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族展現出曾經的萬界之主的輝煌,此刻的人族,無論在北方草原、極西的荒漠、南麵的森林還是東部的海岸,隻要位於龍族海眼附近,都可以借助海眼,迅速抵達巴陵城外的長江畔。
越來越多的各地人族被海眼形成的波浪推到岸邊,他們明明從水中上岸,可身體並沒有被打濕,反而是上岸後被水花迸濺後,鞋襪才會濕。
藍天之下,白水與褐色的土地相交,承載著形形色色的人。
超過十萬景國官兵分布在江畔,維護秩序,引導遊客,防止意外發生。這些人大都不是象州口音,大多數是從江州和京城調來。
讓許多來客感到驚詫的是,在靠近江畔的江中,有許多蝦兵蟹將和魚妖,與普通水族不同的是,這些水族的雙目中少了一些暴戾的血色,多了一些與人族相似的清澈,其中許多水族身上的鱗片有極淡的淺金色。
這些水妖排著整齊的隊伍在邊緣巡邏,偶爾有遊客失足落水,他們會第一時間救援。
大量的啟國人從一個極大的海眼中湧出,粗粗一數足有上千,隨後藍色的大浪升起,如同一座大躺椅托著他們緩緩送向岸邊,巨浪的兩側,許多水妖猶如護衛一樣展開護送。
巨浪之上,眾多啟國讀書人詫異地打量腳下。
“咦?你們看,下麵的水竟然踩不動,像棉花似的。”
“這水澄清,裡麵還有慌亂的小魚兒,有趣。”
“看看水浪兩側的水妖,隊形整齊,頗有些架勢,以前怎麼沒人提起?李兄,你可沒說過這事。”
眾人正說著,就見一隻半人多高的大白兔子跟撒歡似的,在水浪上跳來跳去,還好奇打量四周,同時衝那些水妖呲牙咧嘴。
“唧唧……”大兔子麵露凶色,身為介於野獸與妖獸之間的靈獸,它們從小就知道防備妖族。
李繁銘白了大兔子一眼,道:“好好坐著,這些水妖有些古怪,不像是普通水妖,不會傷你。”
大兔子一臉不相信的樣子,瞥了李繁銘一眼,然後跑到水浪邊緣仔細觀察那些水妖。
到了水浪邊緣,大兔子還沒等準備好,腳下一滑,哧溜一聲滑出海浪,落在水中。
“呀呀呀呀……”大兔子後腿亂蹬,兩耳狂甩,兩隻前爪要抓住水浪邊緣,但怎麼都抓不住。
李繁銘一看也不急,沒心沒肺地笑著,道:“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多灌你兩口水就好了。”
附近的讀書人都認識李繁銘和大兔子,一起看熱鬨。
“唧唧……”大兔子急了,兩眼更紅,身體緩緩下沉。
突然,一條潔白的江豚遊過來,用鼻子一頂,把大兔子頂到半空,然後另一條江豚跳出水麵一甩尾巴,把大兔子拍飛向李繁銘。
“哎呦……”李繁銘趕緊伸出雙手,接住從天而降的大兔子,若非他是進士,身體強壯,根本接不住這近百斤的大兔子。
大兔子悶哼一聲,然後閉著眼一動不動。
“彆裝死,你沒事。”李繁銘說著一鬆手,大兔子向下掉落,大兔子急忙睜開眼,落地時打了一個滾,迅速站起來,毫發無傷。
大兔子憤怒地盯著李繁銘。
李繁銘一副嫌棄地模樣,道:“去去去,要耍驢回啟國再說,今天方運要召開嶽陽樓文會,你安靜點。這些水妖不會傷你,若我所料不錯,這些水妖應該跟前些日子方運的聖道之音形成的龍門虛影有關。他可是文星龍爵,這百裡之內的水域,都是他的臨時封地。”
大兔子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然後白了李繁銘一眼,像是在說怎麼不早說,然後轉身麵向那些水妖,直立起身子,有木有樣地用兩根前爪當手,學人族作揖感謝。
在場的啟國讀書人笑起來,都感到有趣,但隨後發現,那些水妖竟然也有模有樣地學人族用魚鰭拱手回禮。
“這……”啟國讀書人倍感詫異,這裡可不是孔城那種馴化蠻族多年的地方,方運來這裡還不到兩個月,這些水妖竟然如此,實乃罕見。
李繁銘輕咳一聲,道:“方虛聖果然深通教化之道,所居之處,如濟縣,如寧安縣,學風漸濃,高中之人也年年增加。到了象州,竟然有教化萬物之相,連水妖都行人族之禮,真乃人族之福。”
大兔子用力點頭,然後向李繁銘伸出爪子。
李繁銘順手從含湖貝裡拿出一根胡蘿卜遞給大兔子,大兔子立刻坐在水浪上,嘎吱嘎吱大吃起來。
一旁的啟國讀書人麵色各異,大都麵帶微笑。
“我說李兄,我等畢竟是‘爭樓社’的成員,你也是中堅,即便是個看熱鬨的中堅,即便人人都知道你與方虛聖是好友,也不能在這種時候如此誇讚我們的對手。”一個中年讀書人笑道。
“你們說,現在要不要把他推下去?”一人壞笑道。
“李繁銘,你給個實話,此次加入爭樓社,目的何在?不會是為了幫方運吧?”
“快說……”一眾讀書人半開玩笑起哄。
大兔子偷偷摸摸後退,一邊吃著胡蘿卜,一邊仰著頭,笑眯眯看著李繁銘倒黴。
李繁銘麵對一乾啟國讀書人,道:“諸位彆冤枉我,我生是啟國的人,死是啟國的魂,豈能為了兩樓之爭背叛國家?不過,這兩樓之爭無非是意氣之爭,孰勝孰負無傷大雅,我就是來看個熱鬨。”
“那你看看好黃鶴樓,還是看好嶽陽樓?”武昌知府問。
眾人開始偷笑,姚知府一發問,李繁銘還真不能不回答。
李繁銘無奈道:“姚知府,您這麼大的官,閒著沒事打著兩樓之爭的旗號跑嶽陽樓來遊玩看文會也就罷了,怎麼還想把我往溝裡帶?”
姚知府笑眯眯道:“小李進士,你要是不給本府一個確切的答案,我們幾個就把你扔水裡!”
“扔!”
“扔!”
眾人開始起哄。
李繁銘看眾人玩心大起,很可能真把自己推水裡,忙道:“好好好,我實話實說。其實吧,以我之見,什麼慶君,什麼雷家,還有狗屁一樣的討債社烏雲社,連給方運製造麻煩都不配,能把方運如何?我都不把他們放在眼裡,更何況堂堂虛聖。真正算得上小麻煩的,一個是張龍象,這個誰都明白,此人的確在一些方麵超出方運,即便我是方運的友人,也無法否認。”
一些人輕輕點頭,認可李繁銘的看法。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