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山老人的麵色依舊陰沉,道:“他對書山和文界的秘密所知甚多,所以在那裡僅僅是誦讀《尚書》,我更加難以插手。不過,此事不會再發生,若是他還敢在書山中阻你,我便親自出手,鎮壓三十年!”
“謝老先生相助。”方運真誠感謝。
書山老人側身看向第七山的光門,道:“這第七山,內容我不說,隻說通過後,進士倒和舉人有所不同。若是進士通過第七山,隻會得到一種臨時的文心。而舉人通過第七山,會獲得天葉,乃是進入“天樹”的唯一通行方式。故老相傳,天樹是妖蠻先祖所建,乃是妖蠻最佳的試煉之所,後被孔聖得到進入之法,讓人族也可進入。隻不過進入之法需要消耗太多才氣,非眾聖世家難以承受,所以非世家子弟想進入,隻能通過第七山。”
方運道:“我的確在妖族的典籍中聽說過天樹,聽說孔聖建人族聖塔,就曾效仿天樹?”
“確有此事。你既然知道天樹,可知其來曆?”
方運回憶星妖蠻典籍和古妖傳承的記憶,道:“天樹的來曆並不是什麼秘密,據說是妖族一位妖神發現一粒他無法看透的種子,然後扔進遠古戰場。那種子竟然吸收了遠古戰場的力量,再被那妖神稍加引導,成為一處妖族試煉之地。”
“看來你所知不少。天樹深植遠古戰場,妖蠻每過一層,都有巨大的好處,但人族可能要過兩層或三層才能得到適合自己的獎勵。即使是這樣,對我人族也幫助巨大。此樹唯一的問題就是從第一層開始攀爬,而且妖位必須是妖將,相當於人族的舉人。若是在舉人時候沒有進入過天樹,則終生無法進入。”
“那豈不是古往今來就我一個舉人來到這裡?”
書山老人露出讚賞之色,道:“當然。哪怕是半聖世家,十年也隻能送一個舉人進去,亞聖世家五年可送一人,而孔家,一年送一人。其餘人無論天資多麼優秀,在成進士前若不能想辦法從眾聖世家那裡獲得進入天樹的機會,便無法進入。這不能怪眾聖世家貪獨,隻因送人族入天樹的代價實在太大。”
方運道:“我明白。孫子世家的家主曾提過,可以送我進入一些特彆的古地,這天樹恐怕就是其一,而孔德論等人也隱晦地說過。隻不過,他們不能確定我將來會不會危及他們的家族,所以需要我做出承諾。”
“人之常情。那顏域空、衣知世等人都進入過天樹,所以才有今日的成就。你隻有通過第七山,才可能拿到天葉。不過,這第七山格外不同,書山無法保證你不受損傷。”書山老人道。
“既然來到這裡,斷無回頭之理!”方運的目光格外堅定。
書山老人沉默片刻,道:“那我便不打擾你了。”說完消失不見。
方運深吸一口氣,進入第七山的光門。
眼前出現一片絢麗的刺目色彩,方運下意識眨了眼,隻覺頭疼欲裂。
方運茫然地抬起頭觀察四周。
這裡是一處小巷,正午的太陽高懸天空,地麵處處積水,樹葉與花瓣散落在地上,耳邊傳來陣陣鳥鳴,生機盎然。
“這是哪裡?”方運心中思索,警惕地打量著四周,然後扶著牆慢慢站起,慢慢回憶起自己的身份和一切,過去的一幕幕在自己腦海中重現。
方運發現,原來自己是一個從小父母雙亡的孤兒,被童養媳楊玉環養大。
聖元大陸的讀書人可以利用才氣獲得強大的力量,但要獲得這個資格,需要在十二歲前通過蒙學考試,但是方運並沒有通過,此生無法成為讀書人。
方運神色變幻,最後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眼中湧動無限的悲涼。
“既然不能成為讀書人,那永遠得不到力量,永遠隻是社會的底層。唉……”方運心中升起一絲煩躁之情,隨後開始深呼吸,緩緩平複情緒。
方運想起過去的記憶,心中疑惑,自己的過去太笨太傻了,待人接物都不會,現在似乎聰明許多。
“唉,不管怎麼樣,先好好過日子。”
方運仔細整理衣衫,走到積水邊,發現自己成為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乾瘦虛弱,一身粗布衣裳,衣服上還打了布丁。身上還有幾處瘀傷和擦傷,並不嚴重。
方運抬頭看了一眼天空的太陽,暗道不好,匆匆走出巷子。
大街上人來人往,少數幾人看過來,其他人都繼續走自己的路,沒人理會一個瘦弱的少年。
“我因不善言辭,在吉祥酒樓得罪了一夥地痞,所以被騙出來毆打,現在必須先回去。”方運自知還沒有完全了解這個世界,急忙向吉祥酒樓小跑去。
“方運!方運!你死哪兒去了?”就見身穿紅色員外袍的甄掌櫃走出大門大喊。
“這裡!在這裡!甄掌櫃,我方才怎麼沒看出來,您今天氣色真好,紅光滿麵,今日必然顧客盈門!”方運擠出一副笑臉道。
甄掌櫃一愣,臉上的怒氣消散許多,不悅道:“少在那裡耍嘴皮子,快進去洗洗然後招待客人。”
“是是!”方運快步躥進後堂,稍微洗漱一遍,開始照顧客人,上菜傳菜。
“客官,這是您的紅燒豬蹄。”
“兩瓶老黃酒?沒問題!”
“李大爺,您來了?快坐,您老真是越發硬朗了,一拳能打倒倆小夥。”
方運迎來送往,一臉燦爛的笑容,在無人注意的時候,眼中偶爾閃過一抹落寞。
“滾!信不信老子把酒扣你頭上!滾!”
方運循聲望去,就見吉祥酒樓的另一個夥計嚇得匆匆跑開,旁邊的桌子上坐著四個強壯的客人,衣著都比普通人華麗一些,一個滿臉橫肉之人一拍桌子,然後指向方運,道:“你過來!”
方運滿麵笑容走過去,道:“貴客您說。”
“我三個朋友遠道而來,我想點個老鱉湯,那個夥計說沒有,我又點一盅煲遼參,竟然也說賣光了!我問問你,是真沒有,還是看不起我賀老三!”
方運一聽,於是衝賀老三一豎大拇指,道:“賀老爺您真是有眼光!”
賀老三麵色一緩,道:“怎麼說?”
“這可都是我們店裡最好的兩道菜,隻要是有身份的客人,來店裡必點,可您也看到了,今日店裡人太多,早被點光了。您要是信得過我,讓我幫您選店裡最好的幾道菜,保證讓您吃的高高興興。幾位老爺,您們說呢?”方運說完笑著看向其他三人。
賀老三沒有立刻說話,同樣看向其餘幾人。
“那就聽這個小夥計的吧。”一個麵相老實的人道。
賀老三臉上怒氣全消,道:“快去,遲了我打斷你的狗腿!”
“好嘞!給七號桌四位尊貴的大老爺備好酒好菜!”方運大喊著離去。
一直在暗中的甄掌櫃鬆了口氣,走到後堂門口對走過來的方運露出難得的笑容,道:“你小子真懂事了。”
方運輕歎一聲,誠懇地道:“我是被打開竅了,甄掌櫃,以前我太笨了,以後改過自新,絕對不會那樣。”
“嗯,不錯,知道錯了就好。”甄掌櫃點點頭。
方運笑了笑,繼續忙碌。一整天不斷與大廚說著好話,把大廚老雷哄得開開心心。
在吉祥酒樓,大廚老雷的地位僅次於甄掌櫃,沒人敢給他臉色看。
一直忙到夜裡,客人即將走的時候,方運跟老雷耳語一番,在老雷的默認下,用油紙包好了幾塊客人剩下要扔掉的魚肉。
關店後,方運帶著油紙包向家裡走去,笑了一天的臉終於恢複正常,隻是仿佛有一道陰影落在他的臉上,一直沒有離開。
拐過一個街口,就見一個身穿粗布衣裳的女子坐門前的小凳子上,正向這裡望來。
“小運!”
“玉環姐!”方運笑著向那女人招手,走近了一看,那是一個俊俏的女子,笑起來如夜裡的明月,目光中充滿了溫柔,讓人越發歡喜。
“用不用吃點東西?飯菜在鍋裡放著,現在還是熱的。”楊玉環邁著輕鬆的步子走過來。
方運微笑道:“我不餓,在酒樓吃了夥食飯,走,進屋說。”
兩個人進了屋關好門,方運才拿出油紙包放在飯桌上,攤開道:“玉環姐,我從酒樓拿了些要扔掉的魚和肉,你也不用勸我,咱倆一人一半。你去熱熱。”
“你自己吃吧,我不餓。”楊玉環的目光在魚肉上停留短暫的一刹那,隨後抬起頭堅定地道,“我剛吃過了,真不餓。”
方運笑道:“那好,你幫我熱熱吧。”
不多時,楊玉環端著熱氣騰騰的飯碗放到飯桌上,口中輕輕吸著氣,急忙用手捏耳垂。
方運卻突然起身,把她按在一旁的凳子上,道:“一人一半,你不吃,我也不吃,咱倆就在這裡坐到天亮!”
“我不餓……”楊玉環輕聲抗拒。
“不餓也得吃!”方運說著夾起一筷子肉,強行放到楊玉環嘴邊。
“哎,那我就吃一口。”楊玉環張口吃下。
有了第一口就有第二口,兩人分完剩下的魚肉。
就這樣,方運安安穩穩地度過三日,在酒樓的人緣越來越好,同時也探聽到那幾個地痞打自己的真相。
那些地痞是縣裡望族向家的小少爺向文宣派的人,向文宣不僅是童生,其伯父更是一位翰林,在京城任高官,勢力在大源府根深蒂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