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
這實在是太詭異了!
今日韓藝的舉動有些反常啊!
以往韓藝很少趕儘殺絕,他還沒有利用職權貶過任何人,一般都是用手段逼對方來跟他們談和,收放自如,不太會將人逼到牆角裡麵去,可這一回來,就將周道行與董英這兩個貴族出身,並且頗有勢力的縣令給調去西北看水庫去了。
這好像又過了一點。
當初那些貴族明目張膽的跟他作對,他也未曾這般做,如今周、董二人還隻是暗地裡給民安局施壓,你好歹也跟人去談一下,剛回來就讓人給弄走,就官場的潛規則而言,這確實是過火了。
殊不知這都是因為此番去吐穀渾,祿東讚給韓藝上了生動的一課,做大事者,還是要果斷一點,老是畏首畏尾,總想著和平解決問題,這是非常困難,這也是韓藝最大的弱點,因為老千隻是為了錢,不是要人命的,因此韓藝總是不會將事情做絕,甚至可以說他沒有這個思維。
可是祿東讚這一回玩得,恨不得將他們都給殺了,這讓韓藝學到了不少,因此這一回,他就學以致用。隻能說周道行、董英太不走運了,直接撞到了槍口上麵。
在決定這兩項重大決策之後,朝會也就結束了。
其實在許多大臣看來,這算不得什麼重大決策,因為這都是少數民族的事,中原人士還是非常傲慢的,認為自己禮儀之邦,野蠻民族之事,他們還真不太想管,沒有人願意去那邊當官。
但是真正有遠見的大臣,知道這兩項直接關乎著大唐的命運,西北與吐穀渾不安定的話,大唐也休想置身事外,就當下而言,治理好西北地區,比治理好北方民族還要重要的多,北方民族不聯合西北的,也沒有能力與中原王朝抗衡。
......
“韓侍郎,你做得未免也太狠了一點吧!”
這剛出得大殿,董瀚與幾人來到韓藝身旁,可以說是咬著牙槽說道。
韓藝冷笑一聲,道:“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倒是我很好奇,為什麼你們總是認為自己是受委屈的一方。”
“可是這事又不是不能夠談的,你用不著做的這麼絕。”
“我現在很忙的,哪裡有空談這些,還是這樣比較直接一些。”韓藝理了理衣襟,又道:“對了,下回請叫我韓尚書。”
“你---!好好好,咱們走著瞧!”
董瀚一揮長袖,與其他人恨恨離開了。
他們剛一走,李義府就走了過來,笑嗬嗬道:“韓尚書真是好威風啊!”
韓藝笑道:“不瞞李中書,就在上朝之前,我都還有一些猶豫,是不是要這奏章遞上去,畢竟商人總是想以和為貴,都是李中書啟發了在下,令在下下定決心遞上這份奏章的。”
李義府搖搖頭道:“我不知你這話是何意?”他當然知道韓藝是在暗諷他將王方翼貶去吐穀渾。
“那就算了唄!”
韓藝嗬嗬一笑,又小聲道:“不過有件事,我還真的感謝李中書。”
李義府皺眉道:“此話怎講?”
韓藝嘖了一聲,道:“李中書坑了祿東讚這麼多錢,不就是幫我挽回了一點顏麵麼,李中書,這錢可千萬不能退回去了,你這是為國爭光啊!”
“混賬!”
李義府頓時吹胡子瞪眼,但是目光還是非常虛,左右瞟了瞟,又低聲道:“還請韓尚書自重,不然的話,休怪我去陛下那裡告你誣蔑朝中大臣。”
韓藝忙道:“彆彆彆,李中書,你這人真是沒趣,我這是發自肺腑的感謝,又不是探你口風,我可以用我的人格發誓,今後祿東讚甭管送你多少錢,隻要你拿錢不辦事,我絕對支持你,你儘管收就是了,騙你我就是小狗。”
李義府眉頭緊鎖,道:“韓尚書,你莫要欺人太甚。”
哇!這你都不拂袖而去,看來是找我有事啊!韓藝暗自嘀咕一句,心裡卻有些好奇,笑著點頭道:“不說了,不說了。”
李義府也是神色一斂,他這麼不要臉的人,又豈會在乎這些,誰都知道他收了錢,小聲道:“韓尚書,可否借一步說話。”
“當然!”
二人往邊上下得台階。
李義府道:“韓尚書,李某人有一個不情之請。”
你跑來求我?你認為我會答應麼?你丫臉皮還真是厚到了極致啊!韓藝好奇道:“李中書請說。”
李義府道:“我那三子與你們鳳飛樓的顧傾城互生情愫,不知韓尚書可否願意成人之美?”
韓藝聽得都傻了,敢情弄了半天,是來為自己兒子拉皮條的。驚訝道:“李中書願意讓傾城去給你做兒媳婦,這好啊!我完全沒有意見。”
李義府差點沒有噴血,你丫也太會占便宜了,顧傾城什麼人,給我當兒媳,我再不要臉,我也做不出這種事來呀,道:“韓尚書說笑了,小兒與顧傾城門不當戶不對,娶其為妻,當然是不可能的,我是希望能夠將顧傾城納為犬子的妾侍。”
“妾侍?”
韓藝神色一斂,沒好氣道:“李中書,你認為我會答應嗎?”
李義府道:“這一回就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他日韓尚書若有難事求助,我李義府絕不二話。”
言下之意,就是將來你在朝中遇到什麼事,我可以還你這個人情。
他認為韓藝占了很大的便宜,畢竟他是宰相,這個人情可是不小,要是曹繡的話,估計就點頭答應了下來。
可是韓藝不是曹繡,你那人情值多少錢,我會在乎,道:“李中書,我不知道你清不清楚我的為人,但是了解我的人,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李義府皺眉道:“難道韓尚書與顧傾城---!”
我就算點頭說是,他估計也不會當一回事,畢竟在他看來,這妾侍都可以用來買賣的,而且這廝一定會在外麵造謠生事,誣蔑老子。韓藝道:“希望李中書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這麼專情的人,隻有妻子,沒有妾侍。”
李義府道:“既然韓尚書與顧傾城沒有那關係,那我真不知道韓尚書為何要阻止兩個兩情相悅的人在一起,我可是一直都聽說韓尚書崇尚自由戀愛,不會乾預他人,可如今卻不像那麼回事。而且,那顧傾城如今正值大好年華,可是再過幾年,年老色衰,隻怕這一生都會孤零零的,雖說來我李府是當妾侍,可是就憑我李家如今的地位,也不算是虧待她吧。”
韓藝嗬嗬一笑,道:“我可沒有聽傾城說與你兒子兩情相悅,如果顧傾城一心要嫁入你們李府,我也會放行的。但是李中書,我也得提醒你一點,不要給我使那些卑鄙的手段,如果讓我知道你在逼迫顧傾城的話,我也會不惜一切代價,將你李府鬨得雞犬不寧。”
李義府嗬嗬笑道:“韓尚書也太瞧不起我李某人了,如果我要使哪些手段,我犯得著等韓尚書你回來麼,我又犯得著在這裡跟你低聲下氣麼?那行,這事咱們誰也不管,任由他們自己做決定。”
“好啊!”韓藝點點頭,又道:“可是李中書也得叮囑一下你兒子,有本事就讓顧傾城心甘情願的跟他,如果讓我知道他用了什麼下三濫的手段,你也彆怪我欺負晚輩。”
李義府信心滿滿道:“一定,一定。那李某人就先告辭了。”
“慢走!”
這李義府剛走,張大象就湊了過來,好奇道:“韓尚書,你剛才在跟李義府說什麼?”
韓藝淡淡道:“他想跟我結成親家。”
張大象聽得一驚,道:“真的?”
韓藝點點頭。
張大象道:“那不知韓尚書是如何說的?”
韓藝道:“我讓他去死。”
張大象一愣,訕訕道:“韓尚書,你要不願說,那也沒事,犯得著說這些逗我麼?”
韓藝笑了一聲,道:“你要不信就算了,不然你以為我跟他有什麼好談的。走吧,去戶部看看。”說著,他便往皇城走去。
張大象連忙跟了上去,又問道:“韓尚書方才將董英和周道行給報上去,是否是因為民安局的事?”
“哇!這你也知道?”可韓藝臉上卻沒有一絲的驚訝。
張大象道:“這洛陽可就在邊上,能瞞得住誰。”
“這倒也是。”韓藝點點頭。
張大象又道:“不過我倒是認為韓尚書此舉太莽撞了,這周道行和董英可都是出身於官宦世家,在長安和洛陽都很有勢力,你這可得罪不少人,這真的犯不著。”
韓藝笑道:“我也不是好惹的呀,他們既然都來敢得罪我,那我還怕去得罪他們?況且,全國這麼多州縣,如果我一個個去他們談,那民安局乾脆就在這長安玩玩就可以了,我可沒有這麼有空。”
張大象訕訕一笑,他認為敵人是李義府和許敬宗,除此之外,就不要豎立太多的敵人了,又道:“可是西北地區對於韓尚書不是非常重要麼,你將他們二人調去,他們一定會懷恨在心,隻怕到時會壞了韓尚書你的大事,得不償失啊!”
韓藝聽得哈哈一笑,道:“他們在這裡是貴族,但是去到西北,啥都不是,隨便一個酋長就能掰斷他們的胳膊,就他們那一點能耐還會壞我大事,退一萬步說,就算他們有這能耐,也沒有這權力呀,他們隻是去守水庫而已,想壞也壞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