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四章每個人都是該死的(1 / 1)

漢鄉 孑與2 1387 字 2個月前

第一六四章每個人都是該死的

“李蔡該死!”

劉徹長歎一聲,咬牙切齒的說出了四個字。

阿嬌見皇帝麵容扭曲,微微一歎,也不說話了。

每當皇帝覺得自己處於劣勢,就會很自然的將罪責推卸給宰相,這對劉徹來說也是一個最容易獲得自我安慰的一個法子。

劉徹沒有承認自己有過錯已經很久了……這樣的狀況看樣子還將繼續持續下去,直到不可收拾……

是個人就會犯錯,這是一定的,但是,大漢帝國能有現在,即便是有錯誤,也不能是皇帝的錯,這已經成了大漢人的共識,劉徹想讓這種共識轉化為一種普世價值觀念,這樣最終他就會成為高高在上的神祗。

雲錢其實早就侵犯了帝國的利益,隻是因為最新鑄造的雲錢上有劉徹英俊的頭像,這才苟延殘喘至今。

就目前而言,能在小小的銅幣上將皇帝的英武的模樣徹底表現出來的錢幣,隻有雲錢。

隋越親自將一百斤枇杷送到雲氏的時候,雲琅平生第一次對皇帝生出感激之情。

尤其是當隋越說出枇杷的來曆之後,雲琅更是覺得這東西很珍貴。

向隋越賭咒發誓,這東西隻會讓蘇稚一人享用,如果將來孩子能平安降生,他將親自進宮向皇帝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於是,午飯開始之前,蘇稚的飯盤裡就多了四枚金黃的枇杷。

添加了皇帝光環的枇杷,果然讓蘇稚胃口大開,不但吃光了枇杷,還破天荒的吃了兩碗飯,這讓雲琅喜出望外。

然後,雲氏的另外一位謁者平頌,就坐著馬車連夜去了洛陽,按照雲琅的吩咐,能弄來多少枇杷就弄來多少,隻要蘇稚肯吃飯,就算把全天下的枇杷都弄來,雲琅也心甘情願。

“夫君,枇杷好吃。”

蘇稚又吃了一顆,滿足的對雲琅道。

“喜歡吃就多吃一點。”

“夫君也吃!”蘇稚拿給雲琅一顆。

雲琅搖搖頭道:“我過幾天再吃。”

蘇稚滿意的把枇杷送進嘴裡,相比美味的枇杷,她更享受被全家人寵愛的感覺。

“雲音饞的厲害,都不願意跟妾身爭奪枇杷,也就雲哲吃了幾顆。

夫君,您說這枇杷怎麼會這麼好吃呢?”

雲琅將目光從書本上移到蘇稚的臉上微微一笑,他發現皇權加成過的東西確實有意料不到的奇效。

吃了枇杷,蘇稚就愉快的抱著微微隆起的肚皮靠在錦榻上,指著前院的方向道:“那些人怎麼還留在咱們家裡?整天亂糟糟的,妾身想要去前院走走都沒辦法啊。”

雲琅笑道:“交鋒到了最激烈的時候,董仲舒昨晚吐血了,夏侯靜的嗓子也變得沙啞,即便如此,這兩人依舊毫不退縮,帶著各自的一夥人,繼續在外邊的棚子裡跟士子們發誓賭咒呢。”

“發誓賭咒?”

“對啊,楚王好細腰,後宮多餓死,漢王好儒學,士子改門庭,這都是常事。”

“呀,這樣下去,我們西北理工跟璿璣城該怎麼辦呢?”

“不要緊,我們的學問都是當用的學問,需要從小培養,這些已經成型的士子對我們來說就是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也不知道他們都是怎麼想的,能讓天下人過上好日子的學問不學,偏偏去學那些嘴頭上的功夫,真是的,一點都不實在。”

“這是需求跟供給的關係,皇帝喜歡,天下人景從這是一定的。”

說話的功夫,老虎走進來了,因為受了重傷,老虎的漂亮的皮毛開始掉毛,尤其是傷口位置上的毛發脫落了,露出紅紅的肌膚,東一塊,西一塊的這讓老虎顯得極為落魄。

蘇稚往老虎嘴裡的塞了兩顆枇杷,老虎連核一起吞掉,然後就趴在雲琅腳下,繼續舔舐傷口。

背上的傷口因為縫合過,已經基本上愈合了,雲琅的手指拂過傷口,老虎就把身子往前湊一下,傷口愈合過程中會非常的癢,他希望雲琅能幫他抓抓。

蘇稚幸福的歎口氣,將自己的腳翹起來,得意的道:“以後就這麼過日子,多好。”

雲琅給老虎檢查過耳朵上的傷口後道:“這樣的好日子最多還有一年,明年的開春,就該是陛下對匈奴真正用兵的時候了,或許不僅僅是匈奴,陛下,會向任何對大漢有潛在威脅的國家發起戰爭。

陛下準備一次性的解決所有外患,在這之前必須有足夠多的積累來支持他發起的大規模戰爭,因此,才會有如今的平靜。

戰爭將成為一個國家所有人的事情,

到了那個時候,即便是你夫君我,恐怕也要領兵出征了。”

蘇稚吃了一驚道:“真的會這樣嗎?”

雲琅皺眉道:“陛下本不是一個隱忍的性子,如今任由勳貴們在我們家前院挑選人才而不作聲,就是為了他下一步要做的大事做鋪墊。

你看著,秋收之後,軍將甲士就會回營,而臥虎地培訓好的那些匈奴奴隸,也將成為大漢軍中的軍奴,隨軍作戰。

到時候,你們留在家裡,要格外的小心。”

“您是怎麼知道的?”蘇稚變得更加驚訝。

雲琅歎口氣道:“陛下這些年在監視我的一舉一動,我又何嘗不是在研究陛下的一舉一動,現如今,雖不能對陛下的行為把握個十成十,十之八九還是能提前預料到的。”

蘇稚憐憫的看著自己的丈夫,她忽然覺得當男人是一件極其悲慘的事情。

梁翁已經站在門口等好久了,雲琅站起身,給蘇稚的腿上蓋了毯子,又把老虎的破毯子拿過來蓋在老虎身上,這才出門,就在今天,他要當一天的人形木偶。

董仲舒吞下去了一大包三七粉,這樣名貴的藥材,隻有在雲氏才能無所忌憚的使用。

為了這一天,他努力了十年之久。

眼見得日上中天,就問弟子呂步舒:“永安侯可曾到來?”

呂步舒連忙道:“已經派人催請了,該來了。”

“朝中諸公可曾到來?”

“已經來了,再有一刻就會抵達雲氏大門。”

董仲舒將帽子戴在沒有幾根頭發的腦袋上,瞅瞅自己依舊用不上力的左臂道:“也不知這隻手以後還能不能用了。”

呂步舒道:“雲氏醫館的醫者說,再有兩月,就能使用自如。”

董仲舒歎口氣道:“醫術一道,璿璣城還是有些門路的。”

“西北理工先生怎麼看?”

董仲舒看了呂步舒一眼道:“我死之後,你不是雲琅的對手,儒家的事情都沒有辦好,現在說西北理工為時太早。

西北理工的學問太過晦澀難懂,我希望他們能夠一直將口傳心授這樣的傳承法子繼續下去,如果雲琅找到了可以大規模傳播西北理工學說的時候,那個時候,你一定要全力支持,將他囊括在我儒門的大旗下全力推廣。

雲琅此人在意的是學問的傳播,至於哪一門學問占據統治地位他並不在意。”

呂步舒沉默不言。

董仲舒搖著頭歎息一聲,自己的這個弟子才華機智是足夠了,卻對雲琅這個人缺少認知。

雲琅微笑著來到董仲舒門外,看到了董仲舒那張笑的極為燦爛的臉,同時也看到了呂步舒那張充滿敵意的臉。

他並不在乎呂步舒這人會對他如何,隻有董仲舒這樣的一代名家才會讓他尊敬三分。

至於呂步舒,他實在是不用太在意。

一行人來到雲氏大門口的時候,雲琅發現,梁讚正努力的向來客們解說夏侯靜的穀梁學說,並且將一本本印刷精美,散發著濃鬱香氣的書本奉送給來客。

董仲舒停下腳步,聽了片刻梁讚的解說,就對呂步舒道:“這樣的事情你做不來。”

呂步舒道:“先生的學說高貴無匹,焉能與販夫走卒一般在街頭兜售!”

董仲舒長歎一聲道:“這就是夏侯靜最希望見到的場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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