爍著狡黠的光芒,嘴上卻是問道:“你不願意麼?”
“願意!怎麼會不願意了,隻要陪著你,去哪裡都一樣,隻可惜在這裡不能牽的你手,實乃人生一大遺憾啊。”
韓藝略顯感慨道。
“真是與你說不上兩句正經話。”向來循規蹈矩的元牡丹,遇到韓藝也算是人生一大劫數啊!
“小藝哥,牡丹娘子。”
來到裡麵,那些員工見韓藝和元牡丹的突然到來,顯得有些驚訝,紛紛停下手中的活,向二人行禮。
韓藝瞥了元牡丹一眼,小聲道:“看來你沒有少來這裡。”
“我就來過一回。”
“來過一回,這些個人就記得恁地清楚,可見娘子你生的是多麼好看。”
這人真心沒救了!元牡丹一翻白眼,不去搭理這廝。
元牡丹來這裡,主要就是詢問關於出貨的問題,因為關中集團的船隊馬上就要南下了,香水是運送的貨物中利潤最為豐厚的,雖說有人也曾運送過香水下江南,但那隻是少量的,這麼大規模的還是第一回。
不過韓藝一早就在為南下積蓄力量,貨物是充足的,要知道韓藝不但要負責關中集團,還得讓出一部分貨物給山東集團,這是一早就說好的。
視察一圈過後,二人來到作坊的辦公室,當然,辦公室裡麵的閒雜人等當然全部離開了。
“這裡收拾的倒是挺乾淨的。”
元牡丹打量著,發現這辦公室雖然簡陋,但是非常乾淨整潔,要知道這可是作坊,是工匠待得地方,一般這種地方定是臟兮兮的。
韓藝笑道:“如果他們不介意被扣工薪的話,他們可以隨便一點。”說著,他又微微扶著元牡丹坐下,自己則是坐在她身邊。
元牡丹又瞧了眼整潔的辦公桌,若有所思道:“我自問對於下屬的要求已經算是高了,可也沒有嚴格到你這種地步,連屋內的整潔都與工薪相關。”
韓藝笑道:“這是因為我們的出身不同,你是出身大家族,你們家族的規矩可比我這要嚴格的多,也就是說你們的文化是在家族文化,而我不是,我這是企業文化,其實收拾一下,不需要廢多大的勁,那為什麼不收拾一下,客人來這裡,也感到舒適一些,這也能為他們養成好習慣。”
元牡丹笑道:“說得真是好聽,依我之見,最主要的還是不需要你動手。”
韓藝哈哈一笑道:“知我者牡丹也。”的確,他可是從來不收拾的,因此前世的他最愛住酒店,搞得亂七八糟都行了,來去自如,其實很多老板也都是如此,隻會去要求彆人,從不嚴於律己。
元牡丹輕輕一笑,兩個淺淺小酒窩若隱若現,甚是誘人。
韓藝看得心中一動,情不自禁在她嘴邊親吻了一下,嚇得元牡丹一驚,這可是在外麵呀,可當她見到韓藝那充滿愛意的眼色,哪裡忍心責怪他,隻是臉頰浮起一圈紅暈來,卻更顯得更加嬌豔迷人,要是這辦公室隔音效果有後世那麼好的話,說不定真會發生什麼。
元牡丹見韓藝來到辦公室後,一直深情無限的凝視著自己,對於辦公桌上的資料是置若罔聞,於是道:“你似乎不常來此。”
韓藝道:“我也就是嘴上說說,具體辦事的還是桑木他們,要說管理方麵,我是遠不如你。”
元牡丹道:“連賬本都不看?”
“少!”韓藝簡單回答道:“隻有缺錢的情況會看看吧。”
元牡丹好奇道:“難道你就不怕下麵的人弄虛作假嗎?”
韓藝笑道:“我想占點小便宜,還是有得,但要說大便宜麼,他們也是決計不敢的。”頓了頓,他又道:“其實就算有人借工作之便謀取私利,也是不打緊的,這錢遲早還會落到我手裡的。”
“你這話我不能苟同。”元牡丹螓首輕搖。
可韓藝卻不想與她談這公事,他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商人,但他本質上其實算不得一個商人,因為他沒有資本家的那種唯利是圖的特質,要說起來,錢大方他們才是真正的商人,韓藝隻是形似神不似,很符合他老千的特征,“牡丹,等到那邊莊園建好之後,我們立刻搬過去好不好?”
這話題跳躍太沒由來了,元牡丹略顯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韓藝苦笑一聲,道:“我說過我的夢想就是能夠與你們快快樂樂的生活在一起,但是如今卻舍棄我認為最為寶貴的東西,而為我認為最為寶貴的東西在努力,這話我自己說來都是矛盾的。”
元牡丹聽得稍稍沉默了少許,道:“我倒是不這麼認為,男兒還是當以事業為重,這樣活著才更有意思,而且到時真的天天生活在一起,隻怕你會更加苦惱。”說到最後,她嘴角又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
韓藝眨了眨眼道:“也對,你跟無衣是水火不容,你們---你們就不能和好如初麼?”
“我看很難!”元牡丹搖搖頭道:“你應該知道無衣擁有多麼尊貴的血脈,因此她一出生,可就是眾星捧月,也正是因為大家都過於縱容她,才養成她那無法無天的性格。”說到這裡,她又瞧了眼韓藝,道:“你也是其中一個。”
韓藝隻想說,我以前不是這樣的。當然,這種實話,身為老千的韓藝覺得說出來更加丟人。
元牡丹又道:“因此我絕不會對無衣做出絲毫妥協的,不然的話,她遲早會闖出大禍的。”
“收到!”
韓藝點點頭,心裡卻想,娘的,怎麼個個都這麼牛,當我是假的麼,要真弄火老子,老子就大被一蓋,哼,都得呻吟。
但是這絲毫不會動搖韓藝的決心,隻要莊園建好,就立刻將她們都接過去,他太渴望那一天了。
二人倒是沒有在裡麵坐太久,畢竟男女有彆,他們可還沒有公開夫妻關係。回到山丘的時候,小野已經歇著了,可是元鷲卻還在興奮的低空滑翔中,哪怕是隻是短暫的漂浮,也能夠讓他如此的癡迷,可見他是多麼渴望飛翔。不但如此,阿史那暮雲也參與了進來,畢竟是胡女來得,這胡人可都很喜歡雄鷹的。
韓藝悄悄的叮囑秦紅梅她們,讓阿史那暮雲一邊陪著元鷲玩耍,一邊盯著元鷲,打入敵人內部,作為內應,他就怕元鷲自己跑去更高的地方嘗試,這可是非常危險,雖然滑翔翼是非常安全的,但是你得經過非常嚴格的訓練。
在元家堡住了一夜,韓藝又跑去楊府了,這一碗水可是得端平啊!
“韓藝,你莫不是忘記雪兒此時可還在昭儀學院。”
來到楊府,隻有楊老夫人在,這楊老夫人自然知道韓藝肯定是來找楊飛雪的。
韓藝厚著臉皮道:“其實找飛雪倒是其次,我來此主要是想來看望一下老夫人,老夫人的身體可還好?”
他可不傻,搞定楊老夫人,那一切都會變得簡單的。
楊老夫人愣了愣,笑嗬嗬道:“你小子還是這麼油腔滑調。”頓了頓,她又道:“不過也好,你就陪老身走走吧。”
“是。”
韓藝輕輕攙扶著楊老夫人來到小花園內。
楊老夫人一邊慢悠悠的走著,一邊感慨道:“雪兒自幼就在老身身邊,可是卻還不如你了解雪兒,不管你當初的目的是什麼,自打雪兒去到昭儀學院之後,變得更加懂事了,而且天天都很開心,老身也就放心多了。哦,她爹爹嘴上雖然沒說什麼,但是老身看得出,他心裡也是非常開心的。”
韓藝搖搖頭道:“非我比老夫人更了解飛雪,當初也並不是我逼迫或者誘使飛雪去昭儀學院的,我隻是給飛雪提供了一個選擇,是她自己選擇的,飛雪聰明伶俐,他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麼。”
楊老夫人點點頭道:“你這麼說也沒有錯,但是老身還得跟你道一聲謝。”
韓藝嘿嘿道:“老夫人見外,都是一家人,什麼謝不謝的。”
楊老夫人好氣好笑指著韓藝道:“你小子可真會占便宜啊!”頓了頓,他忽然又道:“韓藝,你不會介意老身嘮叨你幾句吧。”
韓藝愣了下,忙道:“老夫人請說,能夠聆聽老夫人的教誨,那真是韓藝的造化!”
“你彆說得這麼好聽,隻要你不嫌老身囉嗦,那便是行了。”楊老夫人嗬嗬笑了幾聲,隨即又正色道:“這自古以來我中原出了多少能臣賢士,可是有些下場淒涼,有些則是能夠安度晚年,得以善終,其實這無關勝敗,無關善惡,無關愚智,說到底,還是性格使然。
但凡下場淒慘的大臣,多半都是聰明絕頂,才能超群,甚至於無人能及,但往往這種人行事,都愛剛愎自用,總以為自己是對的,彆人的想法都是錯的,但天下之事豈是是非對錯可以道得明白的。反倒是那些生性恬淡,看似無所作為之人,能夠得以善終。
像那隋煬帝、宇文化及、楊玄感之輩,哪個不比飛雪他爺爺聰明一百倍,可是唯獨飛雪他爺爺能夠得以善終。由此可見,這人太聰明了亦非好事呀。雖有鶴立雞群一說,但是這鶴能在雞圈中生存下去麼,我看也是不能夠的,正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說到這裡,她瞧了韓藝一眼,道:“韓藝啊!你這人什麼都好,聰明絕頂,又重情義,實屬難的。可這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你最大的缺點就是你太聰明了,當你一個爬得太快,其他人都追不上你,那麼當你回過頭來時,看到的必定會是萬丈深淵。”
韓藝聽得皺眉沉思起來,過得半響,他拱手一禮:“多謝老夫人賜教,老夫人的諄諄教誨,韓藝必當銘記於心。”
楊老夫人微微一笑,道:“你遠比老身聰明,老身能夠教你的東西真的不多,老身唯一強於你的,就是老身活到了這把年紀。”
韓藝不禁感慨道:“但這卻是最難做到的。”
楊老夫人笑而不語。
“奶奶!”
忽聽得一個清脆的聲音,隨後便見到一道亮麗、朝氣蓬勃的倩影。
楊老夫人笑嗬嗬道:“老身可以功成身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