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什麼?”
祿東讚隻覺自己聽錯了,不禁和拓跋鬼穀對了對眼神,二人才知道自己沒有聽錯,那肯定就是阿布羅說錯了。
阿布羅道:“我派去的人追到積石山那邊的一座山的山頂上,他們都親眼見到韓藝坐在一個大風箏上麵飛走了。”
祿東讚越聽越離譜了,道:“這話你也信,風箏能坐人嗎?”
“我前麵也不信。”阿布羅道:“可是他們都說親眼見到的,包括阿達也看見了,如果他們要編個理由,也不會編這麼一個理由來騙我。”
祿東讚聽得沉默不語,的確如此,如果怕被怪罪,也不會編這麼一個荒誕的理由,沒有人相信啊!皺眉道:“難道那小子還有這手段。唉...真是可惜,這都讓他給溜了。”
阿布羅道:“大相,接下來該怎麼辦?”
祿東讚一怔,沉吟片刻,笑道:“接下來當然是全力進攻,這可就得勞煩你了。”
阿布羅興奮道:“大相,能為你衝鋒陷陣,那是我阿布羅的榮幸。”
“不不不!”
祿東讚搖搖頭道:“不需要你去衝鋒陷陣,你在這等著就行了。”
阿布羅一愣,道:“大相此話怎講,當初---!”
他話未說完,隻聽得嗤的一聲,一把尖刀從突然胸口刺出。
就連祿東讚身旁的讚悉若不禁都是一臉驚愕之色。
阿布羅睜大雙眼布滿了震驚,回過頭去,望著自己的心腹大將丹木,道:“你---你---!”
丹木隻是笑了笑,又握刀往前一送。
“啊!”
阿布羅發出一聲悶響,又看向祿東讚,“為什麼?”他甚至都來不及憤怒,因為他覺得這太不可思議了。
祿東讚笑道:“你若不死的話,那豈不是給大唐出兵的理由,企圖刺殺大唐宰相,這罪名可是不輕呀,我也保不住你,與其讓你受外人淩辱,還不如我給你留一個全屍,我這可都是為你好啊!”
“你---你這狡詐的吐蕃人。”
說完之後,阿布羅便帶著滿腔怨恨和後悔倒了下去。
丹木抽出刀來,拿出一塊布,將刀上的血抹乾淨。
祿東讚笑道:“丹木,從今日開始你就是赤海部的酋長,犬子會全力配合你鏟除阿布羅的餘孽,記住,該殺的還是得殺,不要留有後患。”
“大相請放心,我絕不會讓那些餘孽影響到大相的大計。”
“很好。”
“我先告退了。”
祿東讚看向讚悉若。
讚悉若道:“孩兒明白。”
丹木先是招呼兩人進來,將阿布羅抬出去,然後又向祿東讚行得一禮,這才與讚悉若一塊走了出去。
他剛一出門,祿東讚就皺了下眉頭,遺憾之色,躍然紙上。
拓跋鬼穀道:“大相,如今讓韓藝給了跑了,他一定會立刻將消息傳到長安去,如果大唐發兵的話,隻怕會影響到大相的計劃。”
祿東讚道:“首先,韓藝不見得會猜到是我在背後策劃的,就算猜到他也沒有證據。其次,如今的大唐皇帝可不是當初的天可汗,他沒有那份膽量和果敢,我估計他也不會出兵的,就算他最終決定出兵,那也為時已晚。因此,隻要我們能夠迅速的拿下吐穀渾,到時大唐也隻能作罷。倒是韓藝這人留不得,一定要想辦法除掉他。”
拓跋鬼穀道:“可是如今吐穀渾還未在我們的掌控中,隻要韓藝逃出赤海部的範圍,我們就很難去抓他了。”
“那也不一定!”
祿東讚笑道:“你可彆忘記,那弘化公主可還在伏俟城,而且既然韓藝親自來此談判,可見他非常重視吐穀渾,而在大唐朝中,多半大臣都不願大動乾戈,唯有他一直要求支持吐穀渾,這也是我必須要除掉他的原因,因此我認為韓藝會跑去伏俟城與弘化公主會合,想辦法來穩定住局勢,但是他萬萬想不到,伏俟城隻怕已經不在大唐的掌控中了,你立刻傳我的信,告訴素和貴,如果韓藝達到了伏俟城,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將此人給殺了。”
......
赤水河以東的一片戈壁中。
“嘔---!”
隻見一個一字眉“漢子”一手扶在大石上,吐得是欲罷不能。
而在不遠處站在一高一矮兩個年輕人。
他們正是死裡逃生的韓藝、小野和陳碩真。
“韓大哥,真的要燒了它們嗎?”
小野很不舍的撫摸著麵前的滑翔翼,方才他飛得真是太爽了,真心飛了大半天,這才是飛行呀。
韓藝笑道:“在這戈壁灘上,難道我們扛著它們走麼,也不能留給敵人。”
小野癟著嘴點點頭,又看向那邊的陳碩真道:“她為何會吐?難道她不覺得飛翔非常有趣麼?”
韓藝嗬嗬道:“我想應該是懷孕了吧。”
小野驚訝的望著韓藝。
“你小子讓小胖給帶壞了。”
韓藝輕輕掃了下他的腦袋。
小野嘿嘿一笑,又道:“也不知道小胖現在在乾什麼?”
韓藝笑道:“我想應該是數錢,那胖子都快變一個小財迷了。”
小野樂得嗬嗬直笑。
“行!我先去那邊看看!”韓藝指了指陳碩真。
小野點點頭,等韓藝走後,他便蹲下神擺弄起自己的那架滑翔翼來,做著最後的告彆。
“教主,你還好吧?”
韓藝走了過去,朝著還在微微喘氣的陳碩真問道。
陳碩真斜目一瞥,冷冷道:“你走開!”
韓藝義薄雲天道:“我怎麼能在這時候拋下你了。”
陳碩真可沒有半點感動,因為兩個人說得根本就不是一回事,緩了緩,又從腰間取下水壺,喝了幾口水,漱漱口,突然看向韓藝道:“你早就知道會遇到襲擊呢?”
“我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早就知道。”
韓藝搖搖頭,道:“就算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也不會想到會有人敢在這種級彆的會議上行刺,關鍵這沒有什麼意義,隻會將事情越弄越亂。”
陳碩真點點頭,這種行刺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吐蕃的宰相,大唐的宰相,吐穀渾的可汗,這是什麼級彆的會議,誰動手絕對會招收滅頂之災,這是不可能發生的,因此開會的時候,保護的是外圈,不是大帳裡麵,但偏偏這一切就發生了。
可是這也是陳碩真納悶的地方,韓藝要有這麼神,那就根本不會去參加這次談判了,道:“那為何你準備恁地充分?顯然是有備而來。”
韓藝不禁苦笑一聲,道:“這都是因為吃一塹長一智,上回就差點命喪西北,因此這一回我事先就派人滲入到赤海部作為內應,但他們也隻是防止談判破裂,雙方萬一立刻發生衝突,可以保護我回到大唐。”
其實不是這樣的,他再聰明,也沒有預料到會這麼危險,而來得這麼突然,這都是元鷲放心不下,如今元牡丹懷孕了,元鷲決不能讓韓藝再有任何危險,甚至於采用滑翔機那都是元鷲提出來的,但這隻是因為他酷愛滑翔機,覺得這樣很酷,不過韓藝也覺得有滑翔機在,的確可以出其不備,當然,不隻是滑翔機這一條路。
所以柳如風他們早就來到赤海部,元鷲當初走南闖北,認識很多人,再加上元家跟吐穀渾一直都有貿易往來,跟這些部落的關係都不錯,那些部落首領過著都是非常奢靡的生活,但隻有大唐的商品能夠滿足他們,因此元鷲利用這兩重關係,讓柳如風他們先扮成商隊,跑到赤海部等著韓藝的到來,並且觀察這附近的地形,將滑翔機準備好。
鑒於上一回送個糧草,韓藝都差點掛了,元鷲其實非常不放心韓藝,如果韓藝出了什麼事,元牡丹會崩潰的,因此元鷲將自己身邊所有的人都派出來了,包括犬牙都跟著來了。
陳碩真想起上一回,不禁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每回她跟韓藝在一起,那真是多災多難,就沒有一回輕鬆的,可若說她是災星吧,每回都能夠死裡逃生,這東西還真是說不清楚。又一臉困惑道:“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韓藝皺眉思索片刻,道:“不瞞你說,我暫時也不能確定,如果阿布羅鐵了心要為妻兒報仇,這似乎也是他唯一的出路,畢竟大唐和諾曷缽都不會願意為了他報仇,去興兵攻打吐蕃,那麼唯一能夠幫助他報仇的,隻有祿東讚。隻要挾持祿東讚,他自然能夠報仇。但其實我從一開始,就總是覺得這事哪裡有些不對勁,而且,阿布羅殺諾曷缽,這我能夠理解,但是他卻表現得一定要置我於死地,其實留著我,也不是一點用出都沒有的,如果他能夠同時控製住大唐和吐蕃的宰相,他談判的餘地就更大一些。”
陳碩真道:“可如果是有人在幕後操縱整件事,那麼隻有一個人有這能力。”
“祿東讚!”
韓藝眉頭緊鎖道:“如果這一切真是祿東讚從中作梗,那這個人就真是太可怕,這比火中取栗都還要恐怖一些。”
將心比心,他沒有這個膽設下這種局,光想想都很恐怖,因為他隻是一個老千,他設局隻是為了行騙,不是為了去殺人,他真下不了這手。
陳碩真問道:“那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韓藝一怔,沉吟片刻,道:“不管是那種情況,赤海部最終的出路,肯定是投靠吐蕃,而且,諾曷缽一死,吐穀渾群龍無首,此時正是大舉進攻得好時機,我相信祿東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說到這裡,他嘴角一揚,道:“但是對於我大唐而言也未嘗不是一個好機會。”
“什麼機會?”陳碩真問道。
韓藝道:“我們得儘快趕去伏俟城。”
陳碩真道:“我們走過去?”
韓藝笑道:“這都是有預案的,你認為我不會安排人來這裡接我?”
話音剛落,就聽得小野喊道:“韓大哥,有人來了。”
韓藝舉目望去,隻見一支隊伍往這邊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