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運徹底放下心中念頭,頓覺輕鬆,起身與田鬆石一起回陵園平地。
一眾大儒都在田園風光間,或修煉,或養傷,或交流,或自娛自樂。
方運看了一眼血墓陵園外。
一根根巨大的黑光之主屹立在天地間,並且不斷變粗,也不斷擴大。
方運提醒道:“諸位,無光墳場很快就會降臨到此地,我建議將此地人族種植之物一分為二,一部分帶回聖元大陸,一部分由我安置在安全的地方。”
眾人詢問何處安全,方運隻是回避,並不正麵回答。眾人知道這是方運的秘密,也不再逼問,同意方運的做法。
於是,方運將葬聖穀內的所有神物田地收入天地貝之中。
接著,方運詢問關於血墓陵園中秘地之事,問清後,便準備一一走訪。
血墓陵園的秘地的開啟和關閉時間不統一,有的開啟早,有的開啟晚,有的開啟後便一直存在,有的開啟不久之後便會關閉。
因為沒有一直在人族的血墓陵園,方運錯過了至少七處秘地,其他大儒也一樣,沒有人能完全經曆所有的秘地。
即便是那雷空鶴,也錯過最重要的聖陵。
方運心裡正想著雷空鶴,一抬頭,卻發現雷空鶴正腳踏平步青雲而來,失魂落魄的樣子,衣服和頭發濕淋淋的,竟然任由水浸濕自己,而不是一念避水。
在場許多大儒都與雷空鶴交好,他們先偷偷看了一眼方運,發現方運並沒有異樣之色,有幾人便飛向雷空鶴。
“雷兄,你這是為何?”
“發生了何事,我等一起思量。”
多人詢問,雷空鶴似是煩了,但卻沒有發火,而是向方運一揚下巴,道:“你們還是問方虛聖吧。”
即便竭力壓抑,眾人還是從他的語氣中聽出對方運濃濃的怨氣。
“哦?”
眾人看景雷空鶴,又看看方運,一時間不知如何做。
方運坦然道:“聖陵消失了。”
“什麼?”
許多大儒為之變色,聖陵在葬聖穀的地位,相當於聖院在聖元大陸的地位,聖陵消失,意味著從此以後人族在葬聖穀再也沒有立足之地。
“這是為何?”
“難道是天要亡我人族?”
加上雷空鶴的態度落魄,所有大儒都往極其嚴重的方向推斷。
眼看他們一副人族大廈將傾的模樣,方運輕咳一聲,道:“聖陵之事,與眾聖有關,待回到聖院,若是眾聖首肯,諸位會知道前因後果。”
大儒們這才停止哀歎,細細咀嚼雷空鶴與方運的話,明白了許多。
雷空鶴長歎一聲,道:“此事,我不知應該不應該怪方虛聖。我剛回血墓陵園,方虛聖就毀了聖陵,或許,僅僅是老夫運氣不好。天亡我,非我之過。”
雷空鶴話語中的怨氣極重,其餘大儒們不了解實情,也不知該如何勸解。
田鬆石卻沒好氣道:“方虛聖隻是按眾聖之命行事,哪有工夫盯著他人,莫要太高看自己,也莫要低看彆人!”
衣知世道:“鬆石先生,具體發生了何事,可否說說當講之事?”
田鬆石也不隱瞞,將事情經過說明,還著重說自己幫方運護法同樣一無所知,彆人埋怨方運更是毫無道理。
衣知世無奈道:“空鶴先生,既然方虛聖有眾聖使命在身,也是迫不得已。不如這樣,您去聖陵有何所求,不如說出來,大家群策群力,或許能撥雲見日。”
田鬆石道:“知世先生這說的在理,這種時候,不能埋怨方運。雷家主既然是人族文豪,若有需要,我等斷不會袖手旁觀。”
雷空鶴長長一歎,道:“事到如今,功虧一簣,也沒有什麼不可說的。雷家曆代努力,除了壯大人族,便是尋找雷祖蹤跡。這葬聖穀異常神秘,似是能吞沒萬古,保留了與雷祖有關的痕跡。雷某不才,前些年遊曆萬界,尋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若能入人族聖陵,便可更進一步。可惜,聖陵消失,即便眾聖雕像重現,也無濟於事。”
田鬆石道:“你不說具體所為何事,我們如何幫你?”
“有些事,不便外傳。”雷空鶴道。
田鬆石輕哼一聲,也不作答。
衣知世道:“不知衣某能否在此事助空鶴先生一臂之力。”
雷空鶴搖搖頭,道:“如果一定要助我,那就等眾聖結果吧。若方運毀掉聖陵並非必要,我也不求其他,負荊請罪,此前恩怨一筆勾銷即可。”
方運麵色冷漠,盯著雷空鶴,緩緩道:“聽聞雷家人人以缸洗麵,之前不信,今日見了空鶴先生,卻是信了。”
何明遠為人正直,並未深想,低聲問:“鬆石先生,以缸洗麵是什麼傳聞,老夫怎麼沒聽過?”
田鬆石譏笑道:“雷家人臉大無邊,一臉盆水洗不完,當然要直接用大水缸洗臉。”
一眾大儒呆在原地,沒想到田鬆石當眾說出,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方運這是指著雷空鶴的鼻子罵給臉不要臉!
眾人大都理解方運,泥人尚有三分火氣,方運一忍再忍,雷空鶴卻綿裡藏針,方運豈會繼續忍讓。
雷空鶴竟然也不惱,看向方運,道:“方虛聖神通廣大,雷某自歎不如,又有負嶽大聖靈骸,老夫的行蹤如掌上觀紋。老夫剛到,聖陵即毀,豈能不多心?你與雷家之事,老夫一直認為互有對錯,一直約束雷家人不再與你衝突。但老夫素來不願打理家事,可以說本與你無甚恩怨。至於你心中如何想,老夫不會妄加揣測,老夫最後借方虛聖的詩詞說一句,萬裡長城今猶在,不見當年秦始皇。”
說完,雷空鶴拂袖而去。
千裡家書隻為牆,
讓他三尺又何妨。
萬裡長城今猶在,
不見當年秦始皇。
方運緩緩道:“你心裡先建了三尺牆,又豈能忘了秦始皇?”
雷空鶴的身影緩緩遠離,看上去比來時蒼老許多。
何明遠道:“此事,怕不僅僅是尋找雷祖痕跡那般簡單,聽鬆石先生轉述,應當是關係空鶴先生的聖道。隻是,怪到方虛聖身上好沒道理。他若早到一個時辰,不,即便半個時辰,豈不皆大歡喜?”
田鬆石道:“誰說不是,明明是他太過貪心,在外界逗留太久,不斷尋找寶物,總以為聖陵會等著他,卻不知眾聖謀劃,害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