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藝這回是吸取了武媚娘的教訓,沒有抓緊頒布新政,他給了一年期限的宣傳期,這是非常重要的,任何政策都得宣傳,要造成一種萬眾期待的那種趨勢,這時候再頒布新政,執行起來將會更加有利。
但是在新政中有一點可以確定,就是那些被裁掉的官員,是很難再回到朝中了。
科舉改製那是已經定下來了,這個是不會改變的,其實當初杜李之爭時,李治也有精簡官吏的打算,但是阻礙太大,武媚娘首先就不答應,他也沒有辦法,這一回的話,那真是天賜良機,他也是下定決心,要精簡官吏,但是科舉若不改製,很快朝中又會變得臃腫起來。
這科舉雖然勝過九品中正製,九品中正製更加會造成冗官、冗費的現象,科舉雖有有所改善,而且相對而言也非常公平的,但還是避免不了,雖說上回改成三年一回的科舉,但問題是天下人才都來考,錄取人士肯定是要超出朝廷定下的名額,這人都有惜才之心,看到人才不可能放過。而且科舉也有著難以彌補的缺陷,就是天才都當官去了,除了官場發展的好,其餘行業都難以發展。
韓藝要求再度改製科舉,無非就是要為資本主義提供人才。
雖然,朝廷已經表示對於這些官員的歉意,並且承諾,如果缺人,將首先從他們中間挑選,同時也放出消息,可能會成立稅務局和專利局,將會從這些人中間聘請一些人回來。
但是官員們對此是相當不滿,我讀書就是為了當官,讀的書全都是跟官場有關係的,我不當官,那我就會活活餓死。
這就是所為的職業官僚。
而且,我們沒有犯錯,朝廷不能這麼將我給裁了。
這些官員怎麼可能罷休,還想聯絡貴族、朝中官員,一塊向皇帝施壓。
但是如今的情勢可容不得他們在這裡放肆,科舉改製隻不過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環,科舉才剛剛出來,還是一個嬰兒,怎麼去塑造都可以,要是明清的話,那絕對是大事,但是如今還真談不上,反倒是均田製可能麵臨滅亡,令大家有些始料未及,這可是大唐的國製,怎麼說改就改,不少士大夫紛紛上言朝廷,這麼國製怎麼能改。
韓藝直接讓手下的人將兼並土地的數據給他們看,你們貴族都是大地主,你們堅持均田製,不就是因為繳稅少麼?
難道又朝廷去向百姓征稅嗎?
這是你們想要的嗎?
懟得那些士大夫根本說不出話來。
但是新得稅製才是大家最為關注的點,大家都在對此爭論。
科舉改製,大家都沒有怎麼在意。
新市場。
隨著錢大方他們這些富商的歸來,新市場的店麵也漸漸都開門了,因為他們這些富人、地主還是需要消費的,他們也圖享受呀,隻不過百姓暫時沒有什麼消費能力。
“哎呦!哥哥,你怎獨自一個人在這裡喝悶酒啊!”
宇文修彌來到自家的酒樓,忽然發現高崇德一個人坐在角落裡麵喝悶酒,不禁走上前去,詢問道。
高崇德瞧了他一眼,沒有做聲,繼續喝酒。
宇文修彌眼眸一轉,坐了下來,道:“哥哥莫不是因為被裁一事而在這裡生悶氣?”
高崇德哼道:“真不知道我爹怎麼想的,竟然不肯為我做出頭,我一早入仕為官,怕給父親丟臉,一直都恪儘職守,本本分分,如今倒好,我成為遊手好閒之人,而崇禮、崇文他們反而得到重用,我可是嫡長子啊!”
他是高侃的嫡長子,也是高家唯一一個走文臣路線的,崇禮、崇文都去到軍事學院,不幸的是,崔戢刃他們就將他給裁了。高侃乃是武將,而且儉素自處,覺得男子漢大丈夫,要心胸寬廣,就沒有為高崇德出頭,其實他要出頭的話,韓藝還真的考慮一下,畢竟高侃如今是唐朝幾大元帥之一,能不得罪儘量不要去得罪。
“就知道是這事。”宇文修彌嗨呀一聲,道:“不過哥哥你也真是的,如今都什麼世道了,做官有啥趣味,當初我爹讓我去當官,我還都不願意去,做個小官,那些大官都是長輩,成天被他們教訓,儘受那窩囊氣,還不如乾買賣有趣,出去乾買賣,還能遊玩一番,有啥稀奇的,都是咱們先接觸到,美女就更不用說了,逍遙自在多快活呀!你去做官求得也不是這些麼?”
高崇德沒好氣道:“我又不會做買賣。”
宇文修彌道:“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呀,你不會做買賣,你去找韓小哥呀,韓小哥跟你爹關係那麼好,一定會幫你的,再說也是因為他,你才被裁的,我告訴你,若是韓小哥願意點撥你幾句,你那是終身受用不儘啊!”
這句話高崇德倒是聽進去了,就是因為韓藝,他被裁了,不能就這麼算了呀。
殊不知此時韓藝正在他們隔壁的關中旅店。
關中旅店。
“哎呦!原本我等應該去拜訪韓小哥,向韓小哥道彆,如今卻還得韓小哥花費,來為我等送彆,真是太不應該了!”
兀可烈、依固、卡斯米是誠惶誠恐的向韓藝說道。
韓藝笑道:“雖然我們都是大唐子民,但是在長安,那我是主人,你們是客人,當然是我來為你們送彆,這合情合理,坐吧,坐吧。”
“那---那---!”
“恭敬不如從命。”
“是是是,恭敬不如從命。”
三人這才坐了下來。
韓藝道:“你們這麼久沒有回去,庭州那邊應該派人來問過吧?”
兀可烈忙道:“是派人來過,但是我們隻是說出了一點意外,讓他們彆著急,而且,有不少人前些日子陸陸續續已經出發了,我們是最晚一批回去的。”
“這樣就好,我就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不會的,不會的,隻要韓小哥你在,那就沒有什麼誤會。”兀可烈是拍著胸脯保證著。
換而言之,你若不在,那就是沒有誤會,也有誤會。
韓藝又道:“關於朝廷的新政,你們也略有耳聞吧?”
兀可烈點點頭道:“韓小哥是打算也在西北推行新政?”
你瘋了麼?你們西北的製度領先中原多少年呀,難道還走回頭路?韓藝搖搖頭道:“當然不是,我的意思是,如果不出意外,中原這幾年將會發展迅速,你們這點點貨物,恐怕就顯得有些少了。”
依固忙道:“韓小哥請放心,我們也會加緊發展,爭取跟上韓小哥的步伐。”
兀可烈卻道:“韓小哥莫不是要指點我們幾句?”
“指點倒是不敢當,隻不過我倒是有一些建議。”
“韓小哥請說,我等洗耳恭聽。”
韓藝道:“咱們商人求的是什麼,那當然是資源,西北若要得到發展,就必須獲得更多的資源,但是有些地方還是保留著以前落後的製度,他們不懂得經營,浪費了那麼大好的土地,而且他們對於西北威脅是非常大的,他們一旦遇到什麼天災,隻會一招,就是發動戰爭!”
依固道:“韓小哥指的是吐蕃?”
韓藝道:“吐蕃當然是其中之一,但是吐蕃在高原上,他們想要下來也是非常難的。”
兀可烈突然道:“韓小哥指的莫不是東突厥?”
韓藝笑道:“我隻不過覺得如果大家都是商人當家做主,那相處的會更加融洽一些。”
兀可烈他們麵麵相覷。
兀可烈道:“這我們也知道,但是我們向來與他們是井水不犯河水。”
“誰說的,你們難道不與他們做買賣?”
“這買賣當然做,但是......!”
兀可烈都不知道該如何說是好,想要推翻以前的製度,隻能采取戰爭,但是他們可不想打仗。
韓藝笑道:“通商就行,你們可以幫助他們的商人發展一下,對方的商人也多了,那自然就是融合在一起了。”
兀可烈他們眨了眨眼,突然領悟過來。
韓藝也是點到即止,突然轉而道:“不知你們是否聽說了,大勃律已經吞並了小勃律。”
兀可烈皺眉道:“倒是有所耳聞,就是吐蕃在後麵慫恿的。”
韓藝道:“這對於我們商人而言,可是一個非常大的打擊,中原貨物的終點不應該僅限於西北,那還要擁有更為廣闊的市場,而小勃律乃是交通要衝,是通往波斯、大食的必經之路。”
兀可烈道:“不知韓小哥打算讓我們怎麼做?”
韓藝道:“我需要你們回去之後,向大都護府施壓,向吐蕃施壓,向西北百姓宣揚小勃律對於西北的重要性,逼迫吐蕃對此做出讓步。”
兀可烈若有所思道:“但如果吐蕃不肯讓步呢?西北暫時不宜再發生戰爭,我們可都還未從戰爭中恢複過來。”
韓藝笑道:“你們放心,隻要我們足夠強勢,這戰就打不起來的。到時候你們強烈要求大都護府出兵小勃律,朝廷也會配合你們演這一出戲,在吐穀渾集結兵力,我們要吐蕃清晰的知道,如果他們敢開戰,那麼就必須麵臨最西線和最東線兩麵作戰,以此來逼迫他們跟我們談判。”
卡斯米鬱悶道:“吐蕃老是針對咱們大唐,何不一舉消滅他們,這一勞永逸呀。”
韓藝笑道:“我是一個商人,我追求的利益,吐蕃那塊地乃是高原地區,裡麵要啥沒啥,四周又閉塞,能夠給我們什麼利益,我算了一筆賬,如果我們發動戰爭去徹底消滅吐蕃,所以耗費的人力物力,足夠將整個吐蕃來來回回買上個十來遍,所以不到必要時刻,朝廷不想跟吐蕃撕破臉。但隻要這一回吐蕃真心實意來跟我們談判,我就有辦法解決吐蕃的問題,至少未來十年中,可讓咱們相安無事,和平共處。”
兀可烈驚喜道:“當真?”
韓藝笑著點點頭道:“如今西北和中原都在快速發展,若不能解決吐蕃這個問題,難免總是提心吊膽的,這一回我要那祿東讚好好談談,徹底將吐蕃與大唐的關係給確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