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莊剛才坐在海邊的樣子,看起來像是想投海。”
“滾,你就是看熱鬨不嫌事大。這事記住待會兒彆說出去,小心市長大人惱羞成怒。”
“行,那安排他坐哪?老莊估計想低調。”
“那就,安排跟李慧峰坐一起吧……彆笑,笑屁啊,我是那種看熱鬨不嫌事大的人嗎?何況今天還是我的婚禮。我是想他們化乾戈為玉帛。對了,那桌還有誰?”
“估計張牛眼,就你那個活寶小舅啊,他不敢跟家裡人坐一起,自己跑過去湊的。”
“哦,那……那桌乾脆就讓老彪和三墩去陪客吧。”
“好的。這麼一想,至少大廳安全了。高明啊,老江……你放心,等菜上齊,我立即讓人把那個包廂反鎖起來。”
“……”
好不容易,莊市長找到了,賓客到齊,婚禮也臨近開始。
江澈這邊跟鄭忻峰交代了幾句,換好了衣服,弄好了發型,準備一會兒出發到樓上房間,把人接下來,婚禮就正式開始。
高跟鞋嗒嗒嗒嗒嗒,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江江江,江總……”一名女性工作人員急匆匆跑到門口,扶著門框大喘氣,手臂後指,“樓上,樓……江總,你的新娘不見了。”
“……”江澈哭笑不得,“她,怎麼能不見了呢?”
“就,突然就不見了。”
不像是假的,工作人員急得都快哭了,語無倫次解釋說:“原先都還在的,也穿好婚紗,打扮好了,然後我們幾個湊一起溫習了一遍流程,她就不見了。”
“突然不見的?”不可能啊,江澈不解,說:“那師太、馮芳、毛楠她們幾個呢?伴娘也沒注意到嗎?”
“伴娘……就是幾個伴娘拉著我們,偷偷商量待會兒要怎麼為難你來著。”工作人員委屈說:“然後,新娘就不見了。”
“那,去找啊。去找了嗎?她家人那邊,還有……”江澈看一下時間,終於有點兒著急了。
“都找了,新娘家人也……大家都一起到處找呢。可還是找不到。”
“……”
肯定不是逃婚,不慌。
逃也逃不走啊,這嚴密封鎖的,還是個島,不慌。
鄭忻峰那張破嘴啊,不慌。
跟自己叨咕了幾句,祭出平穩氣場,江澈冷靜下來仔細分析思考了一下,“餐廳,酒店空置的幾個小餐廳,都找了嗎?”
“餐廳?”工作人員愣了一下。
“嗯,餐廳…算了,我自己去。”
說話直接出了房門,一身西裝,戴著胸花,江澈在走廊上奔跑,他記得樓下四層好像就有一個閒置的小餐廳……
一路狂奔,到地兒,推門。
“果然還是我最了解你啊,林姑娘。”看見人了,安下心,江澈站在門口沒急著進去,先在心底哭笑不得說了一句。
林俞靜在。
一身白色定製婚紗,頭紗披在肩後,正一個人坐在小桌前,雙手抓著兩片不知從哪裡找到的吐司麵包,大口啃著。
她吃得很急,腮幫子鼓鼓囊囊。
聽見門響,抬頭,看見江澈了,林俞靜眼神一下有些慌張,說:“唔……”
江澈連忙抬手,溫和說:“彆急,先嚼,小心噎著。”
好歹,這次沒再噎著,拍著小胸脯兒,林俞靜把麵包咽下去了。
“我中午的時候很緊張,就吃不下飯,然後下午又很忙……就,突然餓了,很餓冒冷汗那種。”她有些不安地解釋,說:“我房間裡都沒有能吃飽的東西,她們又商量事不理我,也不讓我聽……我看時間還來得及,就,自己出來找點東西吃。”
“嗯。”江澈笑著點頭。
林俞靜注意觀察了一下他澈的神情,小聲弱弱地接著解釋:“我是怕一會兒站不住。”
是真的有點兒心虛後怕了,姑娘說罷連忙把最後一角麵包塞嘴裡,起身,擦手,整理了一下長裙。
“我知道,你胃不好。”江澈溫和說。
“那,還來得及吧?我是說,嫁給你。”
“隨時都來得及。”江澈在口袋裡摸了摸,摸出來一顆奶糖,走近遞給林俞靜說:“來,先吃顆咱自己的喜糖,甜的頂餓。”
急著結婚,沒空膩歪,兩人說了幾句。
“那你先上樓,我一會兒上來接你。”江澈說完先轉身。
“嗯。”吃著自己的奶糖,林俞靜猶豫了一下,朝前一步。
江澈感覺到自己的西服後麵被扯住了。
“不要回頭,你就聽我說”,林俞靜牽著他的衣擺,在身後安靜說,“江澈,其實,嫁給你,還挺需要勇氣的,是很需要……所以,我現在沒心沒肺一點,你彆生氣。以後,我會當一個好老婆的。”
…………
大概是想說的話,都在這次見麵先說了吧。
想為難江澈的伴娘們,也因為新娘子這次偷偷出走私會新郎,以為她告密,失去了底氣。
婚禮的整個過程溫馨而平淡,沒有任何多餘的波瀾……就如兩個人近七年相愛相戀的過程,其實也沒有太多曲折。
人生能得平淡美好,是大幸。
儀式後,新郎新娘敬酒的時候,大廳很是熱鬨了一番,再然後,本該散的宴席也沒有散,反正都在島上酒店呆著呢,大家都樂意多坐一會兒。
這樣,江澈自然也就不好急著回去洞房。
林俞靜那邊和小閨蜜們聊著,他這邊,就一桌桌的跟潘寧、董民珠等人閒話家常,重溫舊事,總之不提生意。
胖娥也帶著老爹來了,趁這機會單獨又敬了杯酒,說:“恭喜你,江澈。”
江澈很痛快地乾杯,說:“那你結婚可也得叫我。”
胖娥爽朗說:“那肯定……我紅包得賺回來啊,唔,應該能賺很多吧?!”
這姑娘還是那麼樸實可愛。
現場,除了她的一直認為隻要胖娥努力下自己就可能收獲乘龍快婿的老父親依然苦著臉,旁邊一圈人都大笑起來。
包括鄰桌的馬華滕、丁三石、王蔚和馬小雲。
這四位被安排同桌,是因為他們眼下都是創業者,而且都跟江澈有著相似的關係,包括投資、幫助、股份占比……
端著酒杯,江澈坐下來,當晚第一次主動聊起了生意。
此時馬小雲已經建立起阿裡巴巴了,大概可能比前世早了一些,江澈沒有具體印象,也不在意。
最後談的結果,經江澈居中撮合,王蔚的順風以一個十分優惠的價格和條件,獨家承擔了阿裡巴巴目前的物流,並簽訂了一份長期合作協議。
對此,馬小雲以他目前剛剛起步的狀態出發,自然隻有感激和慶幸。
至於什麼被江澈掣肘和製約之類的問題,他就算能想到,暫時也沒心思去顧及。
接著就是閒聊了,一直聊了很久。
期間王蔚以他自身的感受和實際體會為根據,由衷地描述了一番自己和江澈合作的感覺——“這家夥真的不想吞公司,也不願意乾預經營,就是死盯股份不讓稀釋而已。”
這讓另外三位都很安心。
這一晚,在場其實很多人都有些詫異——覺得江澈給了這四位過分多的時間和過分大的麵子。
…………
六月份,曲沫給鄭書記生下了一個兒子。
因為十幾歲起就受西方觀念的影響,她想著不必做月子,被嚴厲阻止了;又因為怕胖,急著恢複身材,堅決不肯多吃土雞之類的補品……這一點更徹底,任憑誰勸都沒用。
於是,鄭書記就在私人醫院的特級養護病房裡——擺了一個火鍋。
但凡有人來探月子,他就端出各種小菜,拉著對方現場熱熱鬨鬨,很有感染力地,開鍋吃起來。
然後問曲沫:“要不要一起?”
曲沫做完月子,胖了二十斤。
一直到又五個多月後,她才終於通過在私人健身房的刻苦鍛煉,恢複了原先的身材。
此時,時間已經是2000年1月,21世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