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一章軒然大波(1 / 1)

漢鄉 孑與2 1414 字 2個月前

第一一一章軒然大波

未婚先孕這種事,雲琅是不在乎的,如果在後世的話,他還會笑嗬嗬的祝福他們,奉子成婚也算是一段佳話。

在這裡就完全不同了。

夏侯靜此人自詡道德之士,夏侯氏也號稱家無不孝之男,族無淫奔之婦。

夏侯靜此人以孝廉入官,後因為父守喪辭官不做,孝道無缺,族中也多為耕讀本份之人。

婚喪嫁娶自有規矩。

如今,梁讚想要以小蘭兒懷孕一事來挑戰夏侯靜的族長威嚴,恐怕沒有那麼容易。

在儒家風氣還沒有占領朝堂之前,黃老之道在大漢極為盛行,在道法自然,清靜無為的風氣帶領下,任何存在的都是合理的,都是自然之道。

因此,不論是先帝娶了王娡這個再嫁之女,還是卓姬因為一首曲子就與人私奔,都是可以原諒的。

現在,風氣變了,儒加之道大行天下,雲琅認為梁讚這件事做的很不好。

對於梁讚,雲琅自然是不擔心的,西北理工門下如果連自保都做不到,那也就太失敗了。

但是,對於夏侯蘭恐怕將是一場一生都難以忘懷的噩夢!

雲琅不知道夏侯蘭為什麼會同意梁讚這樣子做,也不明白梁讚為何要在這個時候突然發難。

他相信,梁讚是一個有計劃的人,同時,也是一個做事有擔當的人,如此輕易地將一個弱女子送進火坑,必定有他自己的想法,一個可以說得通的說法。

否則,他將麵臨雲氏最嚴重的懲罰。

很久以來雲琅就認為,一個人可以作惡事,前提是不要殃及無辜,更不要醜陋。

雲琅對梁讚很有信心,可是家裡人卻不這樣看。

先是宋喬過來冷嘲熱諷一頓,然後就以衛道士的口吻要求雲琅好好地教訓一下梁讚。

接著,蘇稚也跑過來了,指責了雲琅好久之後,突然發現自己乾的事情好像也不是那麼名譽,然後就匆匆跑了。

紅袖算是最得意的,趁著天氣好,把著自己成親時的嫁妝,全部拿出來晾曬,引來無數人的讚歎。

卓姬有一顆很大的心臟,即便是聽到了閒言碎語,也是一笑了之,毫不在意。

反正她已經跟司馬相如私奔了一次,就不在乎再有第二次。

雲琅羞惱難忍之下,親自出手教訓了宋喬,蘇稚,跟紅袖一頓之後,家裡終於安靜了。

家主很霸道,下麵的人就不敢扯閒篇。

這件事,在雲氏好歹還在可控範圍之內,可是,在夏侯氏早就炸了鍋了。

梁讚如同往日一般胳膊底下夾著一卷書才走進了夏侯氏的宅院,就遇到了狀如瘋虎的夏侯衍,他手持木棍,咆哮著要殺死羞辱了夏侯氏的梁讚。

梁讚沒有還手,硬撐著挨了夏侯衍幾棍子之後,見夏侯衍依舊不滿意,還準備把棍子往他腦袋上掄,然後就三兩下奪過棍子,將棍子徒手折成好幾段,然後丟在了柴火堆上。

夏侯靜的臉色極度難看,對梁讚還是動用了家法——抽了梁讚十二鞭子,幾乎是夏侯氏鞭刑最重的一種。

梁讚脫掉衣裳,依舊笑吟吟的當著夏侯氏所有族人的麵接受了鞭刑,中間一聲不吭,將他準備展現的好漢子模樣展現的淋漓儘致。

受完鞭刑,就讓仆役給他裹好鞭傷,穿好衣裳,依舊笑吟吟的單膝跪倒向夏侯靜求親。

夏侯靜臉色鐵青,戟指梁讚道:“你……無恥!”

梁讚拱手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此事錯在弟子,與小蘭兒無乾,隻要先生允準梁讚的求親,必能成就一段佳話。”

夏侯靜瞅著天空道:“老夫勘研《春秋》多年,唯一看破的就是一個禮字。

多年以來,夏侯氏耕讀傳家,禮為先,你跟隨老夫求學時日雖然短,老夫卻沒有忘記教授你禮法。

現如今,卻做出如此無恥之事,你讓老夫情何以堪?“

梁讚拱手道:“弟子也想發乎情止乎禮,隻是那一日多喝了一杯……”

夏侯靜怒斥一聲阻止了梁讚的解釋,對夏侯衍道:“我夏侯氏剛剛獲得太子看重,此時出此汙穢之事,定會有礙夏侯氏門楣,也會讓太子看低我夏侯氏。

此事你來處理吧!”

梁讚連忙道:“將小蘭兒嫁給學生不就兩全其美了麼?”

夏侯靜的一張臉都扭曲了起來,惡狠狠地道:“孔丘可以誅殺少正卯,你以為老夫就殺不了你這個淫猥之徒麼?”

梁讚笑道:“弟子已經就任渭南郡督郵,如果要殺,也是陛下的事情,先生恐怕還殺不了弟子。”

夏侯靜臉上的怒火慢慢的平息了,瞅著梁讚道:“一介奴仆之子何德何能可以一年三遷?”

“弟子大比之時,以一篇《勸農書》獲得貴人青睞,命我去了司農寺就任小吏,兩月之後,弟子升遷長安縣功曹,在功曹任上,弟子主持編篡了長安縣戶籍,並且厘清了長安縣往年積欠的稅賦,於是,在年底考功之時,弟子以優等升遷渭南郡督郵,督郵全郡。”

夏侯靜聽完梁讚的話之後,似乎不認識梁讚一般,重新打量了一下他道:“為何此事為師不知?”

梁讚笑到:“先生事務繁忙,久不與梁讚閒談。”

夏侯靜沉思片刻繼續問道:“你說有貴人提攜,這個貴人可是衛將軍雲琅?”

梁讚搖頭道:“衛將軍待雲氏仆從親厚,這一點天下共知,然而,親厚之意僅在錢糧,官位乃是國之重器,雲侯並無私相授受之能。

弟子所說的貴人,乃是大比的閱卷師兒寬先生。”

“大司農兒寬?”

梁讚笑道:“正是!”

夏侯靜微微一笑道:“你若能請動大司農為你來我夏侯氏求親,為師就算是準了這門親事如何?”

梁讚道:“不能!”

夏侯衍在一邊嗤笑道:“一個沒跟腳的六百石督郵,還沒有在我夏侯氏門前耀武揚威。”

梁讚看了夏侯衍一眼道:“不是請不來大司農,而是,小蘭兒不允許!”

夏侯衍大笑道:“一派胡言!”

梁讚笑而不語,倒是夏侯靜揮揮手,命人將夏侯蘭從後宅召喚出來。

梁讚見夏侯靜重新閉上了眼睛,就笑著對夏侯衍道:“你今日打了我幾棍,來日求我的時候,先把這幾棍挨了之後,再說話!”

夏侯衍輕蔑的笑道:“年後我也會進入東宮為官,用得著求你?”

夏侯靜斥退了兒子,再一次看著梁讚道:“你知道為師雄心之所在,如果你真的升遷到了督郵的位置,隻要好生求親,沒有這些汙爛事情,我會同意將小蘭兒許配給你。

梁讚,你是我弟子中難得的聰慧之輩,又有長遠的眼光,人也並非什麼淫邪之徒。

老夫到現在都不明白,你為何要出此下策?”

梁讚見師傅終於從盛怒中走了出來,開始用腦子說話了,就拱拱手道:“曹氏主人常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弟子對小蘭兒用情甚為深厚,自然早早就被小蘭兒俘獲。

小蘭兒一定要受孕之後才嫁入梁氏,弟子又有什麼辦法呢?“

夏侯靜吃了一驚,夏侯衍早就破口大罵道:“一派胡言,蘭兒如何會做出如此辱沒我夏侯氏的事情?”

梁讚攤攤雙手道:“沒法子,這就是小蘭兒提出的條件,師傅,您也知道,弟子與小蘭兒在一起的時候,事事都是小蘭兒做主。

弟子規勸師傅,現在立刻同意弟子迎娶小蘭兒,否則,一旦讓她將此事傳揚到長安城中,那時候,弟子臉上也不好看!”

夏侯靜緩緩地搖搖頭道:“老夫不信,夏侯氏養育她十六年,老夫也疼愛了她十六年,恩遇如此之重,她如何會這般待我!”

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清楚地從夏侯靜背後傳來:“我就這樣做了,夏侯氏女兒未婚先孕,一定要讓全天下人都知曉!”

梁讚站起身,瞅著夏侯蘭從內宅裡走出來,遂笑道:“不是說這事我來解決的嗎?”

夏侯蘭衝著梁讚微微一笑:“我的肚子我說了算!”

梁讚大笑道:“理應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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