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打仗,韓藝是真不擅長,但是他是心理學磚家,而心理戰恰恰又是戰術層麵上比較高的境界,不戰而屈人之兵,憑得是什麼,其實就是心理戰,而且韓藝求得是穩,隻要打贏,這些開銷都不算什麼,所以遲點早點,他真心沒所謂,但是如果打輸了,這一筆賬就非常難弄了。
他希望能夠穩住,不要再急躁,以免得不償失。
任雅相皺眉道:“可是冬季的帶來的困難,不僅僅是糧草,還有那寒冷的天氣,高句麗已經將房屋都給燒毀了,我們大軍住在哪裡?”
韓藝笑道:“首先這隻是一場心理戰而已,我們不見得就要打到明年的冬季去,我們隻是要讓對方知道,就算打到明年冬季,我們也不怕他們。另外,我們一早就在為士兵們準備過冬的物資,而且馬上就要到了,我們要讓我們的士兵知道這一點,我們是立於不敗之地,就算在這裡過冬,也不會跟家裡有什麼區彆?這樣士兵也會靜下心來。”
龐孝泰驚訝道:“我們有這麼多糧食嗎?”
他不在長安,對於情況也不太了解。
韓藝嗬嗬道:“目前為之,我們還沒有動用國庫的一粒糧食,我現在更多的是考慮,等打完仗後,這些糧食該怎麼辦?因為到時班師回朝,我們將這麼多糧食運回國內的費用,要遠遠高於糧食的價格,說不定,到時候還得給施舍給這些高句麗的百姓。”
“哈哈!”
大家聞言都大笑起來。
李績嘴角也微微露出了微笑。
韓藝得這一番話,確實超越了戰術層麵。
他在中軍開會,也是為了穩定軍心,但是韓藝這一番話,基本上就穩定住了軍心。
再不濟也能將敵人給耗死,不怕沒有糧食,不怕沒有穿的,不就是冬季麼,這誰怕誰呀。
等於就宣告唐軍立於不敗之地,有了這方麵的保證,大家自然就淡定了下來,不用在天天數著日子打仗,那多麼痛苦。
李績笑著點點頭道:“各位也都聽見了,安撫大使已經令我們立於不敗之地,而我們這些將軍要做得,就是看能否為這場勝利錦上添花。”
“哈哈!”
大帳中又在爆發出笑聲來。
外麵的士兵聽得大佬在裡麵哈哈大笑,心裡也感到納悶,如今他們進攻受阻,怎麼大佬們還這麼開心,說不定是有了破敵之計。
此次會議之後,唐軍就開始合兵,往中軍靠攏,古代通訊就那樣,李績也害怕再出現龐孝泰這樣的失誤,頭腦一熱,孤軍深入,這是很有可能的,在戰爭中,經常頭腦發熱,合軍的話,就便於指揮。
而韓藝也不知是嘴上嚷嚷,他很快就對他的話付諸了實踐。
因為半島冬季的到來,海麵上可能會結冰的,故此得趕在冬季到來之前,將過冬的物資運送到位。但是也不是說後勤會非常忙碌,其實是比較輕鬆的,因為韓藝的計劃是利用島嶼作為轉運站,這就跟漕運改製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其實這段期間後勤一直在動,隻不過是從萊州運到島上,再從一個島運送到另一個島,然後在送到這裡來,每天都在運送。
唐軍陣線穩固之後,大量的物資,開始運送到了碼頭之上。
不但有糧草,還有冬季的衣服、被褥,等等,而且,這也是首次將棉花應有到軍事上麵。
但是棉花產量目前的產量還是有限的,雖然一直在準備,但也不可能從頭到腳全部用棉花,棉花主要是用在襪子和手套上麵,而冬天的衣服,基本上還是跟以前一樣,就是多穿一點,主要還是以麻為主,因為麻在如今的唐朝而言,是產能過剩,因為棉花的出現,導致麻的價格大跌。
但是麻禦寒不太行,這得靠絲綿以及動物的皮毛,不過自由之美那些聰明的設計師,從以前當窮人的經驗中,想出一個非常省錢的辦法,他們將一些絲綿碎布、碎毛皮縫製在衣服的內層,當做內膽,增加衣服的厚度,而且還不影響衣服的美觀。
更為重要的是,這幫助韓藝節約了不少錢,他也不能保證每個士兵都穿上等的絲綿,這不現實。
但是自由之美每年都會產生大量的碎布,這些碎布丟了就非常可惜,要知道自由之美的東主鄭善行可是一個非常“吝嗇”的家夥,捐錢的話,他很大方,但是他在物資方麵是非常節省的,他手下的設計師都比他穿的好,他的衣服穿得那真叫一個樸素,不過他的名氣也讓這些東西變得無關緊要,故此自由之美的設計師,總得去動腦筋,想想怎麼廢物利用,不然的話,老板會不開心的,誰能夠想到辦法廢物利用,鄭善行會非常慷慨的獎賞他。
但是裡衣都還是嶄新的,貼身衣物一定要舒適保暖。
棉花的出現,麻的過剩,再加上紡織業的興起,以及韓藝在很久之前,就在為此做準備了,導致唐軍可以很從容的麵對冬季的到來,不再像以前那樣,士兵還得自己準備冬衣,國家根本製造不出這麼多衣服來。
除此之外,還有石油,如今煤炭肯定燒不起,但是這邊上有得是木柴呀,說是焦土政策,但是不可能將這裡的山都給燒了,當然還是燒木頭比較劃算,石油隻是一個輔助的,他可以令木頭燒的更久一些,對於生火也是一個非常大的幫助。
唐軍士兵們也不傻,大量的冬季物資運送過來,這明顯就是要在這裡過冬。
而對於士兵而言,冬季在哪裡過很冷,如果在這裡吃得飽,穿得暖,過冬就過冬唄。
同時,韓藝還非常囂張的向士兵們許諾,隻要打贏了,人人都會給獎賞,撫恤金更是往年的三倍,不拖不欠,同時朝廷將會在五年內,讓他們子女都能夠入昭儀學院讀書,並且幫助生活困難的士兵,在城內找到工作。
唐軍將士們得知此消息,興奮不已,雖然韓藝隻是承諾,但是韓藝就是金字招牌,沒有人懷疑韓藝的話,人家韓藝為了幾千士兵,上萬貫的武器裝備說扔就扔,都不帶眨眼的,人家犯得著為這點錢撒謊麼。而且,如今已經打到鴨綠江,成功近在咫尺,朝廷還給出如此重賞,連我的家人、後代都給考慮進去,必須滅高句麗呀!
軍營內是歡天喜地,一片祥和的氣氛。
因為唐軍如今與高句麗是在對峙當中,兩軍陣營沒有隔多遠,唐軍的情況,高句麗將士都看在眼裡的,就連前麵投降的那些俘虜,都給加了幾件衣服,因為唐軍將士得到一些新衣服,一些不要的,縫補之後的,就給他們這些俘虜穿,這些俘虜雖然吃的也不及唐軍,他們吃的都是下等米,但也比高句麗士兵要吃的好,至少不餓著他們,餓著他們誰來乾這些苦力活,韓藝的後勤講究的以戰養戰,他的後勤軍是以精英和商人為主,跟以前招百姓服役是兩回事。
高句麗的士兵心想,主場作戰的我們,穿得跟乞丐似得,每天開飯時,都還得聞著唐軍飯菜的香味來開胃,說不羨慕,那肯定是假的,淵蓋蘇文可不能當飯吃,就算能當,又夠幾個人分的。
同時,高句麗內部也漸漸感到壓力,雖然唐軍最近一直休整,在合兵,沒有像一開始那般猛攻,但問題是唐軍明顯就要在這裡過冬,也就是說戰爭還需要很久才能結束,因為高句麗的戰術就一個,防守,是沒有反擊的,唐軍在這裡待多久,他們就得防多久,這對於高句麗的士氣肯定會有消極的影響。
......
......
“韓大哥,韓大哥。”
正韓藝坐在大帳中,頭昏腦漲的查看物資分配的情況時,熊弟滿頭大汗的跑了進來,嘿嘿道:“韓大哥,你猜誰來呢?”
韓藝驚喜道:“不會是你大姐姐吧?”
熊弟眨了眨眼,隨即搖頭道:“那倒不是。”
韓藝沒好氣道:“不是你這麼激動乾嘛?”
熊弟尷尬的撓著肥腮,道:“是---是楊大伯來了。”
“楊大伯?哪個楊大伯?”
“就是觀國公啊!”
“觀國公?”
韓藝驚訝道:“他怎麼來呢?”
話音未落,就聽帳外有人道:“還望安撫使寬恕下官擅離職守之罪!”
說話間,隻見楊思訓走了進來。
韓藝愣了下,隨即站起身來來,拱手道:“豈敢,豈敢。觀國公快快請坐。”等楊思訓坐下之後,他又問道:“不過觀國公,你怎麼來呢?是不是遇到什麼難事呢?”
楊思訓遲疑片刻,點點頭道:“是遇到一些難事。”
“什麼難事?”
楊思訓麵露難以啟齒之色。
韓藝急道:“觀國公,你我什麼關係,這裡也沒有外人,你有話但說無妨。”楊思訓出事,那就是後勤出事,他得負責任的。
楊思訓這才道:“安撫使,咱們能不能換一下?”
“換一下?”韓藝困惑的看著楊思訓道。
楊思訓道:“實不相瞞,我這一生中很少與商人打交道,也不會跟他們談判,如今百濟那邊全都是商人,中間又引發出許多的問題來,每天都吵得我頭昏腦漲的,有些問題,我實在是不知如何處理,所以我想來這邊管後勤。”
言下之意,就是你去那邊跟商人打交道。
楊思訓乃是根正苗紅的貴族出身,楊家可是隋朝的皇室,雖然社會在進步,但是當了這麼多年貴族,很多思想是無法轉變的,在韓藝之前,他壓根就沒有跟商人怎麼照過麵,他也確確實實有些看不起商人,而如今商人都堆在百濟,因為韓藝的計劃,戰後是由商人接管,而那邊比較安全,百濟已經滅亡了,皇室都在押送到長安的路上,這邊就還不太安全,商人還不敢來這邊挑選土地。
他在那邊天天跟商人打交道,躲都躲不了,每天都在談著那分毫之利,他實在是忍受不了了,他覺得這邊比較適合自己,這邊才軍人該待的地方,他父親楊恭仁是出將入相,文武雙全,他當然也想建功立業,不丟父親的臉,而不是天天跟商人討論一畝田價值多少錢。
韓藝沉吟片刻,點頭道:“好吧。”
楊思訓沒有想到韓藝會答應的這麼爽快,都有些反應不過來,“你答應呢?”
韓藝點頭笑道:“這的確是我考慮不周,就我個人而言,我倒是寧願跟那些商人去打交道,而不是在這裡指揮交通。”
楊思訓大喜,抱拳道:“那真是太感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