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零一章 買單的來了(1 / 1)

人是不是真的不可逆天而行呢?

當然不是。

蒸汽機就能夠令船逆流而行,迎風破浪。

飛機就能夠令人打破地球引力的束縛。

科技能夠令人一步步衝破老天的約束。不過,俗語有雲,這條條大道通羅馬。

在漕運一事上麵,韓藝認為即便沒有突破性的工程技術,同樣也能夠達到目的。

就是采取高效的管理模式。

閻立本沉吟著,他漸漸領悟到其中的奧妙之處,好比一段河段,如果你在最合適的時段行船,那當然又快又省事。先將其拆開計算,然後再整合起來,連成一整套體係,自然能夠降低的成本,一而且是非常可觀的。搖頭驚歎道:“看來隻有最聰明的人,才能想出這最簡單的辦法。”

“過獎!過獎!”

韓藝擺擺手,道:“我並非是最聰明的人,世上比我聰明的人是多不勝數,隻不過這天下聰明人都一心專研經文去了,而我卻另辟捷徑,這也是我顯得特殊的原因,如果天下人都來學賢者六學,我隻怕是要靠邊站了。”

閻立本聽罷,皺眉沉默不語,過得一會兒,他突然仰麵長歎一聲,“真是慚愧,慚愧啊!”

韓藝一愣,道:“閻尚書何出此言?”

閻立本苦笑的直搖頭,道:“我不知你是否聽說過,其實許多同僚對於老朽當上這工部尚書,是頗有微詞啊!他們認為老朽之所以能夠當上這工部尚書,並非是因為真才實學,而是因為太宗聖上喜歡老朽的畫作。說來也是懺愧,就連老朽自己也將這繪畫引以為恥,在同僚中,老朽的文章雖不弱於人,可人人提及老朽,皆是想到老朽的畫作,並且時常請我去為其畫畫,有些時候,使得我如同奴仆一樣,毫無臣子的尊嚴,老朽甚至不讓兒子學習畫技。

如今想來,老朽真是大錯特錯呀,蒙韓尚書點撥,老朽是幡然醒悟,世人常常諷刺老朽,若無這一身畫技,老朽未能達到今日的成就,但老朽應該將此視作對於老朽的褒獎,正如韓尚書這一套的理論的奧妙,合理的運用每個人的才能。”

“韓某真是沒有想到閻尚書曾那般想過。”韓藝微微一驚,又道:“閻尚書今後可切莫這般想,一片好的文章能夠產生多少價值,能夠為這個社會貢獻什麼?多半什麼都沒有,而一張工程圖卻可能造福後人,後人記住的人必將是為人類做出傑出貢獻的人,而非是那些舞文弄墨之人,如果閻尚書在工程圖上麵取得非凡成就,將來在後人的眼中,隻怕如房玄齡、杜如晦之人,也隻能屈居閻尚書之下。”

閻尚書擺擺手道:“房公、杜相都乃當世名相,老朽豈敢與他們二位相提並論,不過老朽如今也是豁然開朗,不會再在乎世人的眼光。”

畢竟他可不是韓藝,動不動就自比韓信。

閻立本接著又道:“但是此法也無法解決三門山之險。”

“誰說不能!”

韓藝取下三門山的河道圖,手一伸,道:“閻尚書請坐。”

二人又坐了下來,韓藝將河道圖在桌上平鋪開來,道:“以目前的技術而言,不管怎麼做,都不可能消除三門山之險,如果不自量力,反而會進一步破壞河道,導致情況變得更加凶險,我們隻能合理去維護,而非是改變,既然無法改變,那麼唯一的辦法,就是繞道而行,也就是我一直強調的,不要逆天而行。”

“可是這二十裡路?”

閻立本指向地圖道。

韓藝點點頭。

閻立本道:“可是如此一來,就需要依靠驢車、牛車來拉運糧食,並且還得多造一批船隻,這無疑會增大成本。”

韓藝將整個手掌壓上去,“如果我們將洛西二倉搬到此地來呢?”

閻立本一愣。

韓藝道:“這洛西二倉離此地並不遠,其實隻要兩周邊倉庫都搬到這一塊地區來,那麼我們就能將這些倉庫的所耗費的錢財投入到此地來,並且,過往船隻也必須來這裡轉運,那麼這一片地區將會成為一個倉庫集中地,這樣不但不會增加成本,反而會降低成本。

好比說,如果一頭驢它隻為漕運運貨,那麼一年下來,它忙碌的時間也就那麼幾日,但是一頭驢合理的工作時間,並非這麼一點,而且集中忙碌,反而會令它勞累,減少它的壽命,降低它的工作效率,但如果這是倉庫集中地,那麼這頭驢將會天天乾活,這樣它產生的價值將會遠遠高於隻為漕運服務的時候,而且我們可以合理的規劃它工作的時間,讓它每天都得到休息,爭取將它的工作效率提升到最高,這驢是如此,人更是如此了。

至於船隻麼,隻要采納我這一套管理模式,有不有三門山,都得造出一批新的船隻,渭水的情況與黃河可是大不一樣,黃河之船不入渭水,那麼自然得為渭水設計一種適合在渭水上行駛的船隻。”

閻立本恍然大悟,“對對對,老朽險些忽略了這一點。”

韓藝又道:“至於這造船費用麼,我相信那些商人會非常願意為出這一筆錢的,包括這二十裡路,朝廷也不需要出一文錢,商人會非常樂意的在此修建一條康莊大道的。”

閻立本聽得一臉困惑,這商人精明得很,豈會願意為此買單,可正欲詢問時,又聽韓藝道:“等到他們來之後,一切將會見分曉。”

閻立本聽罷,也就沒有多問了。

當然,韓藝找他來,也不是要跟他商量這成本的問題,而是要跟他商量河道的問題。

像長江、黃河這種天然河道,那自然得找一些當地人,熟悉當地水情的人來了解,但是大運河這種人工河道,就必須跟工部了解。

等閻立本了解韓藝的整套計劃後,二人立刻積極討論起來。

三日之後,四大集團的主事人竇衡、鄒鳳熾、元哲、鄭善行,來到了韓藝的莊園,。

除鄒鳳熾原本就在洛陽,其餘三人也都在三門山,離洛陽非常近,故此很快就趕了過來。

“三門山之事處理的怎麼樣?”

韓藝先是向鄭善行問道。

鄭善行道:“如今突然要轉陸運,一切都得臨時調度,這一時半會哪裡完得成,不過都已經安排好了,而且第一批船隊也已經出發,去往長安。”

韓藝點點頭,突然問道:“這陸運路況還好吧?”

鄭善行愣了下,道:“那條小徑可不是供馬車走的,自然不是很好,我們還讓人去拓寬那條小徑,但若要長久往此行,恐怕得徹底新修道路。”

韓藝斜目一瞥一旁的竇衡,道:“老竇,如果我讓你出這修路錢,你可願意?”

閻立本聽得一愣,你這是要乾什麼?從剝削百姓轉移到剝削商人麼?那也是可以的。

鄒鳳熾趕緊往後縮縮,心想,原來他急著叫我們來,是來向我們要錢的呀!

“我---?”

剛說一個字,竇衡突然愣了愣,眼眸滴溜溜轉動著,訕訕道:“這個---嗬嗬,如果朝廷規定所有的船隻都得這麼走,那我長運集團當然願為朝廷分憂。”

閻立本徹底懵逼了。

元哲聽得愣了愣,發現不太對勁呀,弄了半天,怎麼像似衝著關中集團來的。忙道:“老竇,你這是什麼建議,我關中集團走了幾年三門山也沒有出什麼問題,憑什麼要讓所有的船隻往那小徑走。”

閻立本恍然大悟,如果走小徑的話,那麼關中集團就必須得再造一批船隻,其他人也都是如此,那必定會增加許多的新船,長運集團又能夠獲很多的訂單,區區一條二十裡的道路能夠花多少錢,要真是這樣的話,隻需要朝廷下達一道詔令,不準過三門山,長運集團立刻就會跑去修路,彆說康莊大道,跑道都沒有問題呀,這談錢傷感情。

可問題關中集團又得造一批新船,供三門山西岸到長安的運輸,等於買單是的關中集團,故此元哲表現得非常激動。

韓藝斜目瞧了眼元哲,道:“如果我將運往長安的糧食交給你們關中集團呢?”

“啊?”

元哲仿佛覺得自己聽錯了,側耳道:“韓尚書說什麼?”

韓藝又再說了一遍。

元哲愣了半響,道:“韓尚書沒開玩笑吧?”

韓藝道:“我找你們來這裡,難道隻是想跟你們開開玩笑,看來你們都以為我這戶部尚書挺清閒的啊。”

元哲道:“這長安的糧食不都是漕運負責麼?”

韓藝道:“如今朝廷打算縮減漕運的規模,將其中一部分交予商人運送。”

元哲聽著很不可思議,這裡麵有陷阱呀,道:“我關中集團規模太小,自己的業務都忙不過來,實在是力不從心。”

韓藝沒好氣道:“朝廷是付錢請你們運送,可不是讓你們免費運送,既然你力不從心,那就算了吧。山東集團呢?”

“等等下。”

元哲趕緊手一抬,道:“韓尚書你說朝廷付錢請我們運送?”

韓藝點點頭道:“難道你願意免費幫朝廷運送,那真是再好也沒有了。”

元哲尷尬的都出不了聲,白淨的臉紅得跟猴子屁股似得,當即哭喪著臉望著韓藝,姑父,咱們可是一家人呀,你用得著這麼揶揄我麼。

鄭善行一臉好奇道:“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韓藝道:“就在前幾日,陛下加封我為河道巡按使,且將舟楫署歸於戶部,命我專管漕運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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