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陸有成剛才喊他黃鼠狼純屬正常的舉動,但是他就是見不慣明明自己開著大奔,抽著好煙,穿著一身名牌西裝卻沒人理會他。反而陸有成這個穿得灰吧攏聳,空著雙手,連塊手表都沒有的人很受歡迎,彆人寧願帶上陸有成討論話題都不帶上自己。
就因為陸有成上過大學?這個社會還不是他嗎的金錢至上,這種行為不是偏好陸有成,而是純粹的看不起自己。
又一次遭受到這種被人無視的感覺,於是憤怒的他把火氣發到了陸有成身上!
當那一句積壓多年的“你才是黃鼠狼,你全家都是黃鼠狼”說出口的時候,他是暢快無匹的,那句話是他想對所有人說的,隻是陸有成撞上了槍口。
中午吃飯的時候,所有人都在推杯換盞,幾乎沒有人理會黃亞林。這讓心情稍微好點的黃亞林,再度感受到了屈辱,一個人坐在正中心的位置喝悶酒。
於是在下午大部分人都去釣魚的時候,他也跟了過去,就跟在陸有成身邊。
“乾嘛?”陸有成停下腳步,冷冷的看著黃亞林。
黃亞林的聲音很尖,笑的時候就跟公鴨嗓一樣,很難聽。“嗬嗬,不乾什麼,這不就一條路嗎,跟著走而已。”
陸有成瞥了一眼他,落在人群後麵也懶得跑到前麵去,自顧自的在一塊潤土上插下了魚竿。
自幼在蒼首長大,不管是細小的墨河、檀溪還是洶湧的長江,陸有成都是淌過的。遊泳、抓魚,釣魚更是熟得不能再熟了,三兩下就把魚餌上鉤,手一抖浮漂就散落在蒼首湖上。
往回收了收魚線,陸有成就將魚竿拿好,順勢跟前麵的吳桐聊起天來。
隻是說了兩句,就被黃亞林打斷了。
“高材生,你現在在乾嘛啊。看你穿得不咋的,估計家裡情況也不好。剛才吃飯時,聽說你前年得了一場大病,也不知道痊愈沒有。如果需要錢的話,我這兒有,大家都是老同學,千把兒萬的,還是能輕輕鬆鬆拿出來的。”
喝悶酒的人容易醉。獨自喝了一中午的黃亞林很好的體現了這一點,滿臉酡紅,說話時語氣沒輕沒重的。
陸有成皺著眉頭說道:“我家裡情況好不好,跟你沒有關係。還有,我的病已經好了,也不需要你來借錢,你不用來找我顯示你的富有。”
黃亞林尖聲一笑,音量頗大的說道:“喲,當初的高材生還是一如既往的高傲啊!不過這個社會沒錢就什麼沒有,不知道等你家孩子連學都上不起的時候。你會不會來求我?”
對於黃亞林先前的言語侮辱,陸有成當時忍了。
但現在黃亞林還這樣不依不饒的,就讓人惡心了。
陸有成也是個有脾氣的主兒,直接就把魚竿插在土裡,任由水裡的浮漂蕩來晃去,瞪著黃亞林說道:“你他嗎是不是喝多了,沒地撒酒瘋來找我了?我告訴你,我好歹還有個孩子,你就是個孤家寡人,臨老也是孤獨一生。”
兩人的聲音都有些大。釣魚的一些老同學都紛紛看了過來,像看好戲一樣。
黃亞林,他們自然是不屑的,這種心理已經根深蒂固了。即使他有錢了,那也是個暴發戶而已。
陸有成,若是以前讀書時,他們還會高看一眼,但相比現在各個都是事業有成的主來說,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畢業也不過如此。
同學會本就如此。能來參加同學會的人,除了像陸有成和陳昊這種當地人避不開的,其他來參加的基本都是事業有成的人,即使不怎麼樣,也像吳桐這種有輛車撐撐門麵。
很明顯,四周像看猴戲的目光加上陸有成的話,讓黃亞林惱羞成怒了。
一下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陸有成,黃亞林伸出手怒笑道:“你有什麼好得意的,念你有個大學文憑敬你兩分,還真當自己是根蔥了。我告訴你,像你現在這種人,我摔出去一遝錢,要多少有多少。有個兒子又怎麼樣,上梁不正下梁歪,以後還不是跟你一樣一事無成,窮困度日!而我就不同了,開著大奔,戴著名表,出入都是上流社會的場所。你呢?老子也不跟你說多了,叫你現在拿五十萬出來,你拿的出來嗎?拿不出來,你有什麼理由理直氣壯。”
陸有成仰頭看著黃亞林,手顫抖的指著他,想要反駁,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這種唯利是圖,金錢至上的小人,你跟他談再多都沒有用,沒有錢他怎麼就看不上你。
是啊,自己現在確實拿不出五十萬來,可這跟自己兒子有什麼關係,陸恒那麼能乾,怎麼可能以後一事無成。
陸有成深信這一點,可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卻像是針紮在他胸口上,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半輩子蹉跎,一事無成,臨老了還得一場大病,拖累全家。
他有時候甚至都在懷疑自己當初那大學讀了有沒有用,二弟、三弟也沒讀大學,身子連高中都沒讀全,現在統統有家有業。過年時候給逝去的父母上香,就自己沒有車開,毫無長子風姿。
甚至有些時候,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兩個弟弟都有點看不起自己,不涉及親情,純粹是看不起自己的能力。
前些日子,妻子陳蓉為了家裡小不能住下客人而耿耿於懷,怕請了營業員導致利潤下降從而影響孩子讀大學。讓自己的妻子怕這怕那,難道不就是自己一個身為丈夫的失敗嗎?
瞬間的思緒,蔓延的情感,一時間,陸有成幾乎紅了雙眼,自己已經失敗如斯了嗎?一個以前連眼都不入的小混混,如今也敢在自己麵前吆五喝六。
或許,自己就不該來這同學會,這裡本該是成功者的聚會。
陸有成如是想到,沉默的站起來,捏著拳頭,低著頭朝著外麵走去,後麵吳桐跟黃亞林的爭執,也聽不清了,腦袋裡嗡嗡作響,似乎總有人在對著自己說自己是失敗者。
那個人好像是身後的黃亞林,又好像是坐在前麵健談的三弟,一轉眼又變成了坐在沙發上抹著淚的妻子,到最後他才發現原來那個人是自己。
踉踉蹌蹌的走著,恍惚間好像有人擋在了自己麵前,和自己一樣高,和自己年輕時候長得一模一樣,眉目清秀。
“爸,你去哪裡啊,我在這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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