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一個彌天大謊呀!
整個亞洲,所有所有的人,都在韓藝謊言中起舞,每個人都在各司其職,努力的幫助韓藝搭建這個平台。
四麵八方的戰報,日夜不停的送到長安來。
仿佛這天都要塌下來了一般!
長安的百姓慌了!
尤其是商人,這戰爭一來,商人的投資都岌岌可危,長安的商人更是如此,他們這幾年可是不斷得在外麵投資,這一下可能都麵臨著破產。
錢家。
“東主,咱們還是逃吧!”
“逃?往哪裡逃?要是長安都失守了,你認為這天底下還有容我們之處?”
那管家又道:“咱們可以逃去南海,那吐蕃再強,他們也過不了海啊!”
啪!
話音剛落,錢大方就一巴掌給扇了過去,道:“你個沒出息的家夥,老子所有家業都在中原,要沒中原,南海有個屁用。直娘賊,吐蕃是欺人太甚,老子與他們勢不兩立。”
.....
新市場!
“各位,各位,你們還爭論個什麼勁!”
宇文修彌站在廣場上,衝著自己的狐朋狗友咆哮一聲,道:“他吐蕃三番四次,背棄盟約,是可忍孰不可忍,咱們可不能再忍讓,咱們要與他們拚了!”
“可是咱們這些商人,手無縛雞之力,如何與他們拚命?”
“咱們揮不動刀,但是咱們有錢,咱們就用錢砸死吐蕃,待大勝之時,我們要將所有的吐蕃人,都拿來做奴隸,賠償我們的損失。”
“不錯!咱們與他們拚了。”
“拚了!”
宇文修彌這些新貴階級,那都是年輕人,真是年輕氣盛,打仗他們可不怕,因為他們這種紈絝公子,要不做商人的話,一般也就是去軍中,因為他們讀書還是不行,沒有崔戢刃他們厲害,他們的路要就是渾渾噩噩一輩子,跟元鷲一樣,做一個敗家子,要不就是到軍中去曆練,畢竟唐朝尚武,武將地位非常高的。
.....
慕容府。
“張老匹夫!”
聽得廳中傳來一聲暴喝!
隻見張文灌呆若木雞的看著麵前這位身為魁梧,紅光滿麵,須發皆白的老者。
此人乃是右衛大將軍慕容寶節,與楊思訥一同負責京畿地的安全,說得直白一點,他們就是保護皇帝的。
慕容寶節手指著張文灌,道:“往昔,我還敬你幾分,卻沒有想到,你竟然是如此無恥之人。”
張文灌當即也怒了,道:“你憑什麼這麼說我。”
“我憑什麼?”慕容寶節喝道:“要是你不當初三番四次建議陛下調走吐穀渾之兵,焉有今日?”
張文灌聞言,不禁歎了口氣,道:“此乃老夫之過,老夫也絕非是沒有擔當之人,此事過後,老夫定當以死謝罪,但是目前國難當頭,還請慕容將軍大局為重。”
“大局為重?”
慕容寶節哼了一聲,道:“我看你是以自己的利益的為先吧。”
“你此話從何說起?”
“你也知道如今國難當頭,而你卻不顧國家,隻顧自己的前程,希望能在危難時候,輔助太子,好讓自己今後飛黃騰達。”
“混賬!”
張文灌胡子都翹起來了,道:“如今陛下無法處理朝政,我們身為臣子理應輔助太子,匡扶社稷,此乃為人臣子的本分。”
慕容寶節道:“要是國家沒有呢?太子也隻怕會淪為階下囚,這就是為人臣子的本分麼?你難道就不知道那太子年幼,且身體孱弱,如此危難之際,太子就算天資聰穎,但太子的身體如何擔當得起大任,帶領我大唐渡過這個難關,你無非就是看到太子這一弱點,將來必對你們唯命是從,你還敢說你沒有私心?不過你們也不照照鏡子,就憑你們幾個老儒,動不動就知道屈辱求和,我大唐要靠你們可都完了。你休要多言,老子已經決定,請皇後出來主持大局,此時此刻,唯有皇後才能夠帶領我們走出困境,當初你們若聽皇後之言,焉有今日。”
張文灌被罵是呆若木雞。
不僅是他,郝處俊、上官儀都被人罵得狗血淋頭,先前他們還屁顛屁顛的跑去為太子說話,希望大家此時此刻能夠團結在太子的身邊。
他們不去還好,這一去,武將看到他們,恨得都是咬牙切齒,不管當初與吐蕃講和,還是調派吐穀渾之兵,都是他們建議的,結果鬨成這樣,他們還不罷休,還在這裡講儒家那一套,皇帝不行,肯定輔助太子。
屁!
武將們都知道太子的性格、身體根本無法承擔這一切,最為關鍵的是,如果太子掌權,那就是張文灌他們說了算,他們哪裡還敢相信張文灌他們。
而這一切都是基於武媚娘的存在。
武媚娘當初對於吐蕃的敵意,種種言論,當時就深得武將之心,如今就更加不用多說,簡直句句說到點上麵,而且全部實現。
而且,打成這樣,要是輸了,就全玩完,這種情況下,武將都不敢賭太子,這也關乎著他們自己所有的一切。
張文灌他們是一番好意,結果還拖了李弘的後腿。
武將們紛紛上奏,要求武媚娘出來主持大局,還不僅僅是武將,文臣也上奏,要求武媚娘出來。
雖然武媚娘是一個女人,但是她的言論都是非常強硬,這種時候,大家都不糊塗,隻有武媚娘能夠幫助大唐度過難關。
東宮!
“殿下勿憂,此事還未到不可逆轉,殿下此時應該立刻站出來,表示自己的決心,與吐蕃決戰到底,如此臣民才能歸心。”
上官儀苦口婆心的勸說道。
他當然是堅決擁護太子的,這政治理念是不可能改變,他就是反對武媚娘。
李弘瞧了眼上官儀,青澀的臉上,露出忐忑之色。
正當這時,一個太監走了進來,道:“啟稟殿下,尚書令求見。”
上官儀他們聞言,不禁一驚,大家麵麵相覷。
李弘卻道:“快快有請。”
不一會兒,就見韓藝走了進來,拱手道:“微臣見過太子。”
“尚書令免禮!”李弘趕忙伸手示意,又問道:“不知尚書令來此,是為何事?”眼中充滿著忐忑。
韓藝笑道:“我是來替人求情來的。”
李弘不禁一愣。
韓藝又道:“我知道如今朝中有很多言論,可能會令太子不開心,但是我希望殿下你能夠明白,他們並不是衝著殿下你來的,他們隻是為了這個國家,不管他們說了什麼,殿下都不應該放在心上,這種時候,我們應該團結一心,而不應在內鬥。”
李弘點點頭,道:“我不曾怪他們。我...我想知道尚書令你是如何想的?”
韓藝道:“我當然是支持殿下的。”
上官儀他們聞言一喜。
李弘驚喜道:“是麼?”
韓藝點點頭,又道:“不過我支持與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子你心裡是如何想的?如今我大唐已經到了懸崖邊上,是退無可退,稍有不慎,可能就會國破家亡,所以,如果太子你有決心,有信心可以承當起這一切,並且可以帶領我大唐渡過這個難關,我韓藝必將誓死追隨,誰若敢反對,我韓藝第一個饒不了他。”
上官儀他們聞言不禁大喜,趕緊向李弘使眼色,這要是有韓藝的支持,那情況就可能會逆轉,要知道那邊還有楊思訥在。
李弘卻是滿麵大汗,拳頭緊握著,掙紮了好一會兒,突然他看了看上官儀他們,歎了口氣,道:“抱歉!我想...我無法承擔得起。”
張文灌他們聞言,不禁長歎一聲。
上官儀還想爭取,可是他見張文灌、劉祥道、郝處俊他們已經放棄,這時候,你說出這種話,可見太子確實沒有這個能力,強行推他上去,也隻會導致惡果。
但是這真不能怪李弘,因為李弘剛剛才恢複一點點,都還沒法主持政務,突然就給他這麼重的一個擔子,且不說能力問題,他對自己身體就很沒有信心,他天生體質就不如普通孩子,因此在這方麵他一直都不自信,此乃人之常情,任何一個人都會如此,如今連李治都抗不下去,他不覺得自己可以扛下來,他非常害怕自己今日承擔起一切來,結果導致國破家亡,成為大唐的千古罪人,他不希望見到這一切,他對自己身體的這種不自信,平時還不會顯現出來,但是在這關鍵的一刻,卻左右了他的決定。
韓藝這隻狐狸,在布這個局的時候,其中一個很重要的考慮,就是要布下一個李弘無法承受的起的局,他希望李弘能夠自己退出,不希望用其它的手段,其實就算李弘此時此刻腦門一熱,應了下來,很快也會病退的。韓藝知道如今這生死存亡之際,李弘根本沒法承擔得起,各個方麵都不行,嘴上卻是道:“光憑殿下這一句話,將來必成一代明君。”
李弘原本說出這話時,都覺得自己無顏麵對江東父老,頭都垂下去了,所以聽韓藝這話,不禁又抬起頭來,一臉詫異的看著韓藝。
韓藝道:“因為殿下這麼說,可見殿下心裡最重要的是國家,是這個國家的百姓,光憑這一點,就已經是勝過一切,這與我和在坐的各位,以及外麵那些大臣都一樣,我們如今都是為了這個國家,為了千千萬萬的百姓,所以殿下千萬不要因此而感到羞愧,應該為自己的決定感到自豪,我相信很少有人能夠如殿下一樣,為了這個國家和百姓做出如此大的讓步。而且,縱使殿下不出來主持大局,但也可以站出來,為大唐出力,這一場大戰,我們必須同心協力,每個人貢獻都是平等的,沒有誰大誰小。”
李弘聞言,終於露出微笑來,隻覺自己變得更加輕鬆,不禁稍稍點了下頭。
隨著李弘的妥協,由武媚娘來接管大權,已經是不可逆轉的。
而武媚娘得知大局已定時,心中卻是五味雜陳。
本來此時她應該感到高興才是,但是這一切的一切,都在韓藝的計劃中,而且每一步都算得非常精妙,從她將深淵中拉上來,扶持她一步步走向最高的權力寶座。
更為關鍵的是,她坐上去之後,她連翻臉的勇氣都沒有,她以前常常問韓藝,你扶我上去,就不怕我過河拆橋麼?
答案已經給出,韓藝是真心不怕。
因為她是沒有辦法擺平這一切的,唯有依靠韓藝。
而且,她都沒法去怪韓藝,因為韓藝沒有對她說謊,計劃中,她就是這麼上位的。
心中對於韓藝畏懼就更深了。
但是有一點,武媚娘現在心裡非常確定,就是韓藝真心沒有騙她,如果在她的領導下,打贏了這一仗,那麼到時韓藝想要扳倒她,也是非常困難的,如果韓藝隻是利用她,不會讓她走到這一步。
此時此刻,武媚娘也不再三心二意,隻能堅定的走在韓藝的計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