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聲重響,齊白熊手重重拍在牆壁上。
燈光按鈕被砸到,吊燈閃爍了幾下,然後又熄滅,隻是在那短短的時間裡,可以看到坐在沙發上的女人眼睛紅通通的。
齊白熊咬牙說道:“一個主管能有多少錢啊,一個月充其量四五千塊錢,能有我在展廳賣車賺得多嗎?”
“可是我不想見到你天天陪彆人笑啊!那些客戶有多刁難我不知道嗎,以前我當會計的時候,你帶他們來繳錢,都到了最後一步了,你還要不斷陪笑臉,讓他們下決心。車子賣了你還得大爺大哥的恭維他們,有時候半夜三更車子出事了,你還要細聲細氣的起床給他們打電話解釋,明明是平等的交易為什麼要讓自己做得如此下賤。每次下班我都得等你開完夕會,透著玻璃窗看你撐著疲倦的身體接受經理的訓誡。我想看到的是你意氣風發的站在客戶麵前一言決定價格,想看到你給彆人布置任務,而不是每天累得跟狗一樣。我想看到..........嗚嗚.........”
女人的啜泣,在五十多平的屋子裡細細的回蕩,斷斷續續。
齊白熊拉上門,做到了茶幾上,點燃一支普通得有些廉價的香煙,愁悶的抽著。
“小冰,你說得我也知道,可是你也應該清楚我家裡的情況,欠了不少的錢,陸總那裡我還欠著十萬塊。不做銷售員,又哪裡有這麼快來錢的法子。”
田小冰抹了一把眼眶,咬著嘴唇說道:“你還有我啊,我可以跟你一起還債。你又不是不知道年底的時候陸總給了我多少獎金,今年年底肯定會更多,少說也得有一兩萬,加上我們的工資,還這些欠債也花不了多少時間的。”
齊白熊是知道的,作為財務人員,田小冰要經常幫公司合理避稅。所以她的獎金以及工資一向高於普通文職人員,甚至有些時候獎金會比管理層還多。現在作為兩個公司的財務總監,她的薪酬更是上了一個大大的台階,平攤下來。一個月一兩萬都有了。
但是,作為男人的自尊,他並不想讓田小冰陪著自己背上沉重的債務。
可這些話,他又不好跟田小冰明說,說了的話也隻會更傷田小冰的心。
齊白熊握住田小冰的手。柔聲道:“先不說這些了,我會好好考慮的,你今天從市裡趕回來,又是統計報表,又是開會的,肯定累了。去洗澡吧,洗完了,好好睡一覺,我們明天再談。”
田小冰扭過頭,任由眼眶裡的淚水不斷落下。
“白熊。雖然你不說,但是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是你要想想我啊,隨著陸總的生意越來越大,他肯定會越發器重我,我勢必不可能一直待在蒼首,甚至到陸總生意遍及全國的時候,我和你一年又能見上幾次麵?或許我是有些虛榮了,但我終究是想讓自己的男人職位更好一些,地位更高一些。
而且從長遠的目光來看,你現在進入管理層。以後會發展得越來越好,收入更加穩定。可是銷售真的不可能做一輩子,總會有做不下去的那一天,那時候再謀求更高層的發展時。成就也注定有限。你總不想和廖帆以前那個同事田黃一樣吧,四五十歲了還做最底層的銷售,天天給人陪笑臉。”
.........
難言的沉默,齊白熊沉悶的抽著煙,握著田小冰的手滿是濕潤的汗水。
見男人一直不說話,田小冰抽了抽鼻子。將手抽出來,也不開燈,憑著記憶進了浴室,不一會兒嘩啦啦的水聲就響了起來。
齊白熊歎了口氣,心裡有些發堵,難道真要放棄現在一個月一兩萬的月薪去乾四千多塊的展廳主管?
想到家裡二十萬的巨額債務,陸恒那邊十萬塊的欠款,心裡堵得越發難受。
自己二十二歲了,小冰比自己大兩歲,也二十四了。自己家裡倒是同意二人,可小冰那邊多是不滿意自己的,沒房沒車,結婚也顯得有些可笑了。
.........
嘀!
陸恒手指搖晃著車鑰匙抬頭往樓上看去,皎潔的月亮下,自己家窗戶的燈光還亮著。
現在時間不算晚,恰好晚上八點,這個點的話爸媽應該都回家了。
旁邊有大媽路過,看見身姿挺拔的陸恒疑惑了一下,有些麵熟,然後好奇道:“你是陸恒啊?”
陸恒溫柔笑道:“對啊,阿姨認識我嗎?”
大媽親切的笑道:“怎麼不認識,最近跳舞的時候你媽媽老是提起你,對了你那個女朋友呢?怎麼,國慶沒一起回來嗎?”
陸恒是知道自己老媽性格的,經常有事沒事就跟那些一起跳廣場舞的舞伴們炫耀自己兒子。
特彆是林素有一次陪她去跳舞,更是讓她臉麵大漲。
久而久之,陳蓉的那些舞伴們大多都知道了她有一個很出息的兒子,還有一個特彆出色的兒媳婦。
想到這些,陸恒笑得也更加溫柔了。
“我女朋友在北京讀書,國慶就不回來了,阿姨,我媽回家了嗎?”
大媽往樓上指了指,“回去啦,一下班就回家了,你爸估計也在家呢。”
“那我就先上去了,阿姨再見。”
看著陸恒離開,大媽嘖嘖讚歎了兩聲,這陳蓉家的孩子看著真可心,有懂事又有禮貌,難怪能找到那麼漂亮的女朋友,自家兒子都參加工作了,也沒見帶個女朋友回來,過年非讓他去相親不可。
陸恒推開家門的時候,剛好看見自己老爸麻利的打開一瓶啤酒,正往杯子裡麵倒。
聽到家門響,陸有成眼睛挪了過來,一直注意著客廳動靜的陳蓉也飛快的從廚房跑了出來。
看見短袖長褲打扮的陸恒,陳蓉一下就抓住他的手,不斷晃著頭打量。
“瘦啦,黑啦,哎呀真是的,才去學校幾天就變成這樣,你們學校夥食很差啊!”
陸恒搖了搖母親的手,“老媽,我們新生要軍訓啊,曬黑一些很正常的。”
陳蓉還是有些不滿,拉著陸恒坐到飯廳椅子上,“先陪你爸喝點小酒,我還有幾個菜才做完,難得回來一次,多吃點,補補身子。”
陸恒沒說自己在外麵已經吃了,反而期待的說道:“好啊,我還有些餓了,好久沒吃到我媽做的菜了。”
陳蓉喜笑顏開的輕輕拍了下陸恒腦袋,轉身就進了廚房,不一會兒鍋勺碰撞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陸有成倒了一杯啤酒推到陸恒麵前,“先吃點東西吧,你媽專門買的豬耳朵,折耳根,花生米,都是給我兩父子下酒的菜。”
陸恒接過酒杯,一口喝下,冰的,渾身通透,在家裡就是舒服!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