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冷鍋魚
就見大浮漂在水麵上一上一下的點了幾次,然後就猛地往下一沉,再不冒頭。
鰱鱅就餌後不能慌,得等它吃鉤吃穩,慢數三下浮漂還沒有重新浮起來,那就是沒跑了。
菜頭將五米四的遠投竿拿起來,收了幾圈線將浮線收緊,數了三個數將竿子向後一揚:“中!”
五米四的竿子,向後一揚那就是七八米的距離,就見竿梢猛地一彎,魚就被狠狠刺中了。
花鰱吃鉤非常穩,跑魚的情況非常少,由不得菜頭邊搖輪子嘚瑟:“哈哈哈,二皮,你榜上的花鰱多少來著?十八?十九?我記得沒有上二十吧?”
李君閣翻著白眼:“沒釣上來那都是水!釣上來了才是魚!”
菜頭這次竿子長,溜魚很輕鬆,哈哈大笑道:“嫉妒!紅果果的嫉妒!一個水怪籠子七八個鉤,這魚還能讓它跑嘍?趕緊的大抄網給我支起來,這魚二十斤打底!”
李君閣一邊翻菜頭的釣魚包,將最大的抄網頭拿出來支上,一邊嘀咕:“不著急,慢慢溜,給人家脫鉤的機會,還有萬一是白鰱呢?”
菜頭囂張得不要不要的,大聲說道:“明明是花鰱,剛剛翻身看到了!”
緊跟著又喊:“”白光!白光快過來,老子上大花鰱了!我信不過溝主的人品,龜兒肯定要故意給我抄跑!”
李君閣氣得將抄網往地上一扔:“靠!彆忘了還是老子給你掛的餌籠,人和人之間還有沒有點信任了!”
菜頭哈哈大笑:“有!但不是現在,乖啊,你去老鬼那邊看看吧!”
那邊老鬼也猛地把竿子揚起來了:“我靠彆讓那禍害過來!我這裡也上了!”
李君閣揚天長歎:“這就是天要亡我啊!”
一群釣友都不釣魚了,將李君閣遠遠推開,全部圍到菜頭和老鬼身邊幫忙,神情緊張。
不一會菜頭這邊的魚被溜翻了,切爾西席眼疾手快,一網下去,二十五斤的大花鰱入網!
接下來就是老鬼的大魚了,螺螄釣到的,肯定是大青魚無疑。
沒說的,隻能耗,李君閣的青魚記錄是四十五斤,長度超過一米二,這記錄也不是那麼容易打破的。
李君閣看熱鬨不嫌事大,遠遠地喊:“不準換人啊!換人不算啊!”
老鬼翻著白眼喊道:“老子五米四的磯竿,四百米的八號線,怕個毛!不換就不換,慢慢溜唄!”
一群釣友也在忙裡忙外,有的拿著水瓶給老鬼灌水,有的給他擦汗,有的問他要不要巧克力。
更多的是緊張地看著水麵,聽得魚線在水中被拉得嗚嗚作響。
大青魚終於露頭了,在水麵上輕輕地擺動了一下身子,巨大的尾巴拍打了一下,又慢悠悠地沉入了水中。
岸邊一片驚呼聲:“哇喔……”
釣大魚的子線長達一米多,老鬼掛的雙鉤,一鉤中魚,另一鉤在水中晃蕩,其實很危險,一旦空鉤掛到岩石樹樁,很容易造成斷子線跑魚。
黑龍真水拿著一把剪鉛皮的小剪子,在大魚被拉近還沒發力之前,一剪子將沒中魚的那根子線剪掉。
菜頭正坐在一塊石頭上咕嘟咕嘟地灌水緩氣,見狀喊道:“哈哈哈,沒跑了!這條估計有一米三喲!秋天的青魚那就得五十斤上下了,老鬼穩住不要慌,慢慢來,反正有的是時間!你不要想著是在溜魚,你想著是溜二皮就行了!”
老鬼哈哈大笑:“得嘞!他娃現在肯定好心焦!讓他多煎熬一陣子!溜得他翻肚皮才算完!”
前後又花了一個多小時,大青魚才被耗光力氣,肚子翻白,被緩過勁來的菜頭一把操入網中。
眾人將大魚拖上來過稱,接下來就爆發出一陣歡呼!
五十二斤!真的將無恥的大魚榜全部刷新了!
大家將大青魚擺在魚墊上,前後兩排,跟大青魚合影。
沒說的,苦逼的攝影師又隻能是李君閣了。
一起將大青魚放流,李家溝洗榜行動完美收官!
一行人帶著菜頭釣獲的大花鰱,誌得意滿的回到了農家樂。
光這一條魚,就夠十來人搓一頓了。
劉三娃出來接著眾人,一看大喜:“哎喲這麼大一條大花鰱!我總算可以做一道剁椒魚頭了!”
李君閣說道:“也是運氣好啊,這辣椒醬也是最新鮮的時候,茶籽油也是最新鮮的時候,今天又有口福了!”
劉三娃說道:“二皮你就瞧好吧,這菜我絕對比師傅做得還出彩!哈哈哈,他上哪裡找我這麼新鮮地道的食材去?!”
李君閣說道:“彆說嘴,剩下的部分準備咋弄?”
劉三娃說道:“冷鍋魚咋樣?”
李君閣高興地說道:“好好好!這個好!有時候沒吃過冷鍋魚了,弄完在煮點土豆青筍,那叫一個巴適!”
劉三娃自去忙去了,李君閣拿出三個裝著白酒的大玻璃壇子,招呼大家過來坐好,說道:“來來來,給你們看個西洋鏡!”
一群人圍了過來,李君閣拿出一個電子稱,然後又從一個茶色玻璃罐子裡拿出一個毛茸茸的東西來,對眾人說道:“應大家的要求,每人一瓶一斤裝的麝香酒,八百一瓶,多的沒有啊!”
一群人興奮不已,白光金鉤眼淚都要下來了:“這就是一斤啊,蜀都賣八百塊五十毫升呢!哥哥你真是太實在了!”
李君閣說道:“那也太黑了吧,對了,你看到的麝香酒啥顏色?”
白光金鉤說道:“紫色的啊,顏色漂亮得很,就是味道沒覺得有多好聞。”
李君閣說道:“現在有一種麝香的替代品,麝香鼠身上出來的,跟香獐的麝香不是一回事。你看到的東西,可能就是那玩意兒泡酒再加上色素,等我弄給你瞧瞧啊,看看真正的麝香酒啥模樣。”
說完將一張白紙對折後展開放在克稱上,將指數清零後,用挖耳勺子從毛囊裡一丁點一丁點的挖出了一些麝香,放白紙上,一共稱出了五克左右。
麝香是紫黑色的晶體,經過木頭叔一年多的陳化,刺鼻的氣息早已化成了奇特的香氣。
李君閣小心地將晶體放入酒壇中,晶體在酒中慢慢融化,最後消失在酒壇裡,壇中的酒跟剛才比起來沒啥變化。
眾人大驚:“靠!這是怎麼一回事?啥都沒了?”
李君閣說道:“這才是真正的麝香酒,配比都有講究的,六十度的純糧食白酒,一斤配一克麝香,剛配出來是沒有顏色的,要放一年半以上,味道才會出來,顏色才會變化。”
說完在一斤裝的細口小酒瓶上安上一個小漏鬥,將酒裝進去,塞上蓋子,周邊用蜂蠟封好,說道:“這個東西穿透性強,所以也就容易揮發。需要密封包裝放恒溫處,最好是埋地下一米以下,或者放地窖裡保存。大家條件有限,回家弄個保鮮盒裝上,外邊裹上黑色塑料袋,丟冰箱裡冷藏吧。”
“對了,家裡有媳婦的可彆丟臥室衣櫃裡啊,聽說這玩意兒對女生有些影響。”
一群人珍而重之的點頭。
李君閣又說道:“麝香酒的作用並不是用本身的香味吸引魚類,這原理弄懂了才知道用法。它的作用是作為定香劑和穿透劑,一是讓餌料的香味被定得比較持久久,不會短期內消散或者變化;二是作為餌料香味的載體,可以將香味在水中送出很遠。這才是麝香酒釣魚能有奇效的原因所在。”
“所以相應的,純麝香酒泡糧食,效果肯定不如在帶有香型的餌料中加入些許麝香酒效果好;而用麝香酒炮製麥粒和玉米,肯定也要加入帶其它香型的中草藥,這才是麝香酒的正確使用方法。要是使用不得法,那就真真白瞎了好材料了。”
一群人恍然大悟,原來還有這麼些說道,轉念一想又卻是有道理。在香水行業中,麝香確實是作為定香劑和穿透劑使用的。
李君閣又用同樣的方法製作了十瓶麝香酒,十幾個人一人一瓶,高興得眉開眼笑。
這時劉三娃已經將菜做好了,兩桌人,一桌半個剁椒魚頭,一大盆冷鍋魚。
剁椒魚頭本是一道湘菜,不過用茶籽油本地糟辣椒做出來的,有多了一些李家溝自己的風味。
冷鍋魚就更有說道了,據說是宋代大文豪蘇東坡發明的。
當時,蘇東坡去渝洲拜訪好友名士王道矩,王道矩請他在一江舫上打算吃熱鍋子。
那時一般渝州巴人吃的熱鍋子,裡麵燙的主要是動物的內臟,也就是後來聞名遐邇的川菜“火鍋”的起源。
而達官貴人他們吃的主要則是在江裡剛打上來的魚。
但是蘇東坡覺得普通的火鍋太燥,就吩咐船上廚子用火鍋料做佐料,將魚通過爆、炒、紋、熬等工序弄好,再連魚帶料裝入厚鐵鍋享用,端上桌時,魚是烹熟了的,鍋卻還是冷的。
這就是“冷鍋魚的”由來。
冷鍋魚吃完後,再點上火,燙上些土豆青筍豆芽金針菇之類的素菜,這冷鍋又變成火鍋了。
當年郭沫若在渝州吃過冷鍋魚後,不由得賦詩一首:“二人之,金口內,軟玉披紅霞,醇釀換宿醉,冷鍋魚,巴國第一味。”
所謂二人之,合起來是一個“冷”字。所謂金口內,合起來是一個“鍋”字,又算另一樁名人軼事了。
眾人吃得心滿意足,吃完了又開始收刮農家樂的存貨。臘肉也要,油肉也要,豆豉也要,紅豆腐也要,甚至連剁椒魚頭的糟辣椒也不放過。當然回去討好自家媳婦女友的皂角米,桃膠,無患子洗發水等,更是圍著趕來送行的阿音討要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