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運心中異常謹慎,因為才氣演武隻有三次機會,失敗三次則將無法融入智之聖道。
同時,方運也無比高興。
一旦完成才氣演武,瞞天過海之計的威力將大增,而且因為有了聖道力量,雖然不可能擁有戰詩詞那麼強大的破壞力,但必然會出現類似“詩魂”的‘兵魂’,有意想不到的奇效。
當年孫子、孫臏、吳起等兵家半聖進妖界如入無人之境,憑借的就是兵書的力量,連亞聖在這方麵都遠不如兵家傳人。
兵家的神秘莫測、奇險狡詐遠超其他百家,哪怕是雜家的權術也無法相提並論。
“將軍您醒了?我們有救了!”
眾將歡呼。
方運點點頭,掃了這些人一眼,沒有多言,繼續思考。
“不要打擾方將軍想計策,一起出去。”
“末將告退。”眾人陸續離開。
方運看了一下自己的腿,猜到應該是才氣演武的限製,把自己的身體方麵壓製在最低,隻考校兵法謀略。
這是第一次帶兵,方運卻一點都不緊張,甚至隱隱有些興奮,還有一種自信,這自信源於他這些天的學習,且不說《孫子兵法》等兵書屬於眾聖經典,他早就背誦並完全理解,單單這一夜不斷消耗才氣學習研究,就比不消耗才氣研究一年的效率更高。
“來人,送我出去!”方運道。
立刻有士兵抬來抬椅,把方運抬出去。
“升帳,點卯!”
方運自然知道這個考驗不可能隻純粹考瞞天過海之計,因為任何兵法都不是獨立存在的,而進入才氣演武後沒有多出任何記憶,所以應該最先了解下屬。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簡單,但也無比正確。”
進了中軍帳,方運坐在主位,軍中的將校分列兩旁,方運親自點卯,而將校一一喊到。
在點卯的過程中,方運仔細觀察每一個將領,動作、語氣、神態,從而模糊推算其性格,進行初步的了解。
“這是《六韜》中‘八征’的簡易用法。《六韜》又名《太公兵法》,是戰國時期的一位大儒假托薑子牙所作,實際是借薑子牙和武王的問答來解釋自己的兵法,這書雖然沒有讓他成為半聖,但也成為真正的兵書,也經過才氣演武,後世留名。”
“八征實際並不複雜,就是通過各種方式考察一個將軍的思維、應變、忠誠、廉潔、脾性等各個方麵,隻不過這時候沒辦法施展,隻能通過心理學的一些技巧做出快速判斷,不夠準確,但必然有一定用處。”
方運很快發現有一個營校略顯緊張,暗記在心。
“範參軍,把我軍和敵軍詳細情況細說一番,士氣、軍械、糧草、環境等等所有細節一一說明,不得有誤!”方運無比嚴肅,毫不怯場,極有大將的風采。
這就是書山幻境獲得的巨大好處之一,若是在上書山前,他斷然不可能這麼快適應自己的新身份。
“是,大人!”
那參軍快速把整個形勢說了一遍。
原來是景國軍隊剛與狼蠻大戰一場,雙方互有死傷,而景國士兵非常疲憊,士氣低下,正準備撤退。
最可怕的問題是糧草不足,從昨日開始,眾人隻能吃三成飽,今天彆說戰鬥,就連操練都可能無法進行。
蠻族雖然論智慧不如人類,但卻比妖族聰明得多,而且還有逆種文人在狼蠻中當軍師,若戰必敗,所以連參軍都知道,必須要掩飾景軍的虛弱,讓敵人以為景軍還有餘力,讓景軍安然撤離。
方運聽完參軍的說明,仔細思索。
“曆代瞞天過海之計不少,其中以半聖孫臏的減灶最為著名,敵人不可能一個一個數清我軍的士兵,隻能通過其他方麵判斷。軍人要生火做飯,一個爐灶能煮多少食物供多少人吃是固定的,所以孫臏在撤退的過程中,第一次紮營留下十萬人的爐灶,而第二次紮營留下五萬,第三次留下三萬。那龐涓以為孫臏的軍隊士氣崩潰,就去追殺孫臏,但中計遭到伏擊,最後龐涓不得不自殺,成就了孫臏的智名。”
“減灶是真強假弱,而這次才氣演武反其道而行,讓我領了一支真正的弱軍,要想撤退,必須要給蠻族一個假象,讓蠻族以為我很強。這……難度絕對比孫臏那個還大,那個減灶要是失敗,孫臏的軍隊沒有大損失,不過等於浪費了一些糧草,而我要是失敗,那就是全軍覆沒。”
“這才氣演武,如果是僅僅掌握瞞天過海之計,也隻有一半的勝算,因為一個再懂計謀的人如果不知兵,不知道如何具體一步一步運用這個計謀,不可能勝利。空口談兵和實戰演武,簡直是天壤之彆!”
“既然是才氣演武,那我就必須主持瞞天過海之計的一切細節,這些將校現在恐怕隻能算木偶,有壞事的可能,但絕不可能主動幫我成事,若是我隨便說一些計謀他們都能幫我完成,那智之聖道也太簡單了。”
“所以,接下來我要走遍軍營,了解每一個地方,徹底做到知己知彼。然後,我就要考慮用什麼方法來完成瞞天過海之計,最後則是要考校我的具體執行方案和細節。”
方運經過縝密的思考,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模糊的輪廓。
在中軍帳內,方運又問了幾個人,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樣,這些人都不會為他出謀劃策,隻會執行他的命令,看情況執行能力恐怕隻能一般。
最後,方運看向那個神色慌張的營校,突然猛地一拍桌子,大聲道:“俞營校,你還不認罪!”
那俞營校嚇得當場跪在地上,叩頭求饒:“求將軍饒恕下官,求將軍饒恕下官!下官不該貪墨軍糧!現在的軍糧實際隻有上報的一半,最多兩天,軍糧就會耗儘。”
眾將校大驚,有的大罵,有的絕望,有的則在竭力思考。
方運本以為情況已經夠糟糕了,沒想到實際情況比原本想象的更加困難,若是在平常時期,他會選擇立刻殺了這個負責糧草的營校,但現在若是殺他,等於告訴全軍糧草出了問題,不用蠻族來攻,必然士氣崩潰。
“你雖然有大罪,但念你多年為國,我給你一次機會,讓你將功贖罪,若你能完成,我饒你一命,若你做得不夠好,你便是罪上加罪!你可願意?”方運道。
“謝將軍不殺之恩!下官必當結草銜環、做牛做馬報答將軍的恩德!”俞營校淚流滿麵,無比感激。
“你先站到一旁,之後我會吩咐你做什麼。”
“得令!”那俞營校急忙起身。
此時此刻,方運心中瞞天過海之計的輪廓更加清晰,但在細節方麵有所缺失,所以他道:“你們帶我去查看軍營!”
於是,眾將校帶著方運去一一查看軍營的每一個地方,從外麵的防禦措施到明哨暗哨,再到所有的兵種等等事無巨細,方運一一了解。
整個過程太消耗時間,方運到了午後才摸清軍營的狀況,因為他身有才氣,又得奇書天地相助,哪怕不是進士也能過目不忘,所以把一切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
有了足夠的細節,方運的腦海中終於有了一個計劃,雖然不夠完美,但已經可以算得上是瞞天過海之計。
方運正要調兵遣將布置瞞天過海之計,陣營對麵的蠻族突然發起總攻,隨後他眼前一陣恍惚,眼前閃現一些畫麵,有蠻族殺人的場麵,有燒毀軍營的場麵,而最後“自己”的屍體被高高掛起來,懸屍示眾。
方運吃力地睜開眼,發現軍營消失了,自己正坐在桌前,手裡正握著那支毛筆,粘滿墨汁的毛筆壓在紙麵,整張紙徹底廢了,需要重寫,而且他感到全身酸疼,右臂已經麻木。
“這天色……”
方運扭頭望去,日懸正當中。
提筆時候還是淩晨,太陽沒有升起,可現在卻已經是中午。
“看來這裡的時間和才氣演武是一樣的。不好!今天要給張將軍送行!”方運急忙揉著手臂起身,推門而出,就見楊玉環和家裡所有人都在門外。
“小運你沒事吧。”楊玉環急忙走來問。
方運微笑道:“沒事,而且有好事,具體我就不便說了。”方運不想讓楊玉環等人擔心。
楊玉環鬆了口氣,道:“那就好,怪不得奴奴不擔心。”
正趴在花壇邊曬太陽的奴奴睜開眼,懶洋洋打了個哈欠向方運揮舞了一下小爪子,算是打過招呼,然後繼續埋頭睡。
“我現在要去得月樓,大牛,備車。”
“車就停在外麵,現在就能走。不過,張都督的親兵來過,已經回去複命了。”方大牛道。
“你們對他說了什麼?”方運問。
楊玉環道:“我們不知道你出了什麼事,隻說你現在真的不便出來。”
“嗯。我先走了,你彆擔心!”
方運和方大牛急匆匆離開,到了車上,方運平靜下來,很快想起昨日的事情,曾答應過給張破嶽一首送彆詩。
方運掀開窗簾看向窗外,暗道可惜。
“沒下雨,渭城朝雨浥輕塵就不能用了,一片冰心在玉壺也不能用,他走陸路不是水路,煙花三月下揚州也不能用了。讓我仔細想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