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韓藝陪著楊飛雪她們的這幾天,軍事學院的第一批畢業學員,已經悄然南下,他們將會前往揚州、廣州、交趾三地,他們名義上隻是去負責招募的,但是實際上,他們是責任重大。因為韓藝的這個計劃,不僅僅是要征服那些島嶼,同時還要將交趾給融入進來,借此開發出嶺南等地來。
但這些都是秘密進行,隻可意會不可言傳,朝廷如今正在全力籌備的普及教育事宜。
因為從如今的情況來看,百姓對於教育局的需求是遠遠要高於工商局的,如今商人整日都惦記著南海諸島,也沒有功夫跟官員去扯淡,但是今年軍事學院和皇家訓練營都將會大規模的招人,因為皇家警察的體係已經成熟,並且得到了朝廷和百姓的認同,這個體係肯定要在全國普及。
與此同時,昭儀學院那邊已經在跟商人合作,開始建辦學院,教育將會麵臨私營化。這都是因為以前的教育模式已經在淘汰的邊緣,經過這麼年的發展,昭儀學院的教育模式是實實在在的打敗了以前的傳統教育,那麼百姓當然渴望更多的學院,但目前這一切,還都是私人在推動著。
如果朝廷再不乾預的話,那將來就沒朝廷什麼事,但是朝廷不可能放棄教育的管控,這對於統治者而言,可是非常重要的,而且普及教育也需要朝廷的全力支持,朝廷得趕緊製定相應的政策,在支持普及教育的同時,又規範教育事業。
如今初步的教育體係已經成文,就等著教育局開門,然後立刻頒布。
那麼就必須得加快教育局的建設。
教育局的地址就選在許敬宗的府邸,而工商局就選在了李義府府邸。
今日韓藝與鄭善行、盧師卦來到這裡視察。
此時裡麵已經有數十名工匠在敲敲打打,搬搬抬抬。
“我想許敬宗是做夢也沒有想到,我會以這種方式來到這裡。”
韓藝入得大門,一目掃去,不禁感概道。
鄭善行笑道:“你這勝利宣言來的真是有些晚啊!”
韓藝沒好氣道:“你可彆瞎說,什麼勝利的宣言,許敬宗落得這地步,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可是最煩這種黨派之爭,有這閒功夫,我還不如在家陪陪夫人。”
盧師卦、鄭善行皆是笑而不語。
韓藝道:“你們難道不信?”
“請。”
鄭善行微微伸手。
“這清者自清,信不信隨便你們吧。”
三人往裡麵走去。
這許敬宗的府邸那真是非常奢華的,一眼望去,都難以想象出當年這裡奢靡的景象,而如今是拆得拆,毀得毀,估計用不了幾日,這裡將會變得麵目全非,這可是許敬宗大半生的心血呀,可也就幾日的功夫而已,這也讓同為宰相的盧師卦、鄭善行他們感到唏噓不已。
“咦?這橋是用來乾什麼的?”
來到後麵的花園,韓藝突然發現前方有著兩棟設計奇特的閣樓,樓道都在外麵,是螺旋式上升的,而且不是傳統階梯,是用木板給鋪成的,而且兩座閣樓中間架著一座飛橋,韓藝對於這個設計感到非常好奇。
他身旁的一個小吏急忙道:“這是專門供歌妓表演的。”
韓藝詫異道:“站在這橋上表演?表演什麼?”
那小吏道:“哦,許敬宗喜歡讓歌妓騎馬在上麵走。”
“啊?”
韓藝一時還沒有聽明白,想了下,還是沒有想明白,隨即笑道:“這老頭的愛好還真是夠奇特的。”
但是他知道,像這種人,都有一些古怪的癖好,是常人無法理解的,古往今來,皆是如此,因為這種人他沒有可追求的,他們隻能去追求一些極端愛好。
鄭善行眉頭緊鎖道:“走吧,站在這裡,我都覺得不自在。”
韓藝道:“不進去看看?據說裡麵才是最奢華的。”
“算了。”
鄭善行道:“莫要臟了眼。”
幾人又回到前院,而且都不願意坐著,好似生怕臟了自己的屁股,就站在院子裡麵。
鄭善行道:“拿這種地方做教育局,我覺得還真不合適?”
韓藝笑道:“你作為戶部侍郎可不能這麼想,如果要重新的建的話,又得花不少錢,朝廷還沒有富裕到這種地步。”
盧師卦突然道:“在曆朝曆代中,我朝還算是比較節儉的,但是你看這宰相府邸,如此之奢華,這真是令人感到擔憂。我覺得朝廷一定要都阻止這種風氣的蔓延,尤其是現在國家變得更加富裕,若不加以控製,隻怕這種歪風邪氣會越來越盛。”
鄭善行直點頭。
其實盧師卦是暗指商人發展起來,權力與財富會不會勾結在一起。
韓藝搖搖頭,道:“平心而論,這是很難以阻止的,你真以為人人當官,都是希望能夠為民請命,你要將官員的俸祿降到勞工法案的標準,那不出一年,要麼朝中全都是貪官,要麼就走得一個都不剩。我覺得追求享受那是應該的,你有能力,那你當然有資格享受更好的生活。
關鍵就在於不要攀比財富,你看這些奢華的裝潢,十有八九對於生活是毫無作用的,也不能帶來任何便利,純粹就是為了炫耀自己的財富。打個比方,你想裝一個馬桶,這當然是可以的,雖然馬桶比較貴,但確實能夠給生活帶來方便,但是你一定要用金子做這馬桶,這就沒有必要。”
盧師卦若有所思道:“你說得雖不無道理,但是如何去將這兩者區分開來呢?”
韓藝道:“這種事,我看隻能用潮流去影響。”
盧師卦好奇道:“此話怎講?”
韓藝笑道:“簡單來說,如果這種風格不受大家喜歡,都覺得這很土氣,很難看,那麼大家自然不會這麼裝潢,所以要改變這種奢靡的風氣,首先就要改變大家的審美眼光。其實我們中原一直以來追求的是高雅、典雅和意境。現在咱們是宰相,如果咱們將府邸弄得典雅、簡單、樸素一些,但同時又能夠帶來生活上的享受和方便,慢慢引領著潮流,那麼其餘的人自然會效仿我們,就跟他們效仿許敬宗一樣。”
盧師卦、鄭善行稍稍點頭。
過得一會兒,盧師卦笑道:“尚書令對於人性的洞察,真是令人心服口服,真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夠看到關於你那心理學的著作啊!”
韓藝道:“那可是不能的,我沒有讀過什麼書,就這麼一點點家底,可不能外傳的。”
“哈哈...。”
正當這時,一個下人提著一個木箱子走了進來,恭敬的向韓藝行得一禮。
韓藝直接接過箱子來,然後遞給盧師卦。
盧師卦愣了下,“這是什麼?”
韓藝笑道:“這是我送給嫂嫂的一份心意。”
盧師卦還是不接,好奇道:“為什麼?”
韓藝道:“當年無衣懷孕之時,就是嫂嫂在旁邊照顧,如今飛雪和夢婷又都勞煩嫂嫂,我要再不表示一下,我真是寢食難安。”
盧師卦擺擺手道:“這沒有必要,你當時也給了酬勞。”
韓藝道:“酬勞是酬勞,心意心意,這是兩回事,我相信嫂嫂幫內子,也不是為了錢,其中肯定也有人情的。”
盧師卦稍稍遲疑片刻,道:“不知這裡麵是什麼?”
韓藝道:“是我專門為嫂嫂設計的幾個包,不要問我價錢,因為我也不知道,這算作是我從自由之美那裡分得的紅利。”
盧師卦看向鄭善行。
鄭善行稍稍點頭。
盧師卦這才打開來,看了一眼,然後便搖頭道:“這實在是太珍貴了,我不能收。”
韓藝道:“難道你認為這比我兒子還要珍貴?我之所以親自來設計,就是希望表達自己的一番心意,你應該知道,送錢對於我而言,其實要更加容易一些。”
鄭善行笑著點點頭道:“盧兄,我看他說得也不無道理。”
盧師卦還是顯得有些猶豫,道:“你為何不自己送給內子?”
韓藝笑道:“那是因為我知道,嫂嫂肯定不會要的。”
盧師卦思索片刻,然後才收了下來,道:“多謝了。”
韓藝突然看向鄭善行,道:“我以為你就會跟我談談這包的。”
鄭善行微微笑道:“是有不少人上我自由之美詢問這包的事,但是這點錢,也不是非得賺不可。”
韓藝哈哈一笑,道:“我就是喜歡跟君子做買賣。再等一些時日吧。”
鄭善行笑著點點頭。
“抱歉,抱歉,老夫來晚了!”
忽見閻立本走了進來。
三人先是拱手一禮,韓藝又道:“無妨,無妨,我們也才剛到不久啊!”
閻立本可是總設計師,任何改動,他是必須要在場的。
幾人有隨便轉了轉,探討了一下,如何改造,主要是韓藝將他對於教育局建設的一些想法告訴閻立本。
“唉...這麼好府邸就這麼拆了,倒是有些可惜啊!”
轉悠一圈,閻立本打量著,很是感慨道。
韓藝笑道:“要是閻尚書喜歡的話,可以換一下,你住這裡來,將你得府邸改成教育局。”
閻立本詫異道:“真得可以麼?”
韓藝點頭道:“當然啊!我是讚成的。”
閻立本笑著擺擺手,道:“算了,算了,老夫可是無福消受啊!”
幾人在府邸裡麵轉了轉,又去到府邸外麵。
韓藝一邊打量著,一邊說道:“這周邊很清靜的,我認為可以弄一些店麵在這裡。”
閻立本道:“在官署邊上開市集,這不太妥吧!”
其實在此之前,朝廷已經決定開放市集,但是閻立本也沒有打算將店鋪開在官署邊上。
韓藝笑道:“我們將官府從皇城搬出來,不就是希望與民間打成一片,如果百姓都不敢進這裡,那這麼做的意義何在?當然,也不能成弄市集,我覺得可以將一些文房四寶、書店都放到這邊來,這也能營造出教育的氛圍來,為教育局增添光彩。”
盧師卦笑著點點頭道:“這主意倒是不錯。”
閻立本也是稍稍點頭,又是笑道:“那些商人聽說將來會允許店鋪開到街道上來,天天都在跟我工部的人打探消息,希望知道那裡可以開店鋪。”
鄭善行卻是有些擔憂道:“讓店鋪沿街開,這會不會影響到市民,我覺得這一點還是得慎重考慮一下,像書店、棋社這我不反對,因為這些地方都是非常安靜的,但是酒樓、茶肆,這些可是非常喧鬨,而且會讓街道變得更加肮臟。”
韓藝道:“商業追求的是開放,完全封閉,商業是難以發展的,再加上百姓對此也是非常的需求,因為以前很難上一趟市集,而如今天天都得去,分散的話,可以更加利於百姓的生活。但是你說得也是一個問題,那麼還得遵循朝廷的無為而治思想,一方麵開放一些,但同時要製定出一套規矩來,我們可以根據各城區的情況來劃分商業區域,非商業區域,就不能開店鋪,或者擺攤,儘量保證不會乾擾到百姓生活,同時又給百姓帶去便利。當然,這也能夠減輕朝廷的負擔,這樣一規劃,朝廷可以將店鋪賣給商人,從中賺錢利潤。你們知道的,咱們在城外建造的居民區,那可不是蓋個棚子那麼簡單。”
盧師卦笑道:“這無為而治雖是皇後主張的,但是我看你用的比皇後還要好啊!”
韓藝嗬嗬笑道:“這可就是我的本事,總是能夠做出一些令上麵開心的事來。”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