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梅,讓陸恒那孩子跟著我們坐一桌吧!”
慈眉善目的老人拍了拍自己女兒的手說道,她還是挺喜歡這個孩子的,這年頭能安靜坐下來陪自己這老婆子聊天的年輕人不多了。
而且陸恒又是自己學生的孩子,人家都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按照輩分算自己也算她半個奶奶了吧!
最重要的還是,外婆看得出來,林素那丫頭在自己和陸恒談話時的著緊模樣,應該是非常喜歡。
呂曉梅皺著眉頭,不悅道:“又沒進一家門,坐一起不合適吧!”
外婆說道:“有什麼不合適的,人家千裡迢迢從崇慶趕到北京,不就是為了參加丫頭的生日,誠意十足。不讓他和我們坐一起的,知道的還不得笑我們家不懂禮數嗎?”
當老師的人,對於這些都很看重,至於其他倒沒多做考慮。
呂曉梅往左右看了一下,那些來攀關係的貴婦們這時候都忙著去幫忙了,附近沒有幾個人,深吸一口氣,一臉不悅。
“媽,讓他坐上主家的桌子,那才是讓人看了笑話。陸恒那小子有什麼看得上眼的地方?家裡沒錢沒勢,考的也不是丫頭那種國內數一數二的大學,以後能不能成還是一回事呢。現在讓他坐上我們的家人桌子,那要是以後他和丫頭沒成事,今天看到的貴客們還不得說三道四。要是以後林素的真命天子出現了,像訂婚的時候,今天來的貴客們百分之六十也會參加,到時候一看,喲,不是原來那個人,林家嫌貧愛富,拋棄了窮小子啊!這種鬨劇,媽,你不會想看到吧!”
老人終於收斂起了慈祥的笑容,嚴厲的看著自己二女兒,嗬斥道:“你這不就是嫌貧愛富嗎?”
呂曉梅冷哼道:“我是我嫌貧愛富咋啦,還不是為了林素丫頭好。一時的短視,隻會害了她的一聲。現在的男孩子,哪個不是花言巧語,討人歡心,我看那陸恒就是看上了林家的萬貫家財,想要烏鴉飛上枝頭當鳳凰。”
這種人外號叫做鳳凰男,呂曉梅極為討厭。
“年輕人哪裡會有這麼多想法,你就不能往好處想想,小夥子人很不錯,或許隻是單純喜歡丫頭這個人呢?”
呂曉梅目光看著樓梯口,林素正跟陸恒在說著什麼,然後自家大姐呂穆把林素領上樓了,估計會給她換上一身打扮。剩下陸恒一個人站在大廳角落裡,雙手環胸,一對漆黑的眸子看著大廳,顯得與整個彆墅的人都格格不入。
“單純喜歡丫頭這個人?這話我信,畢竟林素足夠優秀,優秀到可以讓人忽略她的家庭。但正因為丫頭太優秀了,我們才要為她尋找一個足夠配得上他的人,至於陸恒,嗬嗬,我看不行。”
嘭!
沉悶的聲音響起,外婆拄了一下拐杖,透過厚厚的老花鏡片看著自己這個勢力的二女兒。
本要生氣的老人想到呂曉梅也隻是為家人著想,隻是關心得過分了些。
歎了口氣,老人勸說道:“年輕人有自己的眼光和想法了,我們何必多做乾涉,隻要人的品格好,沒有壞習性,就行了。何況,你就能肯定你的眼光一定符合丫頭嗎?我老呂家的女人眼光是出了名的好,你是如此,你大姐也是如此,難道你就不能相信你大姐的女兒嗎?”
“大姐的眼光,嗬..........”
呂曉梅嘲笑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老人憤怒的目光給逼回去了。
“大姐怎麼了?當初你和你爸竭力反對的林森現在是什麼樣,你們看不到嗎?你爸前幾天終於承認說把林森看走眼了,你還覺得他耽擱了你姐?一個大學都沒上過的農村小夥,能走到資產過十億的身家,你覺得很容易嗎。你不要忘了,你老公的官有一部分是他用錢給砸出來的。”
一時間,呂曉梅的臉就像開了染坊一樣,一會紅一會綠,到後麵變得陰沉漆黑。
“媽,我不跟你說了,你以前是老師,我說不過你。但我今天就是不同意讓陸恒那小子坐上我們家的桌子,他隻能坐在林素同學的桌子上,那才符合他的身份,林素男朋友的身份,我不承認,窮鄉僻壤來的林素同學,我認!”
呂曉梅母女的談話聲音很小,但二人精彩的臉色足夠吸引那些人的關注,特彆是一些彆有用心的女人紛紛支起耳朵探聽著這一切。
不歡而散的呂曉梅來到大廳,安排著侍應生端菜上桌。
雖然是不正式的家宴,但林家還是費了很大心思,畢竟是唯一女兒的生日,而且還有彌補成人禮的味道。
所以林母為了這頓午餐煞費苦心,餐桌都是定製的,廚師是自己從熟識的五星級大酒店請來的特級廚師,至於各種菜肴飲料更是琳琅滿目豐富無比。
呂曉梅算半個女主人,負責安排來賓們的落座。
呂穆、呂曉梅的閨友們兩桌,林森那些商界人士一桌,裡麵還摻雜了一些呂穆為官時的一兩個好友,至於主角林素的同學好友們又是分了三桌出去。
一共六桌,排場不大,但各種配置都是頂級,菜肴更是色香味俱全,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也比較近,所以氣氛反倒比在酒店裡麵來得格外濃烈。
呂曉梅安排著位置,心裡也恨恨的看著那邊的陸恒,已經決定了,待會就給他安排在靠右側的角落裡,位置處於大廳偏中,不會太突出,也不會太過偏僻。
免得有些人有不好的想法,若是真的安排到最偏僻,最不起眼的角落裡,少不得被人嚼舌根。
拍了拍手,呂曉梅往陸恒那邊走去,準備親自跟他說待會該坐哪裡,一邊走心裡一邊罵著自己女兒。
整整一個上午都沒看到人,又不知道跑哪裡瘋去了。
本來還說這些為著林素來的貴婦人們,她們家庭條件著實體麵,若是裡麵有一兩個看得對眼的,也算給自家女兒留一條後路。
但偏偏女兒人都不在,其她貴婦人們也就無從參考了。
“小姨,有事嗎?”陸恒放下手,笑著看向呂曉梅。
隻是雖然笑,但已經沒了先前那種親熱,眼底深處那抹清明表明陸恒早已經發現了呂曉梅的疏遠。
是從呂曉梅帶著林素外婆離開陸恒身邊,毫不顧忌陸恒站在一邊尷尬無比時開始的。
麵對這種淡然的笑容,呂曉梅不知為何心裡突然覺得有點慌,仿佛眼前這個年輕人壓根就沒把她放在眼裡。
不是忽視,而是毫不理會她的想法。
這種感覺的出現是在什麼時候?
是那個留著青澀胡茬,穿著廉價西裝的男人從自己手裡拉走姐姐呂穆,毫不回頭離開的時候吧!
呂曉梅控製好呼吸,皮笑肉不笑的看著陸恒,“叫我阿姨就好了,小姨太親切了,我不喜歡。”
陸恒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微笑道:“是嗎?我也覺得不太好,那就叫阿姨吧!請問,呂阿姨找我有事嗎?”
這笑容,該死!
呂曉梅心裡越來越不舒服,乾脆也不再掩飾,往大廳中部偏右角落裡指了指,“待會你就坐在那裡吧,和林素的同學們坐在一起。你們都是大一的學生,而起他們還是清華的高材生,坐在一起交流交流,對你很有好處。”
看向那裡,陸恒抽了抽嘴角,真是不錯的位置啊!
不突出、不起眼,但又位於中部,所以不顯得不夠重視,而且給的理由借口還那麼完美。
和清華大學的高材生一起交流?
陸恒還記得林素被她媽媽拉走換衣服的時候說的話,“待會和我坐一起,靠近外婆,她很喜歡你。”
看現在這模樣,仿佛麵前這個呂曉梅阿姨不太想讓自己坐到主家那一桌啊!
陸恒是不願意的,但主人家的安排違抗不太好吧!
可真要過去了,那自己今天的身份又和那些大學生有何區彆呢,同為林素的同學?朋友?
毫無來由的,“男朋友”三個字被去掉了最重要的那一個字眼。
有叮咚叮咚的聲音響起,那是皮鞋跟踏在木質樓梯發出的響聲。
之前和林森一起在二樓陽台品茶喝酒談事的一群商界大亨有說有笑的下了樓,每個人穿著打扮都不一樣,有西裝革履,有休閒舒適,像李響那種脫掉外套穿著花格子襯衫的懶散範也有不少。
陸恒眼睛突然一亮!
對呂曉梅微微一笑,在她詫異的眼神中,陸恒聳聳肩,“不好意思,呂阿姨,我想我已經有了合適的位置,就不過去和那些高材生一起擠了。”
呂曉梅詫異道:“你坐哪裡?”
陸恒沒有回答,但呂曉梅順著他的視線看到了後麵走下來的一群人,有詫異變成驚愕,隨後不屑的笑了。
“陸恒啊,我勸你還是彆去那一桌,你們身份差距太大了,坐上去你也隻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是嗎?”陸恒嘴角微揚。
隨後,陸恒從角落裡走出,站到了樓梯口下麵,牽扯了一下自己的襯衣領口,讓手腕上的表露出來,眼神變得淩厲了些。
幾乎隻是瞬間,呂曉梅眼中,先前那個在老人麵前乖巧聽話的年輕人便換了個截然不同的氣質。
強大的自信,成熟穩重的身軀,精神勃發的笑容,融合到一起,便形成了強大的氣場,與林森那一群談笑自若的人不相上下。
“響哥,待會喝兩杯?”陸恒笑道。
李響眼睛一亮,“我還說你小子一進來人就不見了呢,原來在這裡啊!待會可不止喝兩杯,今天托你的福,認識了不少朋友,待會得多喝幾杯。對了,坐一塊兒我給你介紹個朋友,你們肯定有話題。哎,你們幾個用不著拿好奇眼光看了,這個就是我先前提起的年輕俊彥...........”
........
被昂貴盆栽擋住的角落裡,呂曉梅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嘴裡張開的弧度,仿佛能塞下一個雞蛋。
他怎麼會?
他怎麼可能?
這不應該?
有人突兀的從背後拍了呂曉梅的肩膀一下,然後一個柔軟的身體像樹袋熊一樣吊在了呂曉梅身上。
“媽,我姐夫呢,外婆讓我來找你,你知道他在哪裡嗎?我也讀大一了,正差一輛車代步,讓他也給我買一輛吧,就要姐姐那種。”
姐夫?
車?什麼車?
買車?
姐姐那種?又是哪種?
呂曉梅撫著自己額頭,猛然甩著頭,她覺得有些昏,有些脹,有太多東西一時間轉不過彎來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