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癡如醉，如沐春風。
每個官員都飄飄欲仙，認認真真聽方運所講。
他們甚至沒有發現，那兩棵杏樹的樹乾表麵浮現一個個淡金色的文字，自下而上向上徐徐流動，每個文字都是方運所講，那杏樹仿佛並非紮根泥土之中，而是紮根書山之中，紮根在方運的文宮之中。
在出現金色流文的時候，兩棵杏樹的高度停在十六丈。
就見這些金色流文從樹乾緩緩向上流動，流向所有的樹枝，而後形成一個又一個紅色的花骨朵，有些花骨朵裂開，冒出潔白的杏花。
白色的花瓣表麵，金光流動，花萼之上，文字流轉。
淡淡的杏花香氣在文院中彌漫。
文院之外，許多讀書人苦著臉議論。
“這可是聖杏花啊！傳說所有大小杏壇隻要開花，人族重要人物都會爭破頭進入其中呼吸聖杏花香！”
“可惜，隻有進入其中才能聞到，我們隻能想象了。傳說中，對孩子來說，最重要的便是開智靈香，但是，對我們成年人來說，聖杏花香則是一等一的神物。聖杏花粉中據說蘊含聖道碎片，吸收之後，在文宮中陸續化開，不僅讓頭腦更加強大，也能增強文宮文膽。”
“連聖杏花都有了，看來結出小聖杏隻是時間問題。按照規矩，聖杏結果後，會召開聖杏文會。”
“先聞聖杏花香，後食聖杏果，可是曆史上記載的人生美事，沒想到離我們近在咫尺。”
“咫尺如天涯啊。”
“我簡直要暴粗口！景國人真是太幸運了，前不久三十萬大軍獲得戰詩永固，三十萬啊！因為戰詩永固的作用，就算是三十萬秀才，也有三十萬舉人的實力，就算最強的那幾個大國，也沒有三十萬舉人。我懷疑，聖院會為了這三十萬戰詩永固的將士大開後門，給予他們額外的錄取名額！這才過了多久，不到一個月吧，巴陵竟然又冒出小杏壇，以後這些象州官員出去哪個不是人中龍鳳？”
“都說景國積弱多年，如果能獲得戰詩永固，然後聞聖杏花香吃聖杏果，我也願意武國積弱！”
“你們消息落後了。就在寧安之戰結束第二天，禮殿已經有人傳出話，景國收複的國土曾經屬於四個州，那麼，景國可以新增四個州的科舉名額，但五年內隻準那三十萬大軍參與這四州的科舉，五年後再做改變。”
“那五年之後，景國就算是真正的九州之國，位列大國？蒼天啊，眾聖啊，這聖元大陸的天變得太快了。就在五六年前，景國隨時可能國滅，可現在，跟吹了氣一樣，一眨眼就膨脹成九州之國。”
“禮殿雖然如此傳話，但馬上招來反對的聲音，如果不出意外，就算成了，四州的科舉名額實際也會很少。可現在出了小杏壇聖地，都怕得罪方運，反對的聲音恐怕會急劇減少，再次便宜景國。”
“這……原來景國人比我想象中更加幸運。那三十萬士兵本來就比以前聰慧，現在又在景國被圈養起來苦學，五年內四州的名額全都給他們，將來會誕生多少進士和翰林，想都不敢想。”
“僅僅是多一些進士與翰林不可怕，但他們都是方運的弟子，這就太可怕了。”
附近的人愣了刹那才意識到這種情況的可怕。
那三十萬士兵大都是苦出身，即便有童生秀才，也必然是寒門，因為望族或地位稍高的人至少考中舉人才會參軍。
若是不出意外，三十萬士兵九成九都沒有恩師，最多有過老師。
那麼，他們必然會全部拜方運為恩師。
這意味著，不出五年，方運會多出大批門生，而且各個都有文位，這些人一旦分散到景國各處，無論是繼續從軍還是進入文官文院，或者專心聖道，最終都會成為寧安黨的一部分。
“曆史上，無論是曹操還是袁紹，無論是呂不韋呂聖還是趙高，都曾經權傾朝野，但他們的黨羽，永遠都達不到寧安黨的高度。”
“我第一次感覺，一黨的讀書人可以用螞蟻來形容。”
“真的太多了。”
“希望他可封聖，或許他封聖之後，我們全人族都會受益。”
“他的天賦足以封聖，但最後能否封聖，卻很難說。聽說他在寧安城的時候，說要去葬聖穀，我很反對此事。人族曆代天才如星如雨，有封聖之姿的讀書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為何眾聖殿中聖像不過百？很簡單，大都死在封聖前。”
“的確，我要是方虛聖，絕不會離開聖元大陸，會一直修煉，哪怕慢幾十年也無所謂。”
“所以你成不了方虛聖。”
“方虛聖可以等，但景國等不起，或許，人族也等不起。”
歎息聲聲，不知為方運即將赴險地而惋惜，還是為人族未來的命運而歎息。
新的小杏壇聖地之中，除卻兩棵杏樹有異象，其餘皆尋常，方運始終在像平常一樣講學。
時間很快過了中午，來到下午，可無一人喊餓。
筆墨如餐食，學問能飽肚。
到了下午，方運把要講的都講完，隨後進入講學最後的問答環節。
官員們陸續詢問，方運一一作答，進行交流。
夜幕西下，方運回答完最後一個問題，突然閉口不語，隨後緊閉雙目，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眾人一愣，莫非方運聖道出現問題？
所有人大為緊張，急忙盯著方運看。
數息後，董文叢暗中傳音給每一個官員，道：“方虛聖膚生微光，方才回答最後一個問題之時，口齒生香，這是即將晉升大儒的前兆！他似乎在壓製境界。從現在開始，直到方虛聖睜眼，所有人隻準暗中傳音，不得發出任何聲響！”
許多人這才用力吸了吸鼻子，立刻感覺到一股濃鬱的杏花香氣撲麵而來，正疑惑這不應該是晉升大儒前口齒生香的氣味，隨後嗅到杏花香裡攙雜著奇特的書墨香，才放下心。但是，這些人再度疑惑，九月前後，何來杏花香？
直到這時，眾人才四處張望，尋找香氣來源。
在看到兩棵杏樹之後，所有人身軀一震，雙目迷茫，隨後麵露狂喜之色。
這裡竟然形成小杏壇！
一些人差點喊叫出來，然後急忙捂嘴憋住，以致於嗆到咳嗽，還有人岔氣抽筋，各種醜態，不一而足。
除了咳嗽之人被許多人報以白眼，其餘醜態都無人怪罪。
每一個人都喜悅到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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