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穿林,打在枝葉間輕聲呼嘯,月光落地斑駁,氣氛微妙,這種情況下……
“你以前說喜歡大招,真的假的啊?”縣高官的腦回路又出來了。
還好謝雨芬的腦回路跟得上。“盲目崇拜不算愛情”,她用不知道哪裡看來的話說,“那要說崇拜,我現在還崇拜江澈呢。”
“……我倒希望你也崇拜崇拜我。”鄭忻峰鬱悶了一下,偏過頭看著謝雨芬說:“反正我會留下來,真的江澈不帶我做生意……找不到工作,我扛大包都行,隻要你不嫌棄。”
謝雨芬心頭動了動,壓抑住,故意擠兌說:“就你還能扛得動大包?”
鄭忻峰一把把人抱過來了,放在腿上,呼吸重起來說:“你說呢?”
謝雨芬掙紮了幾下,推了掐了幾把,放棄了,“你真的願意留下來?鐵飯碗不要了?”
“嗯,你家就你一個女兒,我家還有倆哥哥呢,總不能帶你離開爹媽幾千裡,跟我去窮山溝……我自己也不願意回去。”
這獨生女謝雨芬以後也是注定的拆遷暴發戶啊!
當然,他們倆現在誰都不知道,也不在意,心頭暖流湧過,小算計是小算計,不是真喜歡了,誰去算計?
謝雨芬不說話了,俯身用力把鄭忻峰抱在了懷裡。
隔一會兒,自己突然說:“其實還是想辦法讓江澈留下來的好,那樣小玥姐肯定心裡也高興。”
“……”
“你聽見了沒呀?實在不行,至少讓他留下來一份穩定的生意,知道會回來。他沒空,你幫著他打理唄,他賺大錢,你跟著賺點小錢。咱要服氣,說句實話,咱們全加起來也頂不上他一個主意的。你們是好兄弟,他這麼大能耐,不會不管你的。這樣到時候你跟你爸媽也好交代些。”
鄭忻峰心說他是被葉瓊蓁甩了才突然這麼大能耐的,平穩氣場成了,要不你也甩我試試?想了想,葉瓊蓁和江澈可沒好回去,他說:“嗯,我回頭我跟他提試試。”
“那得抓緊,他現在做的生意都是打一槍換一個地方,過年賺的錢是,飾衣鏈是,做那個材料也是,這回去盛海,估計還是……這些咱們可跟不上他,所以得早些跟他提。對了,你跟他說了咱們的事,他沒討厭我吧?”
“沒,他就在那跟那裝,說什麼婚姻不容易,相處很難……他懂個屁哦,小處男一個。”
“他,是麼?我回頭告訴小玥姐去。”謝雨芬腦回路偏轉了一下,回到正題,說:“那什麼,他說的其實也有可能對,結婚了吵架打架的,我看見的多,但是不怕的,相處再難,至少現在在一起很開心,那就彆瞎操心,咱們直管一起往好了去努力就成……”
“我也是這麼想的,咱倆真對路。”
“都腦有病……江澈說的。”
“是啊……”傻笑兩下,鄭忻峰把人抱緊了,說,“那什麼,這種時候,咱們老聊他,是不是有點怪?”
“倒也是。”謝雨芬笑起來,“總之說好了,訂婚之前彆想再碰我。”
兩人就這麼和好了,這情投意合的。
這也就是江澈不知道,知道了,當真有句mmp不知道當不當講,你們倆口子轉眼就恩恩愛愛,纏綿悱惻,計劃未來……就隻跟我哀哀戚戚啊?
…………
二級股票市場的突然墜落並沒有影響認購證的熱度,恰恰相反,在這種情況下,更多的資金和期待都來到了認購證這邊,不管之前虧了的,賺了的,都虎視眈眈。
因為認購證就意味著新股,原始股。
隔天,28號下午,王宮飯店沙龍內成套白板的叫價已然直逼30萬而去——江澈算了算,現金加上認購證,百萬身家了。
因為約了謝興吃晚飯,呆在房間也無聊,江澈下午提前出門,去了萬國黃埔營業廳。
場麵並不蕭條,隻是整體氛圍變得有些蕭瑟,就像後來有人說的,股票這玩意,根本不用看什麼指數,你看當天交易廳多數人的表情,就能知道行情。
身邊不遠處有兩個人在閒聊。
一個看著交易廳大門說:“這樣下去,明天那幫子玩‘擠妹妹’的估計要失望了。”
另一個顯然跟江澈一樣聽不懂,問道:“什麼擠妹妹?”
“不知道啊?最近炒股不是熱嘛,天天沒開市就很多人排隊,人太多,擠得凶,後麵人要抱著前麵人才站得住,所以,就有一批人不買股票也專門來排隊,站排隊的姑娘後麵,抱著蹭……姑娘舍不得丟了位置,一點辦法沒有。”
“……”
另一位和江澈一起無語。
沒一會兒,謝興從樓上下來了,從後拍了下江澈肩膀道:“兄弟,這呢。”
江澈扭頭,一手大哥大,金燦燦的手表在衣袖外麵,穿著變化大,神情狀態變化更大,簡單說就是三個月不見,謝興整個人一下就是壕了。
無可厚非,也沒理由要求每個人都錦衣夜行,江澈笑著說:“謝哥。”
“走,吃飯去……”謝興招手攔了輛出租。
上車,江澈說:“師傅,麻煩寶燕……”
謝興說:“去和碩。”
這是兩個飯店的名字,中間大概差了兩個檔次,寶燕是江澈之前就訂好的,其實也算不錯了,他打電話的時候說過……
謝興扭頭說:“兄弟,沒嫌棄的意思啊……就是你也太節約了,你三套認購證呢。”最後一句,他笑著,壓低了聲音。
江澈尷尬笑了一下,說:“苦慣了,再說之前第一次搖號……”
“那這回先我請你。”
於是江澈更尷尬了些,“還是我來,這頓應該我請的。”他對謝興是抱著很大的感激的,若不是謝興,江澈就沒有第三套白板。
吃飯的時候先是陪謝興喝了兩杯白的,很快,又來了不少謝興的“朋友”,男男女女,奉承著,吹噓著,一直勸酒。
三分醉,江澈趴桌上裝了一會兒,擺手說:“真的喝不了了。”
“沒事,醉了哥給你在樓上直接開個房間,這裡的姐姐們,你看有沒有喜歡的……”
謝興的變化真的挺大的。
記憶中三個月前,他還隻是個有點小狡猾的經理,同時重情分,怕老婆。
“嫂子呢?”一起上廁所出來,扶著已經開始亂晃的謝興,江澈問了一句。
謝興一甩手,“彆提她。”
“……怎麼了?”
“傻逼婆娘前陣子又被人說動了,1600一張偷偷賣了我20張認購證,眼界低到臭水溝裡,罵她幾句,還跟我犟。”謝興說完往牆上蹬了一腳,過往的人紛紛退避。
江澈其實挺理解他的,嫂子第一次賣了21張,這次又20張,謝興手裡隻剩一套了,這做法,真的很讓人鬱悶。
“還好,我現在也不止靠那一套認購證賺錢,朋友之間互相幫忙,另外弄了點。”謝興拍了拍江澈肩膀,張開手翻來翻去晃了幾下,也不知具體表達是多少。
股市大熱的情況下,他身為真正的內部人員,大概確實還是有些便利的。
“謝哥你自己有在買嗎?”江澈扶他靠牆,委婉地提醒可能需要注意一些,因為記憶中,深圳那邊好像後來查過一次內部人員,盛海有沒有,江澈忘了。
謝興笑了笑沒說話。
猶豫了一下,江澈又把自己對今年股市的判斷說了一遍。
謝興擺擺手,“都是朋友的錢,無所謂的……不過,還是謝謝兄弟。”
當晚,謝興沒有回家,醉了一直說要離婚。
江澈結完賬,心疼不已打車回到賓館,楊禮昌站在門口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