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四章父慈子孝(1 / 1)

漢鄉 孑與2 1433 字 2個月前

第一七四章父慈子孝

大漢時期的遠征,其實就是一場探險。

未知的遠方,未知的路,未知的敵人,未知的危險,無時不刻不在考驗著人們的承受力。

軍事化的管理在這時候自然是最有效的一種共度艱難的方法,然而,即便是如此,每日都有人在無聲無息的死去。

“今天又有兩個人死了。”

霍光微微的歎息一聲,將手裡的冊簿交給劉據,勾銷名冊上的名字這樣的活計,隻能由主帥來做。

劉據接過冊簿,用朱筆勾銷了名字,就把冊簿還給了霍光。

霍光看著劉據道:“你記住這兩人的名字了嗎?”

劉據皺眉道:“一個何乃大,另一個叫商什麼來著?”

霍光無奈的道:“另一個叫商角,是句容人,探路的時候被螞蟥叮咬了,血液潰敗而死。”

劉據皺眉道:“我記住他們做什麼?”

霍光小聲道:“遇到這樣的事情,太祖高皇帝一定會記得這兩個人的名字你信不信?

至少在彆人沒有忘記這兩個人之前,他不會忘記的,你信不信?“

劉據點點頭道:“我明白了,這是馭下之法。”

“我們的軍規已經嚴厲的不近人情了,這個時候主帥能讓部下感激的地方已經不多了。

那麼,隻有通過記下他們的功勞,讓所有人都明白,你不會忘記他們的功勳,他們今日所付出的一切,將來一定會有非常豐厚的回報。

如此,才能讓他們忘記眼前的辛苦,跟著殿下征戰到天涯海角。

家師常說,一定要給人以希望,一定要給人以希望,唯有如此,將士們才會樂意效命。”

霍光見劉據還是一知半解的樣子,出於無奈,還是努力的教劉據,讓他明白事情的本來麵目。

劉據笑道:“跟你在一起,我總有進益。”

霍光笑道:“這就是我這個左拾遺要做的事情,陛下給我俸祿,可不是要我屍位其上的。”

劉據笑道:“你隻想著做對得起你俸祿的事情嗎?”

霍光點頭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這是做人的根本,霍光不敢廢棄。”

劉據苦笑一聲道:“你師傅雖然受我父皇重用,卻跟我父皇隻有君臣之情,沒有私人之誼,如今你也是這樣。

以前在長安的時候,我總是不滿,現在看來,你這樣的抉擇似乎並無錯處。”

霍光笑道:“昔日齊國鄒忌曰: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妾之美我者,畏我也;客之美我者,欲有求於我也。

微臣不求通過殿下獲取高官厚祿,不求通過與殿下結交私誼讓彆人畏懼我,隻求能夠給殿下足夠多,足夠好的諫言,讓我大漢朝萬世長存,百姓安居喜樂,霍光即便是不得殿下恩寵,也甘之如飴。

想我師傅也是抱著這樣的想法,雖然不受陛下待見,依舊甘願為陛下鞠躬儘瘁,不是想從陛下那裡求索一些什麼東西,隻是想為這個國家儘一份力。

這也是我西北理工的想法。

說一句殿下不愛聽的話,大漢國的統繼是靠一代又一代帝王來完成的,帝王更替不休,而大漢國還是那個大漢國,不會因為換了劉氏子孫就有什麼變化。

因此,我師傅以為,效忠皇帝,不如效忠大漢國,如此才能將目光放的長遠,如此才能做到不媚俗,不阿諛奉承,不因為某一代帝王的喜好而丟失我西北理工的立世初衷。”

“這麼說,你將來要繼承西北理工?”

霍光傲然笑道:“舍我其誰?”

“你要成一代學宗?”

“那是必然之事。”

“你師傅不把西北理工傳給雲哲?”

霍光啞然失笑道:“我師傅的師傅並非雲氏,霍氏之後的西北理工也未必會是霍氏。

西北理工求賢,求才,唯獨不會求親。”

劉據羨慕的道:“聽起來不錯。”

兩人談笑正歡的時候,狄山從外麵走進來,解下蓑衣,來到劉據麵前道:“財貨……已經……發出!”

劉據道:“郭解去了洱海?”

狄山擦一把臉上的雨水道:“已經……出發。”

霍光道:“滇池到洱海足足有七百餘裡,我們至少要在這裡駐紮一月有餘,將士們不能繼續住在帳篷裡了,雨季中的滇國,不是一個好的居住之所。”

劉據笑道:“我知道你其實不希望我們分兵去洱海,然而,我父皇的旨意說的很明白,掃清南蠻,不允許南蠻跟匈奴一樣出現王庭,毀其神廟,殺其王族,鎖南蠻之民入蜀開山劈路,這是國策,不容廢改。”

霍光點頭道:“隻是長久居留滇南,對我軍士氣不利,我們本應該集中全力,擊破滇國之後,就迅速南下,再擊殺夜郎,以及古楚遺民,這樣是最快的取勝之法。

如果我們這樣一路清掃下去,兵力就會被分散,我很擔心隨著日後繳獲日多,我們的兵力終將會不敷使用。

讓南征之策功敗垂成,這樣就得不償失了。”

劉據搖頭道:“我父皇的旨意不容更改一字,等我們的兵力捉襟見肘的時候,會有援兵到來的。”

霍光皺眉道:“我就怕你死扛著不準援兵進來。”

劉據笑了,拍著錦榻道:“我要是沒有在生死之地走一遭,你說的沒錯,我不會容忍彆人來跟我奪功。

自從差點死掉一次之後,我就想通了,把事情做成功,然後再保住性命的人才能笑到最後。”

狄山聽了這話,黝黑的臉上浮現一絲笑意,霍光也笑了,朝劉據拱拱手,就離開了大帳,看的出來,狄山有很重要的私密之事要跟劉據說。

狗子坐在一個茅草棚子底下圍著一堆火坐在那裡煮茶,見霍光過來了,就從火堆裡扒拉出來兩根烤的漆黑的山藥讓霍光吃。

霍光扒掉黑乎乎的外皮,吃了一口就歎息道:“沒有蜜糖,吃起來味道寡淡。”

狗子從自己的背包裡找出一個黑肚子瓷瓶遞給霍光道:“有糖霜。”

霍光滿意的給山藥上灑了糖霜咬了一大口吃下去,瞅著狗子道:“狄山要跟殿下說什麼?”

狗子搖頭道:“劉家人就沒一個好的,這兒子啊開始算計他父親了。

從滇國繳獲的財物,殿下留下了兩成,派遣心腹人手用馬隊運去了漢中。“

“為何不是蜀中?”

“殿下在蜀中沒有人手,漢中的皇室子弟頗多,殿下比較相信他們,不相信蜀中客商。

要不要派人去把這批財貨給劫掉?”

霍光搖頭道:“我們不需要這筆財貨,兒子算計老子,估計老子也不放心兒子。

我們都能知道的事情,陛下未必不會知曉,畢竟,劉據太稚嫩了,想要在陛下眼皮子底下耍心眼,估計成功的可能性很小。”

狗子瞅瞅四周笑道:“你覺得陛下會怎麼做?”

霍光吃掉最後一口山藥,喝了一口茶水笑道:“直接說很麻煩,對陛下,對殿下都很難堪。

我覺得陛下會用你剛才說的那個法子!“

“老子劫兒子的財貨?”狗子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可是,兒子的財貨是偷他老子的啊。”霍光說的雲淡風輕,覺得此事非常的正常。

“你以後會不會打家主的主意?”狗子猶豫了一下問道,因為他忽然發現霍光這人好像也是一個沒什麼底線的人。

霍光抬頭想了一下道:“我覬覦的是師傅的學識,還覬覦師傅的女兒,唯獨對師傅的財貨沒有什麼想法。”

“你想娶大女?”

“對啊,我六歲的時候跟她一起被何愁有逼迫著跑步的時候,就有這想法了。”

狗子回憶了一下雲音的所做所為,不以為然的搖頭道:“大女可不是一般男子能駕馭的了的女子,你看看她的幾個母親是什麼人就知道了。”

霍光驕傲的挺起胸膛道:“你隻覺得雲音古怪,難道就沒有發現我比雲音還要古怪十倍嗎?”

狗子良久才點點頭道:“說的很有理,如果說這世上還有那個少年能讓大女芳心暗許,恐怕隻有你了。”

霍光驕傲的點點頭道:“你才知道嗎?我八歲的時候就知道我老婆是誰了,一般人沒這本事。”

||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