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二章聯合考察

李君閣就笑道：“不過你也彆失落，我們這裡要的就是軍事素養，那是你興趣所在，更是強項。女怕入錯行，男怕投錯娘，這輩子還是得乾自己喜歡乾的那才能有點前途。”

表哥笑道：“你滾，哪裡撿來的俏皮話？我失落個屁，你表嫂嫁給我十年其實有九年半在守寡，我再不回來那還叫人？反正聽說表弟你現在是夾川第一大土豪，光走賬存款都可以讓你表嫂當一個支行行長了，我這得趕緊回來抱大腿啊！”

李君閣說道：“你可算了吧你，你要會抱大腿就不會回來了，就算回來，老秦那裡留你你為啥不願意？就說這次看你對薛書記那態度，這特麼是抱大腿的樣兒？”

表哥美滋滋地說道：“彆人的大腿不稀罕，表弟的大腿嘛……我靠我記得你打小就是臭腳！”

李君閣翻著白眼：“那都是以前住校穿解放鞋鬨的，現在都是阿音給我買的高檔貨，說出價錢來嚇死你個丘八，配上竹炭鞋墊，那是一點味都沒有！”

說完就非要脫了鞋子給表哥聞，表哥當然是堅決反抗，於是兩兄弟打鬨在一處。

鬨了一陣，表哥才說道：“嚇死老子了，我還以為億萬富豪要端多大架子呢，搞了半天還是小時候那臭德性！”

李君閣笑道：“我跟誰端架子？你是沒見著每次集團開會那樣兒，跟你說一幫子的長輩兒圍一桌盯著你，有時候還兩排！老子小時候哪次犯事兒不是這陣仗？看著就背心子冒汗我還端架子？總感覺接下來就該黃荊棍兒出場了！”

表哥都笑崩了：“這就是小時候皮壞了留下的後遺症！我媽每次忙慌慌地往李家溝趕，基本上都是邊跑邊抹眼淚，嘴裡隻念叨一句話，要出事要出事，皮娃這回怕是真要被打死喲！你說說你是讓人操了多少心？！”

“哎我還就奇了怪了，每次回來就威脅我這無辜少年，說是要敢像你那樣立馬打死都不用等過夜，可為啥又每次都心急火燎地去救你？難道我是五溪河發大水衝來的，你龜兒才是親生然後寄存在五奶奶那裡的？”

麻頭在旁邊聽兩兄弟互懟吐槽，在旁邊也是早笑得不行了。

次日清晨，三人分三組各自上路。

表哥和麻頭見到李君閣一身現代服裝古典武器就忍不住笑，表哥就說到：“我說這都什麼年代了你還玩這個？下山我教你玩槍吧？”

李君閣振振有詞：“偉大領袖早就教導過我們，在戰鬥中，武器是重要因素，但人，才是決定因素。”

說完一指麻頭：“不信，你問她！”

麻頭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對李君閣一揮拳頭：“好好帶你的路！”

瞿院士由育爺爺帶著去找紅毛狗，張院士今天不動窩，他對苦人窩獨特於蜀山的的小氣候非常感興趣。那就正好了，獵戶叔陪著他在山穀裡轉順便還可以采集食物。

吳院士已經大致了解了李家溝的到半山林場的植被分布，現在需要了解的是苦人窩向上二十裡，向下二十裡，橫向二十裡的植物種類分布。

今天取中間難度，橫著走。

蜀山廣袤的天然林，讓吳院士欣喜若狂，滇南的大部分品種，這裡都可以找到，在這裡形成亞熱帶植物和溫帶植物錯雜分布的情形。

換句話說，這裡的植物種類，比滇南的種類還要豐富。

吳院士用登山杖指著一棵喬木問李君閣：“皮娃知道這是什麼樹嗎？”

這是一棵樹皮灰白的高大喬木，高度有三十米左右，地上突出一些板根，樹葉是倒卵型，樹冠樹形都非常漂亮。

李君閣搖頭，這種樹他是真沒見過。

吳院士笑道：“此行不虛啊，僅此一處發現，就已經沒有白來，這是箭毒木。國家三級保護植物。這本來是海南島的特有樹種，應該生活在雨林之中才對。沒想到在你們這裡獨特的氣候下竟然還得以遺存。”

“對了，他們那裡也有類似育爺爺那樣的侗族狩獵高手，這樹就是他們的寶貝，白色樹汁具有劇毒，可以通過傷口讓心臟麻痹，血管封閉，血液凝固。因此當地人都叫它‘見血封喉’，他們一般用來製作毒箭。”

說完又道：“現在滇州也在引種，算是植物裡邊的遷地保護，你們夾川似乎也可以考慮一下。”

李君閣嚇得連連擺手：“這個就彆在李家溝弄了，李家溝正在搞農業開發區和旅遊開發區，這要人命的玩意兒，即使要引種保護，最好也是種到其它鄉鎮去比較好。”

一路上驚喜連連，什麼珙桐，桫欏，在一些溫暖的山穀深處也有發現，而轉上山脊旱坡上，雲南鬆，馬尾鬆也有生長，兩者之間，則是楓槭柿櫸一類標準的溫帶樹種。

這一奇特的植物分布現象也讓吳院士稱奇，不過這是張院士的研究方向，不由得笑道：“這老張，到蜀山來倒成了井底之蛙了，等回去好好嘲笑一下他，這外頭的植物分布更加奇特，居然也不出來看看！”

眾人轉過一片礫石山坡，在灌木從和茅草叢生的交界處，幾株毫不起眼的小草長在那裡。

吳院士的助手首先發現，驚訝地對吳院士說道：“導師，快看。”

吳院士一看就蹲下不走了，和學生們一起量莖長度，量直徑，查分布，數種群，忙前忙後。

李君閣和麻頭表哥三人麵麵相覷，這又是什麼鬼？一點沒覺得這草稀奇啊……

這草是細細的草藤，臥地平鋪伸出去三四十厘米，草藤紫綠色，小小的葉子成片卵型，對側生長。

等到吳院士忙完，這才站起身來對李君閣幾人說道：“難得，太難得了，金鐵鎖你們這裡也有！”

李君閣問道：“怎麼？很有價值？”

吳院士笑道：“這是一味滇藥，在滇州叫做‘對葉七’，‘蜈蚣七’，‘夷方草’，‘白馬分鬃’；根入藥，被稱為‘獨釘子’，‘土人參’，‘昆明沙參’，‘麻參’，‘金絲矮坨坨’……”

李君閣手扶腦門：“哎喲這也太亂了……”

一位助手笑道：“所以吳院士的工作才顯得這麼重要，給所有植物科學命名科學歸類，這金鐵鎖現在歸類於石竹科金鐵鎖屬，列入中國特有，稀有種，再配上拉丁文命名，然後收進西南植物數據庫裡去，才能避免各地雜亂無章的稱呼帶來的誤認和錯亂。”

李君閣拉著吳院士的手：“我現在有些明白你們科學家的工作是什麼了……”

吳院士笑道：“是啊，從進入數據庫那天起，它就有了科學的唯一命名，為科學索引，研究提供方便，這一輩子乾好這一件事情，就不枉此生了。這草除了本身具有藥物研究價值外，還是研究石竹科係統分類和進化的寶貴材料。”

然後李君閣又開始眼冒金星：“好吧我收回我剛才那句話，其實我還是不懂……”

到此為止，今天的考察工作就算是完成，李君閣一行人開始往回走。

今天諸事順利，李君閣回到苦人窩不久，育爺爺瞿院士的隊伍也回來了。

三隻考察隊開始相互交流考察心得，紅毛狗沒有發現，不過找到了它們的活動痕跡，劇痕跡判定，應該是不下二十隻的大種群。

然後苦人窩山穀的不積雪原因也找到了，主要是此處山穀與夾川冬季太陽走向角度完全一致，而與風向有較大偏差，因此溫度較高，且保溫性能好，加上穀底沼澤腐殖土層厚，微生物發酵也會讓土壤溫度偏高，這才造成了這麼獨特的小氣候。

李君閣說道：“我還以為有溫泉地熱什麼事，原來竟然是這麼簡單！”

張院士笑道：“大膽假設，小心求證，你這第一步是對的，不過後續沒跟上，那就不是科學科研的態度了。”

李君閣笑道：“張院士你就彆往我臉上貼金了，你就說我胡思亂想得了。”

育爺爺說道：“皮娃趕緊做飯去！彆纏著先生瞎鬨！”

……

接下來的日子裡邊，基本上就是這樣的日常，考察隊的研究成果越來越豐碩。

瞿院士在幾天的探查裡，各種雞類不說了，貓科動物發現了金貓，豹貓，小熊貓發現了川西亞種，還有獼猴，青鼬，甚至還和下山的羚牛差點撞了個對麵。

當然這些都是育爺爺和獵戶叔的功勞，李君閣現在還沒這個本事能在蜀山裡隨便就摸到獸路，找一堆野物出來，他隻能碰運氣。

張院士已經探明了此地的植被分布，認為是中國地理長期變化下，植物演進變遷的活化石帶，從遠古時期的桫欏珙桐，到紅鬆銀杏等裸子植物，再到分布更廣適應性更強的被子植物，這裡都齊全了。

吳院士更加開心，除了發現好幾樣新種外，如桫欏，珙桐等植物，竟然發現了高海拔天然成林帶，還有珍稀植物如紅豆杉，水杉，小葉楨楠等大型珍稀喬木林帶，對它們的成因也充滿了濃厚的興趣。

而且三人的發現和研究在這裡還經常發生交叉，每天的碰頭會裡，充滿了趣味性。

往往是植物學家想要研究的東西，被動物學家發現了；動物學家苦苦尋覓不得的個體和種群，卻被植物學家們不經意拍下。

還有相互之間的關聯性，依賴性，也是幾位大拿討論的重點，這就是這次考察名為聯合考察的意義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