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滿都是套路啊!
歐陽修的套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韓藝的套路卻是醉翁之意不僅在酒。
哪怕是崔戢刃他們,也隻是看到胡漢融合這一點,無人想到這裡麵原來還包含著這麼一層意思。
如果韓藝不說,估計也沒有人想得到,可是這一回,即便李治不問,韓藝也會找機會告訴李治的,因為這對於李治是百利而無一害。
對於君主而言,講究的是,亂世重武,盛世求文,這是不變的定律,太平盛世,若還行尚武之風,那隻有往君主頭上武,哪個君主會這麼傻。
這也是為什麼曆朝曆代,但凡開國初期,總是有一幫能征善戰的名將,越往後就越青黃不接,即便中期出現的名將,那也是多半是因為國難當頭,像嶽飛、戚繼光等人都是如此。這就是時勢造英雄,不是說天才一定會慢慢變少,隻是說亂世天才都去打仗,盛世天才都去治國了,這才是根本的原因。
李治現在也麵臨這個問題,他現在得重文輕武,畢竟唐朝尚武風氣太盛,人人都佩劍,朝中武將那都是一言不合就開打,這在太平盛世就過了,但是唐朝又得往外擴張,為什麼李治尤為的看重絲綢之路,打高句麗,是一推再推,但是打西突厥,出兵比誰還快,這就是因為因地理的關係,這西有高原,東有海,唯一的出路就是絲綢之路,雄才大略的漢武帝都沒有做到這一點,要是他能夠觸及西域,那絕對有資格競爭千古第一帝,可這樣的話,就不能太輕武了。
如何平衡文武,一直都是君主最大的難題。
想那兩宋就是矯枉過正,趙家的人見唐朝尚武,這地域雖遼闊,但一夕之間,就天崩地裂,自此武將割據為政,天下四分五裂,那我大宋就尚文得了,武將在宋朝的地位都快跟商人差不多了,結果兩宋就是苟延殘喘三百年,一直被打得抬不起頭來。
可見以史為鏡也不見得就是正確的。
“你繼續說下去!”李治不露聲色道。
韓藝道:“敢問陛下,軍人為何而戰?”
李治道:“自然是保家衛國?”
韓藝笑而不語。
李治瞧了他一眼,道:“你以為呢?”
韓藝道:“請陛下恕臣直言,臣的家鄉也有不少人入伍,可是無外乎兩點,要麼就是為土地,要麼就是沒辦法,被迫服役。”
李治沒有做聲,這事實啊,沒錢誰會願意為你賣命,而且年年都有逃兵役的。
韓藝道:“換而言之,對於軍人而言,有奶便是娘。但是這對於國家而言,是非常危險的,稍有鬆動,隻怕有些心懷不軌的武將立刻會擁兵自重,但是僅憑武將一個人,就算他再厲害,隻怕也翻不了天,他還得忽悠下屬跟隨他,而他忽悠的手段,無非就是財富名利,那麼此等禍事的根源,還是在於軍人為何而戰。因此臣認為隻用製度來平衡,無法做到萬無一失,隻有注重軍人教育,以及宣傳軍人形象,讓人人都以自己身為軍人為傲,但是這傲從何來?那當然就是從保家衛國的使命感而來。
為什麼當初微臣要在訓練營豎立起榮耀牆,不是為了對應付學員們的父母,隻是希望豎立起皇家警察的榮耀感。陛下對於訓練營的其中一些學員是知道的,他們以前可都是玩世不恭,甚至於為非作歹的紈絝子弟,可是如今他們卻能夠克製住自己的一己私欲,不是他們真得無欲無求,亦或者棄惡從善。
而是他們更加迷戀於皇家警察的榮耀感,害怕自己一己私欲會讓自己身上榮耀離自己而去,因此他們會時時刻刻提醒自己,不要忘記皇家警察的使命感。大唐軍事學院的誕生是因為獨孤無月的精兵論,可是在臣看來,精兵論固然可取,但是也應該借此豎立起軍人的榮耀和使命,讓我大唐每個士兵都明確的知道自己是為何而戰。”
不過就是一出供人娛樂的話劇而已,你說得這麼牛X,真的好麼?
但話說回來,也就是一出話劇而已,那何不試試了,哪怕收效甚微,也沒有虧什麼。
李治也相信韓藝不敢亂來的,畢竟韓藝在朝中的敵人這麼多,你要太出格了,那自然引來更多人的彈劾,微微一笑,道:“聽你這麼一說,朕都想去看看這傾城之戀了。”
韓藝忙道:“能夠為陛下演出,那是鳳飛樓的榮幸,隻是微臣害怕這麼做,其餘大臣會將臣視作逢迎獻媚,迎合溜須的佞臣。”
“你小子!”李治哈哈一笑,指了指韓藝,旋即又正色道:“朕希望你能夠說到做到。”
韓藝道:“臣定不辱使命。”
從皇宮出來之後,韓藝又順道去到民安局,因為剛才說到了皇家警察,韓藝這才想起多日沒有去民安局,心中倒是有些記掛。
“特派使,你咋來了?”
好死不死,剛一入門,便遇到楊蒙浩這吹牛大王。
他這一嚷嚷,屋內又行出幾人,紛紛向他行禮。
韓藝半開玩笑道:“我這不是怕停職時日久了,你們會忘記我,於是尋思過來請你們吃個午飯,維係一下感情。”
楊蒙浩嘿嘿道:“特派使,如今可不興請吃飯了。”
“不興請吃飯?”韓藝一愣,忽見一旁的趙天富等人皆是眼珠亂轉,嗬嗬一笑道:“莫不是流行贈話劇票啊!”
楊蒙浩欣喜道:“特派使你果然上道,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真是聰明絕頂,一猜即中。”
趙天富湊上來道:“特派使,你看咱們最近表現也挺不錯的,但是咱們公務繁忙,實在是沒空去搶票---嘿嘿!”
其餘人也都一臉憨笑的望著韓藝。
韓藝笑道:“行,我先去見見總警司,看看最近誰表現的最好。”
“多謝特派使,多謝特派使。”
這幾個家夥個個是一臉諂笑。
來到總警司辦公室,隻見程處亮、李思文、韋待價三人坐在裡麵。
“哎呦!韓藝,你來得還真是時候,方才咱們可就在說你。快坐,快坐。”程處亮一見到韓藝,是大喜不已。
韓藝坐了下來,好奇道:“說我什麼?”
韋待價笑道:“還能什麼,當然是傾城之戀啊!”
韓藝左右瞧了他們一眼,道:“你們不會也想找我要下一回的票吧!”
“你當我們是乞丐麼。”程處亮翻了下白眼,道:“我要也是要季票啊!”
“季票?”
韓藝沒好氣道:“你當我鳳飛樓是遊樂園呀,還季票,就算我願意給,我也拿不出啊!”
程處亮道:“季票隻是一個說法而已,咱們什麼關係,咱要去看,還要甚麼票。”
韓藝道:“看來你是訛上我了。”
“這個先彆談,先彆談。”李思文一手擋開程處亮,湊到韓藝跟前去,興致高昂道:“韓藝,我問你,你這傾城之戀可是講述當年我爹他們當年領兵滅頡利的?”
韓藝道:“是以這場戰爭為背景。”
李思文激動不已道:“那我爹會不會出現?”
韓藝愣了下,道:“你瘋了吧,司空何許人也,會去演話劇,這話要是讓司空聽到,我擔心你小命不保啊。”
李思文愣了愣,道:“我不是這意思,我是想問你會不會找人來演我爹,當年滅頡利一戰,除衛國公外,我爹可是第二功臣,哪裡也少不了我爹的。”
韓藝道:“你彆玩我了好不,我哪有這個膽量,這個真沒有。”說著,他搖了搖頭,背景就已經夠虛了,還弄幾個真實人物上去,那真是作死啊。
“可這個可以有啊!”
李思文激動道。
“嗯?”
韓藝詫異的瞧了他一眼。
李思文道:“當年我爹滅頡利,那是何等威風,可也是我爹生平最引以為傲的一戰,我看你這一出戲就彆搞什麼戀不戀的,那東西看著沒用,乾脆就演我爹如何滅頡利的,你信我,這一定有更多的人看。”
韓藝仿佛打開來潘多拉盒子,像李思文這些官二代,猛然開竅,原來還能這麼玩,幻想著要是李績是主角的話,哇,那是多麼的威風。當然,這前提還是建立在李績打贏的基礎上,要是韓藝敢將程咬金滅阿史那賀魯搬上舞台,那程處亮會跟韓藝拚命的。
韓藝嗬嗬笑著。
李思文道:“你彆光顧著笑呀,難道我說錯了麼。”
韓藝乾笑幾聲,道:“其實你可以自己找人演呀,我可以提供技術上的支持,你還可以找個人演太宗聖上。”
李思文當即一哆嗦,“太宗聖上可是演不得的。”
程處亮卻道:“倒也不儘然,得看你怎麼去演,要是歌頌太宗聖上的英明睿智,豐功偉績,如何演不得。不過依我之見,滅頡利一戰,倒不如當年我爹他們追隨太宗聖上開國建業那般精彩,要不你再弄一出話劇,專門講述我大唐是如何建國的。”
因為滅東突厥一戰,程咬金沒有怎麼參與,滅西突厥,那又是程咬金最窩囊的一戰,程咬金的功績在建國時期,他當然希望講述那一段故事。
靠!其中最精彩的莫過於玄武門之變。韓藝笑嗬嗬道:“這名字就叫做隋唐英雄傳可好?”
“隋唐英雄傳?”
程處亮一拍桌子,興奮道:“這名字好啊!好名字,我看就叫這名字!”
“行行行!”韓藝突然笑意一斂,道:“但還是那句話,你們自己去找人演,我田舍兒一個,不比你們,我也就會點情情愛愛,那些我真是玩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