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一人反駁,他們確實沒有臉回家,能夠躲在這裡,這對於他們是一種恩賜,不管讓他們乾什麼,他們都願意接受,他們也不能不接受。
韓藝說得沒錯,是你們自己要求提前演習的,並且保證一定能夠完成,甚至還要立軍令狀,結果這成績一下來,就兩個班勉強及格,這筆賬當然他們自己扛。
終於結束了!
但是這一日,必將被這些學員銘記於心。
回到宿舍,他們反而哭就更加厲害了,秦俏他們直接將自己蒙在被子裡麵哭,他們覺得自己再也無法去麵對任何人,任何事,也不想見任何人。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阿史那仆羅躺在自己的床上,看著上床的門板,喃喃自語著。
他還沒有回過神來,他覺得這太假了一點,自己這麼帥,這麼聰明,平時總是整人,怎麼可能會犯這種錯誤,他自己都沒法理解。
很多人都跟他一樣,回頭一想,覺得太不可思議,根本不想自己做的事,但事實就是發生了,這世上也沒有後悔藥。
這就是典型的被騙綜合征。
......
“司空,盧國公,各位將軍,方才晚輩在言詞多有冒犯,還請各位多多包涵。”
韓藝恭敬的朝著李績他們抱拳一禮,作為一個老千,不會輕易亂說話的,他說得那些話,都是計算好的,他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對於每個人又有什麼影響,方才那番話,肯定冒犯了這些將軍,故此回到大堂,他先說一聲抱歉,又道:“不過我這也都是為他們好,在此番演習前,他們的樣子,各位將軍也是知道的,若不狠狠打擊他們一番,他們是很難虛心接受教育的。”
李績稍稍點頭道:“這毋庸解釋,你方才說得都沒有錯,這要是真正的戰爭,誰又有功夫與他們說這些,早就推出去斬首了。”
阿史那彌射卻是好奇道:“不過韓藝,有一點我怎麼也不明白,我兒子我了解的很,雖不說多聰明,但是也不太會犯這種簡單錯誤,你當初為什麼敢篤定他們一定會犯錯呢?”
他都不太想爭論,他隻求個明白。
這種錯誤犯得很難理解。
韓藝道:“原因就是簡單,如果我安排遇到什麼山賊搶糧草,我相信他們都能夠從容麵對,因為他們這是能夠預想到的困難。他們認為自己是站在山頂上的,故此他們是以站在山頂上的視野去看待周邊的一切事物,那當然是一覽眾山小,可我安排的困難是發生在山底下,他們就難看到。可見這人還是得腳踏實地,你沒有站在山頂上的本事,就應該抬著頭,一步步往山頂去攀登,而不是站在父母的頭上,就認為自己是站在山頂上,這站得越高,自然摔得也越慘。”
“原來如此,”
阿史那彌射長長歎了口氣。
李績等人也都是稍稍點頭。
秦懷道突然問道:“不知你打算他們去哪裡做事?”
韓藝微微一笑,心如明鏡,道:“我會安排他們去一些商人的作坊做事,好比說,張家的代工作坊,小胖集團,長運集團,等等。”
“這---!”
秦懷道瞧了瞧李績、契苾何力等人。
他認為這懲罰雖然不重,但是丟人了一點,你在軍事學院訓一訓,那還過得去,你怎麼也是院長,老師教訓學生,此乃師生之道,這他們還能夠接受,但是讓他們的兒孫去商人的作坊,做那些卑賤之事,丟人都丟到商人那邊去了,這就有些過了。
韓藝心裡一清二楚,道:“各位將軍,關於此次演習的花費,你們也應該清楚,就憑他們去做半個月勞工,又能夠補償多少?我這麼做,主要是希望他們學會如何腳踏實地,從最底層開始做起,這其實也是訓練之一。並且,他們將會從中學到許多知識,他們去小胖集團能夠學會生產食品,能夠學會做飯菜,他們去長園集團,可以學會造船的一些基本知識,他們去代工作坊,可以學會生產,他們去徐家的作坊,可以學會製造弓箭的知識。正所謂精英化,就是要求將士不但要懂得帶兵打仗,對於一些涉及軍事方麵的基本上也要有所了解,這將會成為他們人生中一筆非常寶貴的財富。”
“哎!”
程咬金突然揮揮手,道:“方才懋功也都說了,就他們犯得錯誤,斬首都不為過,故此怎麼懲罰也不為過,這都沒啥可談的。老夫倒是對你說得那啥未來戰爭感興趣,咱們大唐今後真的能夠做到這一點麼?”
此話一出,這些將軍頓時打起精神來,他們方才可也聽得非常反帶勁。
韓藝點頭笑道:“如果軍隊精英化,那就必須得做到這一點,因為精華化勢必會減少軍隊人數,那麼就必須保證軍隊的戰鬥力能夠持久下去,最好的裝備,最優質的食品,那都是最基本的,另外,還要加入大量的醫療團隊,等等。”
程咬金道:“可這如何做到,其他的就先不說,這朝廷能夠拿出這麼多糧食來麼?”
韓藝搖搖頭道:“再不影響國家運轉的情況下,應該是拿不出的。”
程咬金愣了下,道:“拿不出你說什麼?”
韓藝問道:“不知盧國公認為,這天下糧食,大部分都在誰的手裡?是在朝廷手裡嗎?”
大家麵麵相覷,這個答案,大家都知道,如果將朝廷算成是一家的話,那當然朝廷的糧食最多,可若是地主、鄉紳、官僚階級算作是一家的話,那朝廷的糧食可沒有他們多,雖然朝廷的糧食多,但是用糧食的地方也多,收來的糧食,光俸祿就不知道消耗多少。
地主的家的糧食,都是屬於私人的。
李績那半睡半醒的老目突然閃過一道精芒,“可那些糧食畢竟是人家的啊!”
韓藝笑道:“在商人看來,物資是沒有你我之分,今日是我的,明日就可能是你的,反之亦然。”
這話聽著怪玄乎的。
契苾何力他們一時還不能領悟。
可恨的是,韓藝點到即止,不願意再繼續說下去。
李績也沒有再問,這事應該點到即止,畢竟非常敏感,而且韓藝已經偷偷給了他承諾,對於李績而言,隻要你能夠做到就行了,就算韓藝告訴他們怎麼做,他們也沒法做到,不然的話,還要韓藝乾嘛。
正當這時,一個教官走了進來,在韓藝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
韓藝聽罷,沉吟片刻,道:“隨便他們吧。”
“是。”
李績問道:“什麼事?”
韓藝笑道:“沒什麼,就是七班和十三班的學員主動要求去跟其他班級一塊去作坊做事。”
七班和十三班的學院又不傻,不管他們想不想,他們都必須這麼去做,今日他們是僥幸過關,但是下回呢?
麵對韓藝,他們必須要團結,否則的話,更是會不堪一擊。
大家並未在這裡待太久,畢竟可是大年三十,要不是自己的兒子也在,他們才不會將假期浪費這裡了,茶都還未涼,他們便離開了,他們原本是期望帶著兒子一塊離開的,但是如今的話,真要帶著一塊走,那真心會一路打回去,這臉都丟光了。
......
“一派胡言,我以為你小子在外麵待了一年,理應懂事不少,卻沒有想到你還是如此頑劣,真是令我太失望了。”
“爹!以前的那一套,已經被淘汰了,如今得用咱們這一套,你為什麼就是不相信呢?”
這韓藝剛剛回到蕭府,就聽到裡麵傳來爭吵聲,差點忘記,那臭小子今日回家,我是不是來早了一點?
正當韓藝站在前院躊躇不定時,就聽得蕭曉一聲喊,“姐夫,你回來的正好,你來幫我評評理。”
蕭曉見到韓藝來了,立刻蹦了出來,神色頗為激動。
韓藝瞧了眼蕭曉,本想給點暗示,不要拉上我,可是這眼神才剛給出去,蕭曉就將他給拉入廳內。
這小子真是---!韓藝隻能硬著皮頭向蕭銳行得一禮,“丈人,小婿回來了。”
蕭銳稍稍點了下頭。
蕭曉忙道:“姐夫,你來評評理,咱們皇家警察是不是應該主動出擊,與那些地方勢力鬥智鬥勇,而不是如爹爹說得那樣,什麼官不與民爭,這要是不爭的話,咱們皇家警察連立足之地都沒有。”
“誰跟你這麼說得?”
韓藝反問道。
蕭曉愣了愣,道:“不是---!”
“不是什麼?”
韓藝搶先道:“你爹的吃得鹽比你吃的米都還要多,你小子在外麵轉悠了一圈,這心氣比以前還高了不少,誰也不放在眼裡,真是令人失望啊。”
蕭銳聽得很是欣慰呀,道:“韓藝,你幫老夫好好教訓一下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小婿遵命!”
韓藝又看向蕭曉道:“你小子真是劣性不改,一天到晚就知道爭爭爭,你越爭下去,這麻煩事就越多,人家到處在找皇家警察的岔子,就是希望你們跟他們爭,你還傻乎乎的爭得不亦說乎,這樣的話,皇家警察將會陷入一個無限的循環之中,記住,這出門在外,凡事都得以和為貴。”
“說得好!”
蕭銳身為佛教中人,就愛這以和為貴,指著蕭曉道:“你不聽我的話,韓藝可是你的長官,難道你連長官的話都不聽麼?”
“可是---!”
蕭曉一臉委屈,正欲反駁時,忽見韓藝悄悄給他們使了個眼色,他愣了下,隨即道:“是,孩兒知道了。”
蕭銳瞪了他一眼,又一臉微笑的朝著韓藝道:“賢婿,軍事學院那邊怎麼樣?”
態度明顯不一樣。
蕭曉老鬱悶了,不聲不氣的坐了下來。
韓藝搖搖頭道:“真是一團糟。”
蕭曉聽得眼中一亮,道:“姐夫,你說得是軍事學院的演習麼?”
韓藝點點頭。
蕭曉哼了一聲,道:“李敬業那些人,自以為是,誰人也看不起,當初還看不起咱們皇家警察,如今可算是吃到苦頭了,就應該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
蕭銳道:“你小子自己都這德行,憑什麼說他們?”
蕭曉爭辯道:“孩兒至少比他們要強一些吧。”
韓藝笑著點點頭道:“要說起來,蕭曉的確比李敬業他們要強不少。”
蕭銳道:“你可彆慣著他,他有幾斤幾兩,老夫會不清楚。”
韓藝道:“蕭曉雖然頑皮了一點,但是蕭曉一個優點,就是獨立性比較強,也懂得自己承擔責任,不會遇到困難就想到自己的父母,而李敬業他們從小就生活在父母的庇佑下,也沒有遇過什麼挫折,缺乏自食其力的能力,而且也不知道天高地厚,正如我當初所言,隻要蕭曉將努力用在正道方麵,成功的希望還是很大的。”
蕭曉聽得開心極了,得意洋洋道:“爹爹,你可是聽見了。”
蕭銳斜目瞪了他一眼,但是聽到這話,心裡還是挺開心的,這為人父母,誰都希望自己的兒子有出息。
蕭曉也挺開心的,難得在家被人誇一回,這就是韓藝的作用,為什麼蕭家的人都喜歡韓藝,就是韓藝入住蕭府之後,開心多過於吵鬨,要是沒有韓藝的話,蕭銳麵對蕭無衣這一對姐弟,那肯定得少活幾年,以前蕭家總是籠罩著一層陰霾,不是蕭無衣惹事,就是蕭曉惹事,不曾安寧過。
正當這時,那管家走了進來,道:“啟稟老爺,郡主回來了。”
“姐回來了!”
蕭曉激動的立刻跳起來,忽然,一隻大手,將他給拉回到椅子上。
韓藝回頭一瞪,道:“這你也敢跟我搶?你小子不想活了,小心老子調你去西北看大門去。”說著,便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了出去。
蕭曉一臉委屈的跟在後麵。
“你怎麼回來得這麼晚?”韓藝來到廳外,站在台階上問道。
蕭無衣輕輕吐了口氣,道:“不還得安排人值班麼?”
韓藝哦了一聲,“你們婦聯局不放假?”
“當然不放。”蕭無衣一笑,道:“多少人回來過年,如果放假的話,他們就見識不到我們婦聯局的厲害了。”
韓藝笑著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姐?”
實在忍受不了被忽視的蕭曉,從韓藝身後歪出一個腦袋來。
“蕭曉?”
蕭無衣欣喜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下午剛剛回來的。”
“快些過來,讓姐好好瞧瞧。”
“哎!”
蕭曉還得意的瞟了瞟韓藝。
韓藝故作生氣的瞪了他一眼。
蕭無衣打量了一下蕭曉,見其比以前要更加強壯,心裡也是非常開心,又是小聲問道:“你小子沒有惹事吧?”
蕭曉嘿嘿道:“姐,如今可不能說是惹事,應該說是執行公務。”
“你小子!”蕭無衣很懂蕭曉這話的意思,又小聲道:“可是這話不能跟爹爹說。”
“這我當然知道。”
韓藝笑道:“那得看你們怎麼賄賂我。”
蕭無衣白了韓藝一眼,頓時拋下蕭曉,一手挽住韓藝的手,往裡麵走去。
蕭銳問了兩句,便讓他們回屋休息一下,待會出來吃年夜飯。
這蕭銳剛走,蕭曉就道:“姐夫,明明就是你教我們的,要機靈,要多動腦,要主動出擊,怎麼又---!”
“又什麼又!”
韓藝哼道:“不論對錯,任何事,我都會幫你爹。就事論事,我幫你,我能得到什麼?”
“那你幫我爹,你能得到你。”
“你姐啊!你怎麼這麼蠢。”
“去你的。”
蕭無衣啐道。
蕭曉鬱悶道:“姐夫,你這也太沒原則,表麵上一套,暗地裡一套,你當初在訓練營可不是這麼教我們的。”
那明顯就是在忽悠你們的,我一個騙子去當老師,不忽悠你們,難道還教你們騙術啊!韓藝哼道:“本人公私分明,那是公事,你拿到家裡麵來說,那我當然以私事來論。”
蕭曉撓著下巴道:“那公事公論呢?”
韓藝笑道:“那你乾得還挺不錯的,要繼續保持下去,這皇家警察講究的是靈活和自身的修養,是腦袋去解決問題,而不是手腳,如果死板的話,那乾嘛費心培訓你們,用以前的衙役就行了。不過,千萬彆跟你爹爭,我若不在,你是自討苦吃,我若在的話,你隻會死得更慘,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蕭無衣鄙視了韓藝一眼,怨氣十足道:“蕭曉,你是不知道,如今爹爹眼裡就隻有你姐夫,你姐夫說什麼,爹就認什麼,咱們姐弟在爹眼中,乾什麼都是錯的。”
韓藝聽得暗道,你爹相信你們姐弟十幾年,可結果是什麼,換我我也不敢相信。
蕭曉眼眸一轉,道:“姐,那咱們一邊啊!”
蕭無衣懼怕了的看了蕭曉一眼,“跟你小子一邊,那姐就還不如自己一邊了,你小子就愛給我添亂,我當然是跟你姐夫一邊,這叫做識時務者為俊傑。”
韓藝哈哈笑道:“夫人真是聰明過人啊!”
蕭曉腆著臉湊了過來,嘿嘿道:“姐夫,那我也跟你一邊。”
“滾。真是沒原則,我在訓練營是怎麼教你們的。”韓藝義正言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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