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街邊賣辣條的官二代(1 / 1)

時間很趕,一來江澈和鄭忻峰考慮還要回去過年,二來,年前這會兒是個很好的時機,學生們放假,大人們開始辦年貨,街麵上人多而且口袋裡揣著錢,拿來做推廣正好。

這樣等到年節初四五,小朋友們口袋裡被爸媽搜刮後剩下的那點兒壓歲錢,就能派上用場了,從此與辣條羈絆整個學生時代。

隻有四天生產時間。

計劃定的是兩角錢一包的5000包,五角錢一包的5000包,另外一塊錢一包的2000包,畢竟是可以分著吃的東西,更小的規格,江澈鄭忻峰沒有去做。

五天後,熬了幾夜眼眶通紅的茶寮人給捧上來的一共26000多包。

去往慶州隊伍規模的達到了42人,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沒出過這麼遠的門,沒坐過火車,大清晨的爬起來等候,緊張又興奮。

村裡留守的人一樣大清早爬起來送,就連莊民裕都來了。

“我也去吧。”房間裡,看著柳將軍把包背上肩,趙三墩有些虛弱說。

“你去乾啥?都說我去就好,你在家好好歇幾天。”神采煥發的柳將軍如今連眼光都柔媚了,在三墩身上掃了掃,嘴唇一勾說:“乖乖等我回來。”

這一眼,這一句,曾經天不怕地不怕的趙三墩,突然一陣身心顫抖。

這事兒開始兩三天真是挺美的,三頓自己也挺積極,後來,有點負擔,感覺柳將軍的目光越來越像狼。

下地,三墩也把昨天偷偷收拾的背包背起來,堅持說:“那不行,我還要跟澈哥他們一起回臨州過年呢,正好順道走,到慶州也能給幫個手。”

柳將軍眉毛一挑,“嗯?不是說好了嗎?趁過年這會兒,咱們先把這邊的席辦了……回頭再找時間去臨州那邊辦。我家親戚都等著呢。”

趙三墩猶豫了一下。

柳將軍安慰說:“三墩你放心,到時候辦酒席,你家那邊來幾個人就好,在峽元啥都不用你操心。”

“不成,我臨州還好多弟兄呢,得他們都有空才成”,趙三墩堅持道,“再者說,過年澈哥要回老家,他都不在,這席咋辦?”

柳將軍還要開口。

“柳嬙君,你是女人,我是男人。”趙三墩倔強說。

看著很可憐,很憔悴的趙三墩讓柳將軍心軟了一下,想了想,眼睛一亮,說:“好好好,逆勢男人,聽你的。那我讓我市裡公安局的大伯幫忙弄幾張臥鋪票。”

她的眼神在說: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的。

從曲瀾市到慶州,江澈和鄭忻峰都沒睡上臥鋪,隻有三墩睡上了。

他一次次的往普通車廂跑,一次次當著江澈和鄭忻峰的麵被抓回去。

胳膊被柳將軍牽著,腳下跟著走,三墩不停回頭看江澈,眼神呆滯又楚楚可憐,仿佛在說:“澈哥,救我。”

澈哥無能為力。

“我真怕火車被從軌道上晃出去。”人走後,鄭忻峰說。

…………

城中村的棚戶區,一棟老房子的側門一樓,門口擺著一個爐子,旁邊壘起來十幾個蜂窩煤,窗台上擺著用過的肥皂、抹布。

張雨清把行李袋放在腳邊,敲了一下門,輕聲喊:“媽,你在嗎?開下門。”

“在,在。”屋裡頭傳來回應,腳步聲。

門打開了,露出來一張跟張雨清頗為相似的臉,隻是這個四十多歲的女人身上,已經有了明顯的衰老的痕跡。

“清兒你怎麼跑來了?”看了看女兒腳邊的行李袋,張媽媽說:“都跟你說這屋子透風,冷,你二姨又一直留你在她家過年,怎麼你還跑回來?”

“回來跟媽你一起過年啊。”張雨清燦爛地笑了笑說:“你都來慶州了,我以後星期天也不去二姨家了,都回家陪你。再說這會兒放假,等靜靜回來,她家那麼小,也住不下。”

“合著你以前不都跟靜靜一起睡啊。”張媽媽笑了笑,知道是女兒孝順,怕她一個人過年孤單。

張媽媽其實剛從下麵的縣裡搬到慶州沒幾天,原來上班的工廠被外商收購拆了賣了,沒了工作,她想著女兒再半年畢業估計也是在慶州工作,就搬來了。

二妹,也就是林俞靜的媽媽,一直都在勸說姐姐住她家裡。

但是正如張雨清所說,她家其實也就那麼丁點大,平常有二妹夫在,她又是離婚多年的人,住進去著實不好聽,也不方便,就自己在外頭租了個房子。

工作還得等年後再找,存下的錢也不多,想著等女兒分配的時候還得用來打點關係,張媽媽租了間最便宜的屋子。

幫忙拎了行李,把女兒讓進來,張媽媽說:“對了,靜靜還沒放假啊?”

張雨清想了想,說:“嗯。”

“坐,熱水袋先捂著,媽給你倒水。”

“媽,怎麼就換了個地方住,你突然跟我這麼生分了呢?”張雨清忙把媽媽按到床邊坐下,又把熱水袋塞媽媽懷裡,自己過去揭了鋁製的蓋子,拎起熱水瓶倒水。

看著女兒的背影,又看了看牆麵上的斑駁痕跡,牆角的裂縫,張媽媽苦澀說:“也不知道怎麼著了,就覺得媽太沒用,委屈你了……清兒是大學生嘞。早知道,當年就讓你跟著他了。”

說到最後一句,張媽媽淚水湧出眼眶,側過身偷偷抹去。

“媽你看你又來了,我都說了,我就樂意跟著你,他家多好是他家的事,咱不稀罕。”趕忙把倒來兩杯熱水放下,張雨清坐邊上挽住媽媽,說:“媽,你彆擔心,再半年等我畢業工作了,就都好了。”

張媽媽用力地點了點頭。

其實畢業工作又能改變多少呢?留在慶州就很難,就算留下了,進了單位,現在單位裡都大把的人辭職下海呢。

想徹底改變自己和母親的命運,想不再看著那個原來應該叫做父親的人開著小轎車,帶著彆的女人和他的另一個女兒視若無睹地從自己和媽媽麵前經過……這樣完全不夠。

“篤篤篤。”

敲門聲。

“請問張雨清是住這嗎?”

管月梅的聲音。

張雨清連忙開了門,詫異說:“月梅,你怎麼還真找來了?”

“還說呢,我都快繞暈了。”管月梅回身指了指來路,又探頭問了聲阿姨好,沒進門,拉著張雨清出門口,小聲說:“告訴你件事,江澈在慶州。”

“哦,回來準備過年吧?”自從上次的信江澈沒回,再又知道林俞靜當時真的去了茶寮,張雨清的這個念頭,早已經不再那麼活泛了。

她始終覺得,機會是自己錯過的,但也是命運使然。

第一次,那晚要是表妹沒生病,也許一切都會不同。

第二次,明明是她近,但她猶豫了,沒去茶寮。

“不是,咱們一起去掃盲的兩個同學看見的,說他跟茶寮村的人一起,在路邊推銷一個什麼東西呢,對了,叫辣條。”管月梅看著張雨清的眼睛說:“去看看嗎?”

“支教還不夠,他還帶村民脫貧致富啊?”張雨清笑了笑,腦海中浮現出來江澈的樣子。

在路邊賣特產嗎?去,還是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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