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四十五章 金錢VS迷信(1 / 1)

要說這迷信,韓藝還真沒有怕過誰,因為裝神弄鬼可是老千必修的一課,基本上每個老千都用過這一招。

糊弄這些愚昧的百姓,韓藝還不是信手拈來。

“回稟皇後,已經搞定。”

回到武媚娘的馬車旁,韓藝衝著馬車拱手道。

“你是如何做到的?”

武媚娘覺得很是驚訝,她可是知道這個問題看似小,但是想要解決是非常困難的,然而,這眨眼間的功夫,韓藝就給搞定了。

韓藝風輕雲淡道:“臣是跟他們說道理,這老天爺那是仁義的呀,即便老天爺要針對皇後,那也不會傷及無辜,這肯定是那些妖魔鬼怪所為,而皇後你乃是菩薩派來的,降妖除魔的。”

一旁的鄭善行、盧師卦都聽懵逼了,你這真是睜著眼說瞎話。

武媚娘餘光瞟了眼一旁的鄭善行、盧師卦,低眉沉吟片刻,旋即點點頭道:“那就走吧。”

隊伍又再往前行去。

在進入魏州邊界時,武媚娘驚訝的發現兩旁是站滿了百姓,但卻是紛紛背對著她,低著頭,一動都不敢動,心中非常好奇,小聲問道:“他們這是在乾什麼?”

“尊重!”

韓藝道:“因為我說皇後你是菩薩派來的,他們豈有資格瞻仰皇後的容貌,故此用這種方式來表達對於皇後你的尊重。”

鄭善行都快笑出來了,這真是謊話連篇啊!

武媚娘隻是稍稍點頭,便將窗戶關上了。

進入魏州之後,隻見遠處有那麼十餘人,一路往前狂奔著,招呼著剛好路過的百姓,讓他們趕緊站到道路兩邊,背對著馬車。

韓藝看得隻覺好笑,這迷信的威力還真是不容小覷啊!

這一路行來,那真是非常安靜,沒有受到半點阻擾,是暢通無阻啊!

行得大半日,終於來到魏州州府。

“皇後,我們到了!”

“嗯。”

武媚娘從馬車上下來,隻見府門大開,但是卻無一人前來迎接。

這可是皇後駕到啊!

韓藝也覺得詫異,於是看向鄭善行。鄭善行忙道:“我進去看看。”

過得一會兒,鄭善行就走了出來,隻見他身邊還帶著一個身著製服的中年男人。

“小人參見皇後,尚書令。”

那中年男人躬身行禮,滿臉忐忑,雙腿微微在顫抖著。

韓藝問道:“你就是魏州刺史?”

我要是刺史,我還自稱小人?你看我這一身打扮也不像似刺史啊!

那中年男人道:“小人乃是魏州府的一名胥吏。”

韓藝問道:“那你們的刺史呢?”

“我們刺史與主簿他們去到魏縣祭祀天地。”

“何時去的?”

武媚娘突然開口問道。

“回稟皇後,是今日去的。”那小吏是戰戰兢兢的回答道。

武媚娘眼中閃過一抹怒氣,徑直往裡麵走去。

韓藝看了眼鄭善行、盧師卦。

二人皆是搖頭歎氣。

來到裡麵,隻見裡麵連一個人都沒有,空蕩蕩的。

剛剛來到大堂,韓藝便忍不住道:“鄭侍郎,盧師卦,我還真沒有看出來,你們的到來,發揮了什麼作用?”

盧師卦微微垂著頭,拱手道:“是下官無能,下官無話可說。”

韓藝見盧師卦都低下了那高傲的頭顱,不禁一愣,又道:“現在先不談這些,我想要知道這是為什麼?”

鄭善行激動道:“這都是因為這裡官員、百姓太過於愚昧,我們剛到這裡的時候,蝗災還不是非常嚴重,我們就想組織百姓消滅蝗蟲,可是哪裡知道,他們不但不願意,反而還阻止我們救災。”

韓藝驚詫道:“這是為什麼?”

鄭善行道:“這都是因為他們都認為蝗乃天災,非人力可以除儘,就連這魏州的韓刺史,以及當地的讀書人,士紳階級,都認為此乃上麵德政不修所致,應該修德慎刑,以報答上蒼的懲罰,不能以殺戮消禍。這些愚昧的人,成天隻知道去祭祀天地,還有不少百姓拿著家中僅剩的糧食去給那些裝神弄鬼的人,卻眼睜睜的看著蝗蟲吃儘他們的莊稼,我們是苦苦相勸,但是他們就是不聽。”

說到後麵,他是咬牙切齒,能夠將鄭善行氣到這種地步的事,還真是不多。

但是他們兩個確實很難受啊!

他們這些天,幾乎都是哭著,讓那些百姓趕緊驅趕蝗蟲,捕殺蝗蟲,但就是沒有人聽他們的啊!

韓藝驚訝道:“原來讀聖賢書的就是這麼個德行啊!”

鄭善行、盧師卦臉漲得通紅,他們是頭一回覺得以讀書人為恥,那百姓愚昧也就算了,關鍵這裡的士紳、讀書人都這麼認為,這可就很糟糕了,他們一帶頭,那真是如何勸都沒有效果!

“這事也怪不得你們。”

武媚娘道:“而且當務之急,乃是趕緊阻止百姓消滅蝗蟲,否則的話,災情隻會進一步擴大,要是蔓延到洛陽、汴州、萊州等地,那就真是無法挽回了。”

說著,她又看向韓藝。

韓藝沉吟半響,道:“皇後應該知道微臣的手段,來來回回也就那麼一招。”

你可不止一招。武媚娘疑惑的看著韓藝。

韓藝先是向鄭善行問道:“這這裡的水資源是否已經枯竭?”

鄭善行道:“這河南還是有不少河流,雖然都在乾枯,但暫時還未到枯竭的地步,就看老天下不下雨。”

“隻要還有水喝,那就要好辦多了,若是沒有水,那誰來都無能為力。”韓藝說著又向武媚娘道:“不知皇後可有聽過這麼一句話,這有錢能夠使得鬼推磨。”

武媚娘微一沉吟,道:“你的意思是?”

韓藝道:“唯一可能打破迷信的,就隻有金錢。”

鄭善行道:“我看這很難,如果金錢能夠令他們清醒過來,那他們就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家的莊稼,包括韓刺史刺史,其實他能力不錯,這幾年來將魏州打理的井井有條,但是在這事上麵,他卻變得非常頑固,隻知道組織百姓祭祀天地,祈禱蒼天,從不組織百姓消滅蝗蟲。”

韓藝笑道:“我說過很多遍,這錢不用,它就是一堆廢銅爛鐵,而用的話,還得看這錢在誰手裡。等會,我讓你們保護好糧倉,可彆告訴我,這你們都沒有做到?”

鄭善行忙道:“糧倉在我們的控製之中,目前百姓還沒有到山窮水儘之時,官府也還沒有賑災,不過因為魏州一半的稅收都運去長安,我們統計了下,這糧倉裡麵也隻有十幾萬石糧食。”

韓藝笑道:“這已經足夠了!”

盧師卦好奇道:“不知尚書令打算怎麼做?”

韓藝嗬嗬道:“收購蝗蟲。”

“收購蝗蟲?”

三人皆是一愣。

韓藝笑著點點頭。

鄭善行道:“這根本行不通,如果那些百姓願意去捕殺蝗蟲,根本就不需要這麼做,關鍵他們都認為蝗蟲乃天災,捕殺蝗蟲,乃是與天作對,咱們這麼做,反而可能會引起他們的反對。”

韓藝笑道:“我就是貼個告示出去,他們可以不捕殺,這做買賣是你情我願的,我又沒有強迫他們去捕殺。你們立刻去通知受災的各州縣,讓他們開放糧倉,收購蝗蟲,一斤蝗蟲換一斤米。快點,我們時間不多了。”

鄭善行和盧師卦相視一眼,然後拱手道:“下官遵命。”

然後便出門去了。

等他們走後,武媚娘才問道:“這樣真的能行?”

韓藝嗬嗬道:“皇後請放心,我自有安排。”

武媚娘稍稍點頭,在這事上麵,她本來就是要依靠韓藝的,又問道:“對了,你方才是怎麼說服那些百姓的?可彆說裝神弄鬼的一套,我可不相信,而且鄭善行、盧師卦的神情已經告訴我,你前麵是在騙我。”

“這就是君子不好的一麵,一點也不懂得配合。”韓藝苦笑一聲,又道:“我隻是告訴他們,皇後你就是一個不詳的女人,我護送你來這裡,隻是為了升壇做法,讓你在這裡向上天懺悔,乞求原諒。”

武媚娘聽罷,愣了半響,突然氣急道:“你怎能如此誣蔑我,你知不知道,這麼一來,大家都會認為我真是一個不詳的女人。”

韓藝嗬嗬道:“我不這麼說,難道他們就不會這麼認為了麼?你看你這一來,人家魏州刺史立刻連家都不要了,也不願與你共處在一個屋簷下,可見一斑啊!我這麼說的話,他們還會放你進來,你要是連進都進不來,那你連證明自己的機會都沒有了。”

這話說得真是太不給麵子了,雖然是事實,但也不能說出來呀!武媚娘氣得臉都紅了,都快滴出水來,很是尷尬,她一直以來都是高高在上,如今倒成為名符其實的瘟神,連一個小小刺史都如此嫌棄她,看她來了,連官職都不要了,而且現在不踩上她幾腳,都沒法在這世上立足,那茅坑的石頭可都沒有這麼臭,這種落差實在是大的,她能不氣憤麼,胸前劇烈起伏著,如驚濤駭浪一般,令人感到害怕。

非禮勿視也!韓藝拱手道:“皇後先休息一下,微臣下去安排一下升壇做法的事。”

你還真升壇做法?武媚娘柳眉倒豎,喝道:“滾!”

“微臣遵命。”

韓藝拱手一禮,轉身離開了。

“這混蛋,終有一日,我饒不了他。”

武媚娘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砰地一聲,恨得是咬牙切齒。

出得大堂,韓藝朝著正在布置防衛的那名年輕的將官招著手,“五舅哥,五舅哥,你過來一下。”

那名年輕將官立刻走了過來,道:“尚書令有何吩咐。”

此人乃是楊思訥的五公子,楊承飛。

來這種地方,那必須帶親人來,這一般人可是靠不住,這是很危險的,不僅如此,那楊思訥如今正在洛陽,統管著洛陽所有的禁軍,隨時準備接應他們。

“五舅哥,你無須見外。”韓藝揮揮手,又招招手。

楊承飛心領神會的附耳過來。

韓藝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

楊承飛似乎聽得不太明白,又是一臉疑惑的看著韓藝。

韓藝又招招手。

他又附耳過來。

韓藝又在他耳邊嘀嘀咕咕半天。

楊承飛點點頭,眼中卻還閃爍著疑惑的光芒。

韓藝道:“五舅哥,你明白了麼?”

楊承飛一怔,立刻抱拳道:“下官明白,下官現在就去辦。”

韓藝拱手笑道:“有勞了。但要記住,一定要保密好。”

“下官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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