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因禍得福(1 / 1)

漢鄉 孑與2 1535 字 2個月前

第十二章因禍得福

一個民族的消亡其實遠沒有人們想的那麼慢。

尤其是草原民族,消亡,誕生,鼎盛,再消亡的速度快的讓人難以理解。

無數年以來,草原上曾經出現過很多族群,這些族群有的在曆史上留下了赫赫威名,有的名不見經傳,就已經消亡掉了。

一家一戶分散生活,對於草原人來說就是一場大災難,沒人能單槍匹馬的在草原上活下去。

可是,因為牧場的原因,他們又必須分散,組成一個個的小部落抱團生活。

在這樣的小部落生活久了,因為基礎的信息量逐漸變少,他們的知識層麵就會逐漸退化,假如時間再久一些,他們就會趨於野蠻化,會越來越像野獸。

畢竟,在他們的小天地裡,活下去才是唯一要關注的事情。

因此,當他們的大部落毀滅之後,這些小部落很自然的就變成了彆的部落的人,不可能有哪一個小部落依舊堅持自己的信仰。

即便是有彆的部落這樣做了,他們也會成為彆的小部落爭著侵犯的對象,在這種局麵下,小部落隻會消亡的更快。

劉陵帶走了匈奴人的主力,不過短短的五年時間,草原上就沒有人自稱匈奴了。

金日磾如今擔任了皇帝近衛首領,有的是途徑知曉草原上發生的事情。

漢家草原上,已經沒有了匈奴人……隻有一群邊民,在昔日這片屬於匈奴人的草地上放牧,唱著漢家的牧歌,放牧著漢家的牛羊。

漢家人存活在世上的本事是最高的,隻要有水,有土地,他們就能播種糧食,收割莊稼,哪怕隻有一戶人家也能艱難的活下去。

種地的本領早就融入到了每一個漢人的血脈之中,不論隔多少年也難以消除。

高高在上的劉徹,最喜歡乾的事情依舊是行走在將要成熟的莊稼地裡,每年到了莊稼收割的日子,他都會離開皇宮,將自己投入到廣袤無垠的糧田裡。

看著風吹麥浪的跌宕起伏的模樣,他就從心底裡歡喜。

董仲舒喜歡種小米,衛青喜歡種菜籽,富貴如曹襄者,也裝模作樣的在家裡開辟了一片稻田……

種莊稼是大漢國立身最正的事情。

昨晚被張安世蒙騙了,金日磾早上醒來的時候卻對張安世充滿了感激。

與張安世一起離開雲氏,他就敏銳的感覺到,他這位昔日的春風路上的王子,現如今已然不值錢了。

不再有美豔的漢家婦人為他停下馬車,更不會有嬌媚的仕女邀請他共乘一車。

匈奴人少年,青年之時,各個都是奪人眼球的美少年,到了中年之後,一個個毛發旺盛,胡須會把五官都遮蓋起來,再美的男子,在那些喜歡美麗少年的婦人眼中,也不過是一隻隻穿衣服的野獸。

或許會有一些婦人會喜歡,金日磾卻對她們毫無興趣。

張安世對此樂見其成,隻要金日磾沒了昔日的魅力,他就很喜歡跟金日磾一起出遊。

“今日你有公務嗎?”張安世抬頭看著太陽打了一個噴嚏之後笑眯眯的問金日磾。

“有!”

“什麼公事?”

“灞水邊上發生了一場慘案,一百一十四個人,隻有一人逃脫,其餘都被人殺了。

京畿之地發生這樣的慘案,陛下已經知曉了,命我早日將凶犯捉拿歸案。”

“誰被殺了?”

“一支商隊!”

“劫財?”

“不,財物絲毫未動,就連敬獻給東宮的六方美玉也完好無損,這是仇殺!

僥幸沒死的馬合羅被你大師兄無意中救起,人現在在廷尉府,陛下信不過廷尉府,也沒有動用繡衣使者,將案件交給了我們近衛。”

張安世笑道:“陛下沒給你指定凶手是誰?”

金日磾看了張安世一眼道:“不外乎長安九姓!”

“長安九姓?”

“你不知道?”

張安世搖著腮幫子道:”不知。“

金日磾冷笑一聲道:“你不知道才見鬼了,你雲氏在長安九姓中排第五,排名尚在留侯張姓之上,所謂的’金蓴玉粒噎滿喉‘說的就是你雲氏。”

張安世甩著腮幫子道:“我雲氏也就是貪吃一些,怎麼就成長安九姓了。

像曹氏那種‘溫柔鄉裡睡不足’的才是該你們真正麵對的豪門大戶。

就算是這幾年錢多了一些,也要跟霍氏的‘百戰黃沙穿金甲’放在一起才好聽一些。”

金日磾歎口氣道:“你們是碩果僅存的勳貴,雲氏,霍氏是幸進家族,自求平安吧,陛下,太子看你們太不順眼了。”

張安世笑道:“雲氏以後會分裂為三,小霍氏,小張氏,再加上雲氏,如此一來,雲氏就不成彆人的眼中釘了。

我大師兄回來了,涼州牧的官職放棄了,我們甚至屢次要求陛下將李敢從涼州路調回來,如此一來,雲氏就剩下關中可憐的一點家業了,誰還看在眼裡呢。

倒是你,這些年被陛下屢次提拔,如今成了近衛首領,以後雲氏要是倒黴了,還要你幫一把,就當你還雲氏的人情。”

金日磾懶懶的道:“這很符合你雲氏的做派,總是不給彆人抓尾巴的機會。

好了,我要去問馬合羅了,看看這件事到底是誰做的,說起來,我覺得你雲氏最讓人懷疑。“

“為何?”

“因為馬合羅是你大師兄救的。”

“救人的人就一定是凶手?”

“那倒不是,問題是你大師兄是那種大發善心的人嗎?如果此事跟他無關,即便是看到這家夥倒在水中,估計也會視而不見的。”

張安世笑道:“我以自己的名譽擔保,這事與我雲氏半點關係都沒有。”

金日磾笑道:“你的名譽一錢不值!你現在可以想著如何善後了。”

“包括殺人滅口?”

金日磾抬起頭瞅著路邊上的渭水道:“我已經幫你雲氏殺人滅口過一次了……”

張安世笑道:“我覺得這事像是太子乾的。”

金日磾搖頭道:“太子殺自己部屬?”

張安世驚訝的道:“這種事他乾的少嗎?”

“有難度!陛下睿智著呢。”

雲氏的很多事情其實不用向金日磾隱瞞的,這個匈奴人的孤兒,自從來到大漢國,最親近的人家就是雲氏。

他雖然受皇帝之命進入雲氏學習,多年下來,雲氏對他早就不是一個勳貴家族了,很多時候,金日磾更願意將雲氏當成自己的家。

隻有在雲氏,他才敢說說心裡話,也隻有雲氏特有的溫柔氛圍,才能稍微解開他那顆孤獨的心。

第一個問馬合羅話的人並不是金日磾,而是鐘離遠。

皇帝對於死了多少人不感興趣,也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他隻想知道這些人為什麼死的。

麵對把玩著一枚金幣的鐘離遠,馬合羅不敢有任何的抵抗,一五一十的將自己被襲擊的經過說了一遍。

他發誓,那些強悍的黑衣人一定是來自軍中的猛士,也隻有大漢軍隊中的悍卒,才能在短時間內以少勝多,將他統禦的一百多人殺的乾乾淨淨。

至於為什麼會被突襲,可憐的馬合羅居然說是為了那些財物……

直到鐘離遠用了酷刑之後,他才猛然想起自己的隊伍中還有兩個行蹤詭異的漢人。

在鐘離遠的誘導下,馬合羅很快就認定那兩個行蹤詭異的漢人其實就是鬼奴,緣由就是他們的北地口音。

當金日磾接手馬合羅的時候,此人也就比死人多了一口氣。

鐘離遠的本章,跟金日磾的本章一起放在劉徹桌麵上的時候,皇帝看完本章,輕聲問守候在身邊等待皇帝裁決的太子劉據。

“你怎麼跟鬼奴也有聯係?”

劉據的身體哆嗦了一下,低聲道:“有些錢財上的來往。”

隨侍在一邊的衛皇後聞言幾乎昏厥過去。

劉徹卻表現的很是淡然,甚至有些滿意,親自將拜伏在地上請罪的劉據攙扶起來,瞅著劉據驚慌的麵孔道:“很好!你去吧。”

劉據不明就裡,膽戰心驚的離開建章宮,一把拉住守候在宮外的朱買臣將建章宮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向他請教自己父皇為何會如此平靜。

朱買臣手捋長須笑道:“這是好事。

陛下為天下至尊,他不會在乎你是不是跟匈奴人有什麼糾纏的。

換一個人跟匈奴如此糾纏不清絕對是殺頭的罪過,你是君,天生就該跟任何人打交道,包括匈奴人。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鬼奴的身份太臭,殿下不宜沾染。

就這一條,也因為殿下實話實說,消弭了災禍。

陛下不在乎殿下做什麼,隻在乎你有沒有對他說實話。

現在,殿下的麻煩消除了,陛下就會追問,到底是誰敢在關中這片土地上狙殺太子的部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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