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裡,你就不用擔心被暗害,且不說這裡有一位大妖王在坐鎮,要是你在這裡被攻擊,東海龍族一定會讓妖族付出十倍的代價。”賴偏將道。
“那更好。我們先去賣琴類文寶的地方看看。”方運道。
“嗯。”楊玉環點頭道。
方運看了一眼方大牛,發現他目露哀求之色,然後向小鶯的方向使眼色。
方運白了他一眼,對眾人道:“既然引龍閣內十分安全,那大家就去各看各的,午夜在門口集合,我若是沒回來,你們先回家。”
方大牛暗中衝方運豎大拇指,然後露出一副謝謝少爺以後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樣子。
方運拉著楊玉環的小手,問清了琴類文寶的方向,慢慢向那裡走去,除了龐舉人和那位副將進士跟著,其他人要麼留在門口,要麼四散尋找自己感興趣的東西。
引龍閣裡的東西都十分貴重,隻有雜貨區的東西比較便宜。
此時的引龍閣如同一座小鎮,比方運見過的購物中心都大,途中有人兜售引龍閣地圖,方運買了兩份,一份給楊玉環,一份自己看。
不過百息,他就記住了引龍閣的所有地方,然後把地圖遞給奴奴。
方運和楊玉環手牽手向前走,奴奴站在方運的肩頭,捧著地圖認真地看著,像模像樣,不一會兒,把地圖送到方運麵前,指著餐飲區嚶嚶叫。
方運一看,於是騙它說:“你拿倒了。”
奴奴呆了一下,點頭嚶了一聲,認真地把地圖倒過來,仔細地看著,不停地眨眼,最後疑惑地看著方運。
楊玉環看到小狐狸的傻樣忍不住噗哧一笑,一口潔白的貝齒格外醒目,隨後她發現自己失態,急忙用手捂住嘴,發現方運正用喜歡的神色盯著她,羞得低下頭。
小狐狸恍然大悟,立刻用頭去輕輕頂方運的頭,然後嚶嚶叫著,好像在說你壞死了!奴奴不活了!
方運笑著伸手輕輕撓它的脖子,它立刻靜下來,眯著眼舒舒服服享受。
門口的人不多,進了店鋪區就熱鬨起來。
方運偶爾跟楊玉環低聲說著話,大部分時間都在向兩邊張望,這裡的店鋪非常整齊,一排接著一排,兩排店鋪間的道路足有兩丈,非常寬闊,但越往裡走人越多。
方運心中明白,除了少數文人士子,聖元大陸大多數人的娛樂形式有限,生活太單調,所以遇到這種節日許多人會無比熱情,若是在一個娛樂形式多種多樣的時代,人類對各種節日會漸漸淡漠。
走著走著,一個人擠過來,眼看楊玉環就要碰到人,方運伸手攬過楊玉環的腰,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楊玉環又羞又驚地仰頭看著方運,雖然聖元大陸的民風比較開放,這般親密也不算什麼,但終究很少人會這麼做。
方運低頭看著楊玉環的眼睛,微微一笑。
楊玉環明明覺得方運的目光裡帶著讓人心安的力量,可她的心還是怦怦跳個不停,生怕被人看到,很快低著頭。
方運卻不管彆人的眼光,總比讓楊玉環擠來擠去強。
楊玉環一路不敢抬頭,默默地隨著方運走走,無論方運問什麼,她都用“嗯”之類的簡單回答。
由於今日是七夕節,路上的人看到都不覺得有什麼出格,反而羨慕,少數戀人或夫妻甚至學著兩人的樣子靠在一起。
方運不斷看著兩旁的店鋪,很快發現怪不得這裡人這麼多,原來賣東西的不僅是玉海城,不僅是整個慶國,還有西麵的武國、啟國等多個沒有海岸線的國家的商人,不乏一些豪門甚至半聖世家的產業。
不過,更多的則是閒散的普通商人,因為來這裡開商鋪完全免費,隻是需要賣一些有價值的東西。
方運一路看來,兩大類物品最多,第一類是文人用的東西,諸如文房四寶、古書字畫、書箱桌椅等等,第二類則是妖蠻兩族的東西,各種皮毛筋骨血液。
蠻族還好一些,隻有頭顱和血液有價值,妖族就慘了,身體每一個地方都有用處,哪怕是做成工藝品也深受人族歡迎,因為許多人的親友曾被妖族害過用以泄憤。
方運很喜歡看這些東西,因為能最直觀地了解這個世界。
不多時,方運來到文寶區域,這裡就不是普通的攤位,而是一座座房屋,甚至還有一些小廣場,許多人在一起或出售東西或在等待人來交換。
這裡的人極少,因為很多人的店鋪或門口都設了一層透明的水門,隻有擁有才氣的人才可以帶人通過。
方運的手臂離開楊玉環的腰,拉著她的手慢慢打量,很快來到一處露天的圓形小廣場。
小廣場外圍有許多木架,木架上擺著各種文寶琴,足足上百架,那些瑤琴有新有舊,甚至還有的殘缺不全,但每一架琴都有一種奇特的吸引力,哪怕是不懂琴的人見到,也會感到這些琴的不凡。
其中有幾架琴散發著極其清晰的氣息,彆說方運,連楊玉環這個普通人都能感知到。
尤其是正當中那架血色長琴,琴體極長。一般的古琴是三尺六寸五,暗合三百六十五之數,但這架古琴比尋常古琴長了三寸多,接近四尺。
方運立刻想起景國的一把名琴“血蚊”,名字聽著不大氣,但卻是赫赫有名的殺琴,不僅其聲如蚊,而且殺妖滅蠻也如同滅蚊一樣。這是一架大儒文寶,最後流落在誰的手裡無人知曉。
方運從上麵感受到一種濃鬱的殺意,這架琴至少屠了上萬妖蠻才能有這種可怕的殺意。
其他琴雖然各有千秋,但卻不如這把琴更霸道。
方運心中不由得一絲激動,他之所以輔修畫道和琴道,正是因為這兩者和詩詞極為契合!
因為詩畫一旦結合,威力必然大增,而琴道的許多琴曲根本就是來源於詩詞歌賦,或者與詩詞歌賦相應,比如《鳳求凰》就是詞賦和琴曲同出。
不僅聖元大陸這樣,在地球唐代,《陽關三疊》琴曲源自王維的名詩,《關山月》《搗衣》等琴曲源自李白的古詩,此類例子不勝枚舉。
方運早知琴道和儒家的聯係極深。自宋以後,最受歡迎的琴外形就是“仲尼式”,而聖元大陸的孔子也自己設計過瑤琴的外形,同為“仲尼式”。
孔聖本身就是琴師,《史記》中有明確的記載。當年孔聖入妖界時,就曾攜帶第一殺琴“號鐘”,一曲出,十萬裡山川崩滅。
之前方運想先學畫後學琴,可發現楊玉環有琴瑟天賦,能以瑟輔助琴師,那麼就要儘早掌握琴道。
小廣場的中心或站或坐兩百餘人,由於外圈的人站著,裡圈的人坐著,方運看不到裡麵具體有多少人,但看樣子大概有三十幾人坐著,其餘一百餘人都站著。
那些站著的人以年輕人居多,但也有一些年紀大的人,甚至一位身穿進士服的人也老老實實站著。
方運示意楊玉環和奴奴不要說話,慢慢走過去,來到那些站著的人身後,向裡麵看去。
裡麵坐著的人呈弧形排列,除了兩三個三十出頭的,其餘至少四五十歲,有的人甚至老得不成樣子,隻能眯著眼,連睜大眼睛的力氣都沒有。
還有好幾個身穿秀才服的老人正安然坐著,一點不覺得在那麼多進士或舉人麵前坐著有什麼問題。
方運看向那些坐著的人,發現七八個熟人,其中有在端午節慶功宴上看到的,還有剛剛在七夕詞會遇見的,至於還有一個熟人,方運忍不住微微一笑,同時心中暗暗震驚。
坐在最中間的那個連睜大眼睛力氣都沒有的人,正是幫方運用繪畫易容的老人。
方運原本猜測這位老人的畫道起碼能到三境,現在看來,這人連琴道也至少在三境,否則不可能坐在那裡,不由得想起景國一位傳奇人物。
那老人微微抬起眼皮,看向方運,然後又耷拉下眼皮,裝作不認識。
方運也一樣麵色如常。
一位琴師在講解如何通過琴聲來鑒彆一架琴的年代和好壞,他講的遠比方運在書裡看到的更詳細,而且還有大量的舉例說明,方運立刻認真聆聽。
接下來,在座的琴師紛紛講解瑤琴的鑒定,主要是分辨年代和幾重。
琴和其他文寶略有區彆。
所有文寶的力量會因為各種因素流失,年限一到,就會化為普通物品,若是再次注入才氣,那麼和新物品注入才氣毫無不同。
文寶琴不同,每次文寶琴的力量消散,再次注入才氣後,那麼文寶琴的力量會有所增強,而且會越來越強,注入幾次才氣,就是幾重琴。不過,大多數文寶琴隻能承受三次的注入,再多就會導致琴體崩潰。
一旦注入次數超過三次,達到四重或更高,那麼瑤琴的威力則有大幅度提高。
同是舉人文寶琴,一個人消耗相同的才氣彈奏戰曲,兩重琴隻比一重琴的威力多一成,可四重琴的威力卻是一重琴的整整一倍!
若不是四重以上的琴十分罕見,琴道的地位將不會比詩詞差多少。
用文寶琴才能彈奏戰曲已經很苛刻,而且四重琴彈奏出的戰曲才能跟戰詩詞一較高下,這就大大提高了琴道的門檻。
但是,每一個把琴道修煉到極高且擁有名琴的琴師,都是名震十國的大人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