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白前往京城的當天,湖西市第七人民醫院報到了一位新醫生。
這位醫生的來頭不同尋常,竟由蔣院長親自陪同著來到門診部大樓的四樓。
精神科主任魏林也第一出麵迎接。
“定源,你總算來了!”
魏林主任與蔣慶嘉院長是同門師兄弟,先後從博士生導師王良誌那裡拿到博士文憑,都是一脈相承的關係。
如今小師弟拿到碩士文憑,出來落實單位,一眾師兄弟裡麵成就最高的蔣師兄便主動替這位小師弟把路子給鋪好了。
“魏師兄!”
年輕的醫生一聲魏師兄,叫的魏主任居開眼笑。
“小師弟,你先在這裡跟同事們打聲招呼,我再帶你去住院部看看。”
蔣院長為了給小師弟王定源安排最合適的工作,花了不少心思,甚至不惜為他打發了門診部一位最有潛力的年輕醫生。
如果不是為了自己人,蔣慶嘉根本不會如此算計,白白奪走了一個人才最好的前程。
與補償的那些好處相比,專門留給小師弟的功勞,價值顯然要高的多。
“嗯,好的,蔣師兄!不,蔣院長!”
王定源立刻進入到自己的職業狀態,公事公辦的稱呼蔣慶嘉。
“走吧!先去認識一下四樓的護士們。”
魏林當即在前麵帶路,兩人往護士台走去。
為了避免給底下的員工們造成太大的壓力,蔣院長將小師弟送到這裡,便轉身上樓去了。
其實蔣院長帶著王定源來到四樓走廊裡的時候,視野開闊的護士台那裡,就已經發現了他們二人,尤其是看上去頗為年輕,還有幾分秀氣的這位新報到醫生。
與精神科的其他醫生相比,王定源完全可以被稱之為小鮮肉,吸引了不少年輕護士們的目光。
當看到蔣院長走向電梯間,而魏林帶著那個年輕的小鮮肉醫生向護士台走來,護士們一齊露出了笑容。
“魏主任!”
“魏主任,這位是誰啊!”
年輕的護士們嘰嘰喳喳成一片。
“李白不是剛走麼,精神科缺人,又招了一位新醫生補充進來,這位是王定源。”
剛來精神科沒幾個月的魏林與前一位主任喬尚陽一樣,平時都沒什麼架子,讓這些護士們的膽子都很大,甚至敢出言調侃。
“大家好,我是王定源,三橫一豎王,鎮定的定,源頭的源,以後就是大家的同事了。”
王定源先做了個自我介紹。
有一位護士調侃般開著玩笑問道:“喂,小王,你有沒有女朋友啊?”
都是前後兩位科室主任給慣出來的,膽兒一個比一個肥,當麵就問起了個人問題。
“呃!”
王定源的目光忽然落在一個年輕護士身上,眼睛微微一亮,卻不動聲色的悄然移開,微笑著說道:“還沒有啊!”
“哇!~”
聽到名草無主,護士們頓起了哄。
“焦曼嫻、蘇眉、陳初寧,你們三個還沒有男朋友,可要抓緊啊!”
嘩啦!護士們又是一陣唯恐天下不亂的瞎起哄。
被叫到名字的三個小護士臉頰立刻紅了起來,單身狗沒人權啊!
王定源的目光在護士們身上打著轉,猜測著究竟哪個是焦曼嫻,哪個是蘇眉,哪個又是陳初寧。
魏林嚴肅地說道:“來來來,先介紹一下自己,以後大家就是同事,注意團結友愛,多照顧照顧王定源,不要欺負他,明白嗎?”
看到主任板起了臉,護士們的哄笑聲一下子就沒了,一個個開始公事公辦的自我介紹起來。
察覺到這位新來的年輕醫生比對旁人更多的注視自己,蘇眉有些羞澀地跟著開口。
“我叫蘇眉!”
“嗯!你好!”
王定源終於知道了這個讓自己心頭微動的小護士名字,笑容更多了兩分。
在同門師兄魏林的帶領下,他接連走訪了幾間診療室,與精神科的其他幾位醫生相繼見了麵,也先後打了個簡短的招呼。
年輕人,態度謙恭,還會說話,給所有人都留下了很好的第一印像。
之前的兩位新人,胡說與鄧迪二人更加高興一些,有新人進來,意味著他倆的新人帽子可以正式摘掉了,情不自禁的連說話聲都粗了一點兒。
從今天開始,他們就多了一位隔壁小王。
在精神科轉完一圈後,魏林帶著王定源前往住院部。
兩人的師兄,七院的一把手,蔣慶嘉院長為自己的這位小師弟準備了一份大禮。
可以說,這個“桃子”一旦摘到手,作為粉嫩新人的王定源便可以得到一份他人難以企及的豐厚資曆,足以讓他從同輩年輕人們當中,迅速脫穎而出。
在重症看護區大門前,等候魏林和小師弟王定源的蔣慶嘉語重心長地說道:“定源,你一定要記住,重症看護區是整個七院最核心,同時也是最重要的區域,絕不能讓任何一位病人走出這裡的大門,上次有人逃脫,就出了大事,直到最後一位病人被警方就地擊斃,才宣告整件事的結束,所以這裡麵的每一位病人都不能小瞧,在某種意義上,他們非常危險,如果不小心謹慎應對的話,很有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重症看護區的逃脫事件鬨得很大,許多人都聽說過,不過卻沒有多少人為此被追責。
畢竟突然暴起脫逃的那個病人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夠阻擋的,若非如此,警方也不會最後選擇就地擊斃的方式來解決。
精神病人殺人固然不會被判刑,但是也不代表著可以真的為所欲為,通常的處理方式往往是就地擊斃,至於甄彆真瘋假瘋,那又是另一個流程,所以警察出於保護人民群眾生命財產安全的目的,直接開槍射殺是完全符合流程的。
至於聖母婊如果看不下去,完全可以自己上去擋子彈啊!
“有,有這麼誇張麼?”
聽了蔣師兄的話,王定源看著重症看護區的小樓,心裡莫名多出了幾分陰森森的感覺,身上忍不住要泛起雞皮疙瘩。
“七院裡麵有傳聞,住院部叫‘後宮’,而重症看護區又叫作‘冷宮’,包括重症看護區在內的住院部負責人,王副院長又被稱為‘王婆婆’,定源,你對她一定要客氣,多請教,知道嗎?”
魏林補充了自己從其他同事們那裡聽到的一些傳聞。
“後宮,冷宮,王婆婆?”
王定源目瞪口呆,完全沒有想到第七人民醫院裡麵還有那麼多名頭。
作為高高在上的院長,蔣慶嘉驚訝道:“嗯?還有這樣的說法?”
“不止是王副院長,還有你接替的那位周院長,他的綽號叫‘周真人’,口頭禪叫真人不說二話,老蔣,估計要不了多久,你也會有綽號出來,哈哈哈,等著吧!”
上任後,了解到不少信息的魏林開著玩笑。
綽號這種東西,是單位人文氣氛的產物,阻止不了,又禁不掉,還不如胸襟大一些,坦然接受的好。
無論是誰都會被其他人私底下非議,綽號隻是一個符號化,代表著個人的特點,有時候未必是敵視或歧視,反而是拉近彼此距離的一種橋梁。
“有意思!我們上去吧!定源剛到,先記個指紋。”
蔣慶嘉有些期待自己在七院職工心目中的綽號。
重症看護區的大門門禁用了指紋、密碼和芯片卡的三合一鎖,避免裡麵的患者趁醫生和護士們不注意,偷偷溜出來。
光有保安站崗還不完全保險,再加上這樣的科技手段,雙重保險才能保證冷宮大門不會被輕易破關。
像病人偷溜這種事情,每年都要發生一兩起,絕對不能因為這些是重症精神病患者而放鬆警惕,在某種意義上,他們其中一些人都是非同一般的人才,絲毫不能小瞧。
要不是這些特殊的人才,第七人民醫院也不會如臨大敵般將他們約束在“冷宮”之中,一旦放出去,天曉得會惹出什麼樣的麻煩。
跟著蔣慶嘉師兄從一樓一層層往上參觀,當走到三樓的時候,王定源終於忍不住好奇問道:“我們要去哪兒?”
蔣慶嘉踩著樓梯逐級而上,說道:“在四樓!”
在沒有完全的把握之前,他並沒有透露給這位小師弟。
畢竟其中還有許多變數,既有人為,也有意外。
魏林笑著說道:“這是一份特殊的資曆,也是七院目前最重要的項目,是蔣師兄好不容易為你爭取到的。”
蔣院長使用的那些手段不足為外人所道,幾乎步步為營,最後直至成功。
能夠空降為院長,必然有過人之處。
“什麼項目?神神秘秘的!”
作為二人的小師弟,王定源越發的好奇。
蔣慶嘉格外鄭重其事地說道:“如果操作的好,說不定可以提到諾貝爾醫學獎的提名!”
將困擾醫學界幾百年的遺傳性精神病破解並且成功治愈,將是何等的轟動,以小師弟的年紀,想要拿到諾貝爾醫學獎恐怕差點兒,但是提名卻並非沒有可能。
如果熬個十幾年資曆,再拿出一個大項目,將會有很大的幾率拿下真正的諾貝爾醫學獎。
“撒摩斯家族的遺傳性精神病就是項目研究對象,整個家族共三十七人,都住在四樓,他們同時也是七院最大的讚助者,待會兒,你跟他們好好聊聊,蔣師兄會把你安排進去,先一步一步來,爭取儘快成為項目負責人。”
配合著蔣慶嘉的話,魏林補充更多的信息。
“成為項目負責人?那原來的負責人呢?”
王定源有些發蒙。
能夠有機會爭取到諾貝爾醫學獎提名的項目,有誰會甘願拱手讓人?那不是傻麼?!
傻子可不會成為這種項目的負責人。
難道是蔣院長主持的項目,那樣的話,這個人情可就欠他了。
“嗬嗬,原來的負責人參加維和部隊去了,估計幾年都會不來,肥水不流外人田,這個機會正好留給小師弟你了。”
魏林臉上的笑容更盛。
在說話間,三人來到了四樓的隔離區。
正巧,撒摩斯家族遺傳性精神病研究診療小組的成員之一,陳晟等在隔離區內。
一見到三人,立刻為他們開門,將王定源引到了四樓。
撒摩斯家族的保鏢們正來回奔走,忙個不停,時不時從房間裡合力抬出一口口鐵皮箱子,將走廊兩側又堆起一層“牆體”。
蔣慶嘉院長還看到有撒摩斯家族的成員拎著一口大大的旅行箱走了出來,當即疑惑不解道:“小陳,這是怎麼回事?”
他這才注意到,陳晟的臉色似乎十分難看。
陳晟無可奈何地說道:“他們要走!”
語氣裡麵充滿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誰,誰要走?”
話剛出口,蔣慶嘉院長一臉難以置信的望著走廊裡忙碌的撒摩斯家族。
隨即失聲道:“他們要去哪兒?”
陳晟語氣艱難地說道:“我也不知道,反正他們準備離開。”
“那,那趕緊留住他們啊!到底是哪裡不滿意,我們立刻整改,這裡的醫生呢?向教授呢?找這裡能說的上話的,趕緊想辦法啊!”
蔣慶嘉絕對不會允許爛在七院這口大鍋裡麵的撒摩斯家族被彆人奪走,他還想要做出比前任周大院長更加輝煌的業績,而不是讓煮熟的鴨子都飛了。
“向教授正在路上,我也是剛到,根本勸不住,他們就是想要走!”
陳晟無可奈何,他試圖與撒摩斯家族的現任家主溝通,可是對方壓根兒就不理睬自己。
以前還能說上幾句話,現在直接就被家族保鏢給攔了,根本靠不上去,更無從談起溝通。
“他們為什麼要走?不是一直治得好好兒的嗎?”
蔣慶嘉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撒摩斯家族一走,不僅原來的研究診療小組項目徹底黃了,連他這一任院長恐怕都要變成笑話。
彆說為小師弟鋪路,恐怕現在就算是蔣院長自己,也要難辭咎。
畢竟他是院長,出了任何情況,都難逃責任。
“怎麼回事?”
精神科主任魏林茫然不解,他的反應比蔣慶嘉還要慢上一些。
“小陳,彆楞著,趕緊找人,問清楚情況。”
蔣慶嘉用力推了推六神無主中的陳晟一下。
“哦哦,我馬上去找。”
陳晟仿佛從蔣院長手上得到了動力,連滾帶爬的衝進走廊,試圖找人詢問。
四樓的值班醫生和護士們並不比他知道的更多,所以隻能問當事人。
似乎早已經得到指示,那些家族保鏢根本不讓他接觸撒摩斯家族成員,無論找誰,都是胳膊一攔,那些撒摩斯家族成員同樣一聲不吭,對詢問完全置若罔聞。
找了十幾個房間,到底還是讓陳晟找到了人。
重症看護區的唯一一位臨時工,朱利安·E·威廉也在打包自己的東西,被陳晟扯了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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