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紅泥小火爐內燃燒的固體酒精釋放出大量的熱,紫砂壺裡麵的水咕嘟咕嘟的燒開了,分入每一盞茶碗內。
這個時候也不講究什麼洗茶之類的細致操作,沸騰的開水往碗裡一倒,等茶葉被泡的舒張開來,就可以慢慢細品了。
欒政Wei帶來的翻譯替這些各個部落的大人物們選擇了小種紅茶。
紅茶的適口性更廣泛一些,再加入一兩勺白糖或者蜂蜜,足以讓這些部落首領,巫師和長老們眉開眼笑。
黑人酷愛甜食,所以一旦胖起來就會一發不可收拾,再漂亮動人的黑妹也難免慘不忍睹。
那八個小部落的巫師穿的花枝招展,各種配飾掛滿了全身,打扮得如此與眾不同,似乎能夠體現出自己擁有強大的法力。
反倒是李白,透氣的全麻長褲,迷彩T恤,腰帶上還掛著一枚紫紅色的小方塊,這份簡單中卻透露出幾分不平凡。
他笑眯眯地拍了拍身下的草席,每一次抬手,都會出現一碟精致點心。
一會兒功夫,草席上就多了十幾碟可口的茶點。
安逸自在的下午茶就這樣有了,等候另外兩個部落到來的這段時間也不再變得枯燥乏味。
一先一後的這兩手相當給力,原本還有些懷疑的土黑首領們立刻再無猶豫,連看向李白的表情都不由自主的帶上了一絲刻意討好。
欒政Wei率先捏起碟子裡麵的一塊綠豆糕,放進嘴裡仔細嚼了嚼,滿意的點頭說道:“不錯!能吃,不是幻術,是真的!”
他這般姿態是主動告訴那些土著部落,碟子裡的點心沒有下毒,完全可以放心大膽的吃。
相比起土著部落提供的食物和飲水,欒政Wei反而更信任自己人攜帶的。
身處非洲,飲食需要格外小心謹慎,稍不注意,尋常急性腸胃炎和痢疾都是輕的,搞不好會惹上霍亂等比較危險的傳染病,甚至是高死亡率的病毒。
病從口入這句話,從來都沒有說錯過。
欒政Wei帶頭示意後,塔奇拉部落首領湊過來伸出烏漆抹黑的爪子,也抓了一塊綠豆糕。
就像老牛嚼牡丹,咂摸了兩下嘴巴,眼睛當場就直了,大呼小叫起來。
“太美味了!這是神的食物嗎?太,太好吃了。”
這表情誇張的就像是橡皮臉,五官都快要挪了位置。
其他人看到他如此誇張的反應,紛紛表示不信,一個接著一個去拿點心品嘗,有的跟著拿綠豆糕,有的拿雞仔餅,有的拿綠茶酥,結果沒有任何意外的全部淪陷了。
團滅!
黑人不分男女老少,幾乎全都酷愛甜食,一遇到這種華夏點心,根本沒有任何抵抗能力。
一個個大呼小叫著,連連爭先恐後的出手,你爭我奪。
從來沒有見識過華夏點心的土黑們哪裡控製得住自己的手,恨不得一個人就全部包圓,就差當場打起來。
十幾盤裝滿了點心的盤子,轉眼間變得空空蕩蕩。
什麼矜持,什麼城府,什麼威嚴,統統去尼瑪德,這些土著部落的所謂大人物們全部原形畢露。
嘴裡塞的快要翻白眼,連忙用茶水協助著灌下去,美美的滿足感,快要升仙了一樣,不禁懷疑自己前半輩子到底吃了些什麼飼料垃圾,這才是真正的食物。
華夏人拿出了茶水和點心,土著部落的首領們也覺得不能沒有任何表示,喊了人去張羅。
搜羅了幾個部落,送來一大堆水果,無非是芭蕉與猴麵包果等,由於倉促收集,賣相都不怎麼樣,有的還腐爛了,可以看到蛆蟲扭動著自己的身子奮力鑽進鑽出,這些土黑們直的不講究,換成他們自己,會毫不猶豫的往嘴裡塞。
除了這些,還有一些薯片、奶糖和巧克力之類的小零食,大概是從孩子們手上弄來的,不知道弄哭了多少孩子。
這些土黑們也不講究,隻要是吃的,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拿了來,先給自己撐撐場麵再說。
比起李白提前準備的那些正經點心和茶水,簡直是LOW的不能再LOW。
至少華夏人沒有一個人伸手,特麼誰知道吃下去會生什麼毛病,自己人帶的點心和茶水難道不好嗎?
這些土黑們心裡個個清楚,但是他們已經拿出自己所擁有最好的東西。
直到拿出了一些原本應該算作正餐的烤麵餅和烤肉串,欒政Wei等人才象征性的用麵餅裹了點烤肉,吃了一些,算是禮尚往來。
經過高溫烤製的麵餅和烤肉,雖然火候掌握的不太好,會含有一些輕微的致癌物,但是少量吃一點,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看到華夏人也吃了自己的東西,這些土黑們的臉色才好看了一些。
就算生氣也沒有用,水果和零食怎麼也比不上華夏人的點心,對方沒有當場嘲笑,已經是很給麵子了,更何況最後終究還是吃了一點。
一個提著長矛的土著戰士飛奔而來,在腳手架鋼管棚子外麵扯開嗓子一陣嘰裡呱啦,除了索馬裡語和阿拉伯語,當地還有一些特有的土語,不過本地人的語言沒什麼特定的語法,反正隨心所欲的瞎J8亂用,有時候一句話會串上三四種語言,實在理解不了,就用手比劃和表情誇張化,總歸最後能夠理解就行。
在場的幾個部落首領紛紛站起身,和那個土著戰士大聲交談起來。
欒政Wei身邊的翻譯說道:“泰戈馬部落和霍森瑪斯部落的人來了。”
李白的茶水點心讓等待的時間過得很快,才過了三個多小時,新加入祈雨活動的兩個部落終於趕到了小山上。
如今在這座海拔最多隻有百多米的小山上聚集了差不多十個部落的人馬,再加上華夏維和部隊的代表十餘人。
一隊手持AK,還有人扛著RPG火箭彈的部落戰士在前麵開路,兩位盛裝打扮的部落首領結伴而行,在他們身後,跟著服飾鮮明的部落巫師和長老。
不過引人注目的是,在隨行人員裡麵竟然還有幾個鶴立雞群的歐美白人,有男有女,一身戶外野行的驢友打扮,脖子上掛著照相機,手上拄著登山杖,一路說說笑笑的混在土著部落的黑人中間。
黃種人曬一曬很容易就變黑,甚至能夠比黑人更黑,如果養的好,同樣能比白人更白。
所以在膚色上的差異,土著黑人多多少少能夠接受一些,可是這些怎麼曬隻會發紅,而不會變黑的白人,卻讓塔奇拉部落首領感到相當不快,他扯著嗓子,語氣有些不快的質問道:“布魯多,這些白人是怎麼回事?我記得沒有邀請過他們。”
雞群裡麵混進了鴨子,特麼怎麼看都不對頭,實在是太礙眼了。
如果沒有利益糾葛,非洲黑人其實並不喜歡歐美的白人。
布魯多是泰戈馬部落首領的簡名,按照一些土著部落的取名風俗,恐怕會又長又囉嗦的連他們自己都受不了。
被非洲人本名給弄哭的外國小夥伴已經不止一個了。
光是喊個名字就得囉裡巴嗦的說個五六分鐘,有這份功夫和記憶力,去背課本難道不好嗎?
盛裝打扮的泰戈馬部落首領布魯多拍著自己的胸脯說道:“卡裡,他們隻是對祈雨儀式有一些興趣的考古學家,希望站近一點現場觀摩,沒有惡意,不會打擾到我們,你就放心吧!”
他嬉皮笑臉的頗不以為意。
卡裡是塔奇拉部落首領的名字。
同樣的,他的本名當然不止這兩個簡單的音節,如果全部說出來,至少有上百個音節,說的麻利一點的話,旁人隻會聽得滿臉懵逼(*′???`*),自己聽到的究竟是什麼鬼?!
“你究竟收了多少錢?”
塔奇拉部落首領卡裡並沒有就此罷休的意思,他猜測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
就憑著布魯多這個吝嗇鬼,根本不會無緣無故的把自己的友好展示給陌生人,尤其是那些討厭的白人。
近五百多年來,歐洲的白人在非洲大陸上無孔不入,挖地三尺,隨後是美洲的白人,將這片古老的土地完全當成了自己的後花園,肆無忌憚的闖入當地土著人的家園,用欺騙和強盜手段掠奪走一切可以找到的財富,隻留下了疾病和戰亂。
泰戈馬部落首領顯然不會說謊,洋洋得意地說道:“嗬嗬,沒多久,才一千美元!”
在歐洲,在華夏,在美洲,一千美元根本算不上什麼大錢。
但是在非洲,在索馬裡,它或許意味著二十頭牛;也許是幾百斤AK(論斤稱的AK-47,品相好的貴一些);也許是百人小部落一年的淨收入,甚至並沒有那麼多;也許是在索馬裡生存下去的本錢……所以素來小氣吝嗇的泰戈馬部落首領布魯多為之心動並不奇怪。
提前抵達的八位部落首領中,尤達拉拉部落首領十分生氣地說道:“一千美元?就想讓我們的巫師給他們表演嗎?這是神聖的儀式,不是戲劇,不是電影,該死的布魯多,你會毀了我們的祈雨。”
在他看來,泰戈馬部落的自私自利遲早會觸怒神靈,讓乾旱繼續下去,懲罰不虔誠的褻瀆者,這是非常嚴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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