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四章地上虎

“這東西在天上是貓，可下界就是虎了。因為臉上有釘板打過的印子，所以變成了麻子臉，被稱為‘麻老虎’。”

“因為是天上下來的，所以跟凡間的老虎還有些不一樣，老虎不會爬樹，它們會，跟貓一個德性；老虎一般單獨生活，它們卻是成對生活；還有老虎額頭有王字，他們沒有……”

“祖宗剛到懸天寨的時候，用九十九頭牛和麻老虎交涉，跟它們換山穀，水源。”

“結果麻老虎嫌少，祖宗沒辦法，想著反正要落地生根了，便將馱運貨物的全部驢子也交給了麻老虎，麻老虎這才同意讓出來懸天寨一帶地盤，並且也答應不來侵擾寨子。”

“交涉完畢後，麻老虎便把牛驢帶上了蜀山，結果一次吃不完，驢子和牛便跑得滿山都是。後來這些跑散的驢子就變成了山驢子，牛就變成了山牛。”

李君閣哭笑不得：“瞿老，這山驢子就是鬣羚，山牛就是羚牛，這傳說做不得準的。”

瞿院士說道：“那你問紫色的貓科動物是什麼意思？”

李君閣伸手進口袋，拿出一些毛發來說道：“這是在糞便旁邊的樹枝上撿的，我還以為是那貓科動物的，現在看來，搞不好就是大紅鬆鼠之類的留下來的了。”

瞿院士接過去看了看，說道：“不像大紅鬆鼠，也不像豺。”

說完將毛發交給一個助手，用小袋子封好，說道：“具體是什麼，回去做DNA分析之後再說。”

李君閣笑道：“也是，從來沒聽說過蜀州還會有老虎，爺爺他們寨子裡這傳說，估計是從遷移的路上帶過來的吧。等等，黔無驢，有好事者船載以入……哎喲起碼唐朝的時候黔州是有老虎的，柳宗元這故事不會就是這傳說改的吧？這被雷神收拾過的老虎，膽子小一些也正常！”

瞿院士哈哈大笑：“你們年輕人的腦洞可以的！不過古人的寓言筆記神神怪怪的偏多，不足為信！倒是縣誌裡的記載勉強靠譜。皮娃我跟你說，當年蜀州不但有老虎，甚至還有虎災！”

李君閣笑道：“你彆告訴我跟現在城市裡邊的流浪狗一樣……”

瞿院士笑道：“還真就那樣！而且時間也不算太久遠，就在清初。當年張獻忠，明軍，清軍，三藩，在蜀州反複拉鋸混戰，導致天府之國淪為一片草莽，據說良田五十多年無人栽種。”

“《榮昌縣誌》記載，清初有個叫張茂常的知縣，帶八個人到榮昌縣上任，當時渝州府和榮昌縣之間，已經變成綿延的森林，行至榮昌縣外，見城門洞開毫無人跡，便讓人推開一戶人家了解情況，結果屋內衝出來一群老虎，當場咬死五人。”

李君閣瞠目結舌：“開玩笑吧？一群？”

瞿院士笑道：“這就誇張？《蜀南敘略》裡記載，當時川南很多地方，都是數十家聚居一樓，樓外樹大閘門，打水必須幾十人同行，還要帶上刀棍，甚至軍營都有老虎闖進營壘傷人的事件。順治朝五年到八年，朝廷也經常收到某縣某村，居民被老虎全部咬死的報道。甚至是老虎成群在街市上遊蕩，或者跑城門樓上去觀察城裡哪裡有人活動的情況。”

李君閣立刻就嗬嗬冷笑：“怎麼可能！”

瞿院士打開手機，翻出一篇文章：“看，當年南充知縣的奏報，原報戶丁五百零六人，虎噬二百二十八人，病死五十五人，新招人丁七十四人，然後又虎噬四十二人，這就是去了一多半……”

李君閣摸著下巴想了半天：“其實我更傾向於這些人不是被老虎吃了，而是被縣令吃了……”

瞿院士說道：“你倒是想得遠，不管怎麼說吧，這麼多關於虎災的記述，至少說明那個時候蜀州的老虎很多的。”

李君閣說道：“七十年時間，能恢複出那麼大的種群也是嚇人！”

瞿院士說道：“那必須有龐大的種群基數，就現在東北虎那點基數，即使環境，食物跟上，也是想都彆想的事情。”

說完又道：“恢複得快消滅得更快，到康熙中葉就沒有虎災的報道了。要是能在蜀山找到老虎，那說不得，多半是消失已久的華南虎，一個自然保護區跑不掉了。”

說完自己都覺得可能性太小：“老虎的活動範圍主要取決於獵物豐富與否，一隻老虎一年需要捕食五十隻鹿……”

李君閣說道：“老時間裡碧峰山林麝可是一裡一隻，一平方公裡就是四隻，加上其它獵物，十平方公裡就能養活一隻老虎了，那光我們這次探索這地界，都裝得下三十隻。”

瞿院士笑噴了：“那也首先得有老虎來給你裝！現在野豬為什麼泛濫成災，就是因為頂級獵食者不足的緣故。”

李君閣拿起大弓站起身來：“那等下次我們把紅外攝像機帶過來，在這附近安上！今天您老也辛苦了，早點休息吧，這天氣越來越冷，大家出去記得衣服穿合適，彆最後兩天感冒了。”

入夜，李君閣讓表哥在竹架高台上抱著獵槍守護，自己在苦人窩老營周圍巡視。

淩晨兩點，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又來了。

想到有可能是大豹子，甚至是消失幾十年的華南虎，李君閣頓時興奮異常。

有五通拳打底，有空間攝物幫助，李君閣決定大著膽子摸過去看看。

一路上行到瞭望哨的位置，偷窺營地的野物又不見了。

李君閣沿著昨天找到的路子，向鬆林裡邊摸去。

一進林子，頓時感覺兩股氣息一上一下將自己鎖定。

李君閣抬頭向上方鬆樹看去，月光下一隻龐然大物，趴伏在粗大的橫枝上，身體粗壯修長，像一隻放大版的豹子，但是吻部更短，身上花紋和老虎類似，條紋為黑白灰三色交雜，不過底色不是黃色，而是昨日撿到的那種紫黑，在暗夜裡看上去幾乎全黑。

暗紫色的老虎！

額頭上沒有王字，也沒有條紋，取而代之的是白色和灰色的小斑點，主要分布在額頭和嘴上長須的位置。

這大貓長得太漂亮了！而且這種類似美洲豹，華南虎和金錢豹混雜的動物，外邊居然從未見有過報道！

另一隻也從草叢裡站了起來，和樹上那隻同一種類，身型卻更加的龐大威武。

地上這隻應該是雄性，樹上那隻應該是雌性。

可能是李君閣靈泉氣息的關係，樹上那隻依然懶洋洋的，看著李君閣也沒什麼表示，下垂的尾巴卷了兩下，然後又重新垂了下來，幾乎都沒有動彈。

不過站起來這隻的動作反而讓李君閣鬆了一口氣，跟著唯唯混久了，知道貓科動物的習性，捕食之前先是匍匐貓腰，一步步靠近獵物，而後暴起發動襲擊，而現在這隻這狀態，是沒有打算把李君閣當成菜來對待。

李君閣蹲下身子，努力釋放自己的善意，然後開始仔細觀察這兩頭美麗到極致的猛獸。

兩隻猛獸都非常健康，毛色油光錚亮，肩部肌肉隆起，咬合肌非常發達，將臉型都撐成了圓臉，看起來不凶，反而有些萌。

胸腹部位的毛色較淺，即使是微光之下，以李君閣敏銳的眼神，能看出是一種紫紅色。

李君閣既緊張又激動，心裡砰砰亂跳，育爺爺的苗家傳說是真的，自己最先的推斷也沒錯！蜀山裡竟然真有紫黑色的大型貓科動物，真有麻老虎！

雄虎沒有一點害怕的行為姿態，看來這對麻老虎，早就習慣了自己在蜀山裡邊食物鏈頂端的存在，而且看樣子也可能沒有見過人。

它甚至還好奇地朝李君閣走了兩步，試圖接近。

雌獸在樹上“呲”了一聲，雄獸才停下了腳步，然後抖了抖頸毛。

李君閣笑了，這特麼也是一個耙耳朵，這德性跟挨了老婆招呼的老公，故意找動作化解尷尬有什麼兩樣？

空間裡邊除了魚，隻有幾隻李君閣準備用來培育良種的小腳烏雞，這都好幾代了。

咬咬牙，培育良種之後再說，先移了兩隻出來丟在身前不遠處。

這下雄虎忍不住了，跳過來隻兩巴掌就將可憐的烏雞拍死，然後大快朵頤起來。

李君閣立刻發動，將雄獸攝入到空間中去。

雌獸立刻感應到雄獸氣息的消失，知道肯定是眼前這奇怪生物在搗鬼，立刻從鬆樹上像他撲了下來。

然後李君閣將它也攝了進去。

這一番操作讓李君閣冷汗直冒，因為空間必須心平氣和下才靈，剛剛雌虎撲下來那一下的威勢的確駭人，好在自己動作快，還沒來得及害怕就已經完成了操作，要不然隻怕今天還得交代在這裡。

不過事後腿就發軟，一身冷汗，不住後怕，現在反而切不進去了。

等到自己冷靜下來再切入空間，發現空間裡已經沒法看了。

青瑉石屋已經被兩隻麻老虎搞成了廢墟，看來是有隻烏雞亂飛到了屋頂上，然後連雞帶屋子一起被按倒了。

其餘幾隻也不見了蹤影，就剩一地的雞毛。

兩隻麻老虎愜意地趴在草坪上舔著爪子。

李君閣上前，和它們交流，到了這裡就不用怕了。

兩隻麻老虎除了長得高大威猛，智力其實比白大它們還差點，雖然從沒接觸過人，不過對帶它們進來這裡的李君閣還是很有好感，加上剛剛打過高級牙祭，現在都親昵地拿腦袋蹭他，壓他在草地上嬉鬨。

神識交流起來太累，李君閣乾脆放棄，直接用手替它們撓抓效果恐怕還更好些。

一起玩了有一個多鐘頭，李君閣才反應過來這都四點過了，得趕緊下山，不然該下邊的人著急了。

趕緊將兩隻巨獸釋放出來，倆貨見到地上還有沒吃完的兩隻烏雞，大喜過望，三口兩口撕進了肚子裡。

吃完還不願意，拿腦袋供著李君閣，意思是還想進空間去找找。

這才進一趟空間就老虎變貓了還得了，李君閣隻好指著鬆林深處：“回家，天都快亮了鬨什麼鬨！明晚再給你們帶好吃的！”

倆萌虎似乎認了他做老大一般，見實在是沒好處了，這才乖乖聽話，一步一回頭地去了。

李君閣看著兩隻萌虎跳上鬆樹，消失在斷崖之上，這才長籲了一口氣，趕緊掉頭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