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在盛海的熟人,其實也就剩下當初賣自己認購證的謝興一個了,江澈回憶了一下上次被帶去讓一群陌生人灌酒的場景,選擇呆在賓館沒有去找他。
夜裡王宏主動打電話給鄭忻峰。這證明了江澈的判斷,他上心了,而且很著急。
這種情況下如果真的要談判,對江澈會很有利,但是實際上又毫無意義,事情到最後,不過又是一場歡脫的互坑而已。
有個問題江澈想了很久,重生的軌跡到底是從什麼時候跑偏的,連“戰鬥”都次次戰得人一臉懵逼。
“我的王霸之氣到底去了哪裡?”
老鄭談完後電話交到了江澈手裡。
王宏意外地問了一個不著邊際的問題:“那個,鄭小兄弟在盛海認識的人多嗎?”
江澈想都不用想,直接回答說:“就幾個。”
王宏說:“哦,那就好,既然已經是自己人了,不瞞兩位小兄弟,雖然我本身是一個科學家,但是氣功大師這個身份用處其實還是很大……”
江澈心說那是當然,這個鍋,還得你替我背呢。
客氣道:“我理解,什麼事王大師直說好了,關於你們這個青雲門,九轉金身功,雷派、油派的事,我也從鄭總這裡了解了不少。”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不繞彎子了。”王宏樂嗬道:“我想請鄭小兄弟來出麵當這個,青雲門又一位下山的弟子,我的師弟,真師弟……比那個棄徒韓立高到不知哪裡去的那種。”
“這對我們長期拉投資會很有用。”他又補了一句,話裡藏著掖著,聽意思大概是有集資的想法了,而且還想拖江澈下水,擴大受眾,物儘其用。
“我不。”江澈直接說。
王宏愣一下,說:“呃,為什麼?”
江澈心說你是不能想象那場景,你能你會怕。
想了想借口太難找,乾脆說:“我又不會引雷,又不會變油……我沒絕招啊。”
“這個我都替你想好了,就說你能幫人求子怎麼樣?這個不費勁。”王宏笑著說:“原來那個韓立據說就是能拍肩膀幫人求子的,我可以安排人配合一下,你名聲就出來了。”
“……我不。”第二次拒絕,態度比第一次更堅決。
“……哦。”王宏沒再勉強,訕笑一下道:“那也沒關係,不影響咱們合作就好,還是拿地、拿政策這些事情為重,我準備兩天,咱們就出發。”
電話掛斷。
老鄭衝江澈比了個大拇指,“乾得好,雖然錢是祖宗,但是咱們內心,還是要堅決站在韓立大師這邊的。”
說完感慨一句:“自從見過這個王宏,我對氣功大師的形象想象已經全毀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見到韓立大師,補救一下。”
江澈想一下,說:“沒準突然哪天你就見到了……到時好好搶救一下。”
老鄭思考了一下,覺得用搶救好像也行,點頭說:“嗯。我還挺期待的,特彆想問問他,我除了命裡本該當縣長、書記,其他方麵怎麼樣。”
“什麼其他方麵?”
“……”鄭書記猶豫了一下,說:“這個不能跟你說。不過老江,我這回終於要去茶寮了對吧?終於可以見到杏花嬸了。”
江澈聽到這裡在心裡默默歎口氣:
“褚姐呆在村裡的話,現在應該已經聽說林俞靜了吧。”
…………
茶寮的村民還不知道又一股“人肉泥石流”即將光臨……
杏花嬸還不知道危險。
老村長盤腿坐在屋裡,把嘴裡的煙鬥擱下說:“那個趙三墩還沒走啊?”
他這些天有些擔心,這也就是搬下來了,不然,沒準那個趙三墩已經跑去跟豬剛鬣乾上了……偏偏他還是江老師的朋友,跟著捐款那倆老板一起來的,麻煩。
旁邊人點點頭,黑五和唐連招在捐贈儀式後已經先離開了,但是褚漣漪和趙三墩留了下來。
從名義上說,是觀察了解希望小學後續的具體安排,包括選址。
從實際而言,褚漣漪在等江澈。
一個是因為覺察了江澈在這裡好像有什麼大事要辦,另一個,是因為她聽說了一個名字:林俞靜。
夕陽橫掠的江麵,晚霞色儘頭了波光粼粼,褚漣漪伸展雙臂走了一段,找到一塊平整乾淨的大石坐下來,雙手抱膝,看著江麵發呆。
其實早就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褚漣漪的理智和成熟讓她不曾去幻想和江澈結婚生子,甚至不敢想象自己出現在江澈爸媽麵前。
她以為自己已經想得夠透,準備得夠充分,所以當初才會在火車上告訴他:“你要對我好,但也不要太好。”
然而當事情真的擺在麵前,接受起來還是有些困難。
“哢,哢……哢嚓。”
兩塊石頭互相的聲音傳來,十來米外,三墩剛用一塊石頭乾掉了另一塊,完全破碎。
褚漣漪扭頭說:“三墩,你自己去逛逛吧。”
趙三墩站起來說:“可是……”
“這裡很安全,我想一個人靜靜……不,坐坐。”我不喜歡靜靜,她想。
這樣就不好強留了,趙三墩丟掉手上的石頭說:“哦。”
他走出去一段。
褚漣漪在身後喊:“對了,記得彆和人衝突,尤其那個柳將軍,你見到她就躲好了。”
“……嗯。”趙三墩的回應有點頹廢,躲,趙三墩以前從來不躲的,他有些不甘道:“要不是看她是女人,臭娘們早就躺下三百回了。”
柳將軍從樹杈上跳下來,揚下巴說:“你說讓誰躺下?臭流氓。”
狹路相逢啊,趙三墩看了看她,撇嘴,轉身不搭理。
“知道怕就彆嘴硬,背後逞能,算什麼男人。”柳將軍拍了拍手。
趙三墩忍不住了,扭頭說:“跟你說,你不要太過分了,老子拿刀從菜市場追人到派出所門口的樣子,你是沒見過。”
“臭吹,老娘十二歲拎刀幫我爹殺豬順帶斬兩半的時候,你見過嗎?”
“我……唉。”趙三墩人生中難得歎氣,這一口氣歎得又深又長,半輩子江湖豪情,快意恩仇,就這麼全毀在茶寮了。
曲冬兒從一群孩子裡站起來說:“你們倆這樣每天吵也不是個事,要不都跟我下棋吧?誰贏了誰厲害。”
兩人一起扭頭看她,一起不接話。
豆倌說:“那要不你們掰手腕吧?”
柳將軍想想,覺得這主意不錯,挑釁道:“你敢嗎?”
趙三墩有什麼不敢的,這又不是打架,他說:“來。”
他知道柳將軍力氣很大,平時看她拎東西拎孩子什麼的就看出來了,但是勝券還是有的,心想,總算能把這口氣出了。
聽說趙三墩要和柳將軍掰手腕,但凡閒著的村民孩子全部出動圍觀。
一般男人要是跟女人掰手腕,那嫌丟人,可是當對手是柳將軍,這個問題完全不存在,這情況基本就跟對手是女子舉重冠軍一個意思。
兩人都脫了外套、毛衣,柳將軍穿一件大紅襯衫,趙三墩就剩條背心,胳膊粗壯。
兩人擺好架勢。
曲冬兒喊:“三二一,開始。”
僵持,一開始就是僵持,兩隻手臂青筋暴炸,但是都紋絲不動。
柳將軍憋得臉通紅。
兩分鐘,趙三墩力氣長,頂了一會兒,心說差不多了,咬牙拚上全力開始反擊……
柳將軍的手開始慢慢往下倒。
“呃,啊……”
一聲低吼,柳將軍奮力反擊。
“啪。”
一聲輕響,在一片嘈雜聲中,旁人聽不清……也看不到情況。
可是趙三墩正對麵看得好清楚!
柳將軍用力那一下,胸口紐扣被崩飛了。
紐扣打在三墩臉上,再一眼看過去……
三墩愣一下,說:“你……”
“哈,我贏了。”柳將軍手上重重一壓,直起身說。
三墩左手把一件外套抄起來直接丟在了她身上。
輸了,趙三墩一世英名徹底毀在了茶寮,掰手腕,他輸給了一個女人……這口氣看來是掙不回來了。
柳將軍在縫扣子,心說:“難怪他往我身上丟衣服,不過老娘溝都給他看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