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各地的涉黑集團開始參與招工生意,這就導致暴力事件不斷增多。
景國官府出重拳懲治了一些涉黑團夥,這才讓他們收斂一些,但即便如此,還是會陸續有人受害。
一些官員上疏請內閣禁止這種殘害百姓的招工模式,但是,方運以左相之權,將所有相關奏章強行壓下。
方運沒有對任何解釋,也沒有因此限製招工,但命令工坊不得欺辱任何工人,並且在工坊多的地方成立新的部門,專門負責調查各地工坊工人的待遇,若是發現黑工坊,則一律嚴查。
同時,方運還頒發了政令,任何在景國工作滿五年的人,可以成為景國正式居民,如果能買房,則其子女家眷皆可成為景國人。
於是,景國各地開始大興土木,建築業欣欣向榮,官府獲得大量的稅收,用以更好地發展景國。
與此同時,方運大批量為工人建造公租房,既沒有打擊建築業,也抑製了地價房價上漲,隻是國家和大商人的收入減少,但也穩定了局勢,保住了良心。
為了景國和人族的發展,方運不得不犧牲那些工人,但也在儘最大努力去保護他們。同時,方運要求官府化解外來工人與當地人的矛盾,宣傳工人的各種正麵形象。
既然為了人族要犧牲他們,那就不能變本加厲向他們潑臟水。
各地人口暴增,魚龍混雜,自然會有不法之徒渾水摸魚,方運在這方麵沒有絲毫鬆懈,命令各地工坊多的官府把發展和治安放在同等的地位,若是當地治安不過關,則考評降等,不得提升。
這就使得各地主官為了政績,對不法之徒保持高壓狀態,惡性案件越來越少。
實際上,以之前各地官府的力量,無法解決大量的不法之徒,但方運早在之前就與元帥府、兵部和刑部聯合革新,擴大各地的衙役數量,主要招收老兵。並且提高衙役地位,將衙役和捕快列為國家公職。
而在此之前,無論是捕快還是其他類型的差役,雖然有一些小權力,但都屬於賤業,有各種限製。
但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官衙的差役之中,往往存在為數不少的不法之輩,利用自己的小權力謀利,經常做出一些令人發指的惡事。
不要說方運,就算陳聖都無法立刻解決這些事。
甚至於,隻要有人存在的地方,就必然會發生一些事,必然會有一些人那麼做。
所以,方運這一次沒有進行聲勢浩大的革新,而是從各個方麵下手,準備慢慢改變這種狀況,聯合各部門徐徐圖之,哪怕不能徹底根除頑疾,也要將其危害性控製在最小的程度。
和談司在聖院吸引注意力,為方運爭取了相當長的時間,讓景國安然度過了夏天。
臨近秋季,雜家和慶國終於意識到再這樣下去不行,於是聯合禮殿和東聖閣,準備進行強行解決這件事。
但是,景國內閣卻放出一個消息,準備在景國設立禮相之職,為第五相,所轄範圍與原本的禮部相似,多了一些並不引人注意的職責,其中有一項職責很怪異:負責引導輿論,繁榮景國文化,控製外來文化。
還有一個怪異之處是,方運親自製定了禮相閣的規章守則,規定禮相閣的一切要以景國利益為核心,增強景國文化的影響力,引導而不要去控製或打壓封鎖景國文化與輿論,同時嚴防外部的文化入侵。
實際上,禮相閣並沒有向外透露新職責,隻在內閣和少數官員之中流傳。但是,隨著禮相閣的籌備越來越完善,終於還是泄漏了禮相閣職權。
實際上,大多數讀書人的關注點還在禮殿與禮相之間。
在大多數讀書人看來,方運之所以設立禮相閣,是為了拉攏禮殿,而且效果立竿見影,禮殿立刻撤走在景國調查的眾多官員,甚至與雜家保持距離。
但是,各地有見識的人卻一直在討論禮殿的新職責和規章製度。
象州,嶽陽城,問友居。
自從這家酒樓因為方運微服私訪改名為問友居後,名聲大震,這些年一直不斷擴建,占地麵積已經是原本的五倍之多。
即便如此,一旦遇到大事,問友居依舊爆滿,因為問友居的主廳已經成為嶽陽城讀書人談論時政的重要地點,即便嶽陽城開了鄉校,可各地讀書人還是喜歡來這裡。
因為鄉校隻對景國人開放,而這問友居無論哪國人士都可以進入。
現在,嶽陽已經成為人族名城,嶽陽樓也號稱長江第一樓,每一天都會有各地的讀書人來這裡尋訪名勝,主要是尋訪與方運有關的一切。
問友居的正廳之中,原本有一幅書法二境大師的字帖,但現在,已經換成四境畫道、三境書法大師阮淩的親筆之作,內容正是當年方運在這裡說過的話。
“誰是我們的友人,誰是我們的敵人,這是首要問題。”
在正廳的角落裡,一些嶽陽城本地讀書人坐在一起,其中還有問友居的掌櫃。
問友居掌櫃比前些年胖了足足兩圈,顯得越發富態,他身邊坐著一個器宇軒昂的年輕舉人。
這問友居中不乏進士翰林,所以一個舉人本來不會引人注意,但是,凡是問友居的常客,隻要見到掌櫃與這舉人,都會主動問候。
附近的嶽陽城讀書人對這人也格外恭敬。
這位名為張宗石舉人可不是普通的舉人,而是現在風頭正勁的方黨的成員,憑借與方運的幾麵之緣,平步青雲,早就成為嶽陽城青年讀書人的領袖。
“我說張老弟,你的總督府差事當得好好的,怎麼說辭就辭了?還好你是之前辭的,若是現在辭,不知道會被多少人指著脊梁骨罵。這嶽陽城容得下逆種,可就是容不下背叛方虛聖之人。”酒店掌櫃笑嗬嗬道。
張宗石笑道:“你可彆亂說。我辭去總督府的差事,是為了全力備考。”
掌櫃驚訝道:“你前年還是童生,去年連中秀才與舉人,今年就想中進士?”
旁邊的讀書人也一樣詫異,甚至連較遠處的讀書人也看向掌櫃與張宗石,一年連進文位在大擴招的現在不算罕見,但如此年輕的很少見。
張宗石微笑道:“為什麼不能?原本我是想把基礎夯實,過幾年再考進士,名次若能靠前,便能參加殿試。但是我最近想通,我讀書二十餘年,基礎已經甚為牢固,現在景國正是用人之際,與其為了名次虛度年華,不如提早晉升進士,為國效力。”
掌櫃撇撇嘴,道:“你少跟我說什麼大道理,我猜啊,你要麼隻是想體驗一下進士試,要麼有十足的把握考中。你要是體驗進士試很正常,若是有十足的把握,那你就太自大了,除非……呃……之前那個傳言是真的?”
張宗石笑而不語。
掌櫃噌地起身,雙手扶著張宗石的肩膀,嚷嚷道:“你小子,得了大造化啊!”
這時候,幾乎半個正廳的人都向這裡看來。
張宗石無奈道:“你小聲些,彆打擾他人。”
掌櫃這才不舍地坐下,嘴裡嘟囔道:“人比人氣死人,我現在也就做個富家翁,誰曾想,你已經一飛衝天。同樣算是從聖之臣,差距怎麼就這麼大。”
旁邊有好信兒的讀書人低聲問:“掌櫃的,張兄得了什麼造化?”
“我不說,你自己想。”掌櫃的心情有些沮喪。
那人一愣,思索數息,猛地驚道:“之前我聽聞說張兄得了一枚聖杏,隻當是無稽之談,莫非是真事?除了此事,我還真不知道什麼算上大造化!”
眾人用豔羨的目光望向張宗石,但是,張宗石依舊微笑,眾人有種感覺,張宗石似乎在否定那個人的說法。
那掌櫃嘟囔道:“彆忘了,除了聖杏文會,方虛聖從葬聖穀回返後,還在總督府宴請賓客。”
附近的讀書人齊齊倒抽一口涼氣,驚訝地看著張宗石,每個人的目光中都隱藏著熾烈的羨慕。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那場晚宴上,每個人都能吃到神物,而且方黨之人都得到過贈禮。
一人懷疑道:“不對吧,我如果沒記錯,那天宴請的賓客至少是七品官員,至少掌管一縣之地,都有實權,沒實權的翰林都沒被邀請,張兄雖然是方黨中堅,也沒有資格入席吧?”
張宗石微笑道:“這位兄台說的是,張某是沒有獲得請柬,不過,張某當時在總督府任職,負責接待賓客,也順便參與陪席。”
眾人一聽,更加羨慕,能在那麼重要的宴會負責接待賓客已經是極大的殊榮,竟然還能一起上席吃飯,這絕對是方黨中堅才有的待遇。
掌櫃笑道:“這小子先吃聖杏,後吃神物,應該還得到方黨才有的神物贈品,怪不得今年要考進士!還說什麼讀書二十多年根基牢固,你不害臊嗎?”
張宗石笑罵道:“你這奸商,我又沒壞你生意,何必揭穿我?”
一眾人說說笑笑,談天論地,慢慢地,附近的人開始談論禮相閣。
不多時,張宗石隨著其他人站起,走向正廳中心附近。
這時候,正廳中心的人坐著,附近圍著幾圈站著的人,再外麵是樓梯上的人,再遠處的人站在二樓,層次分明,卻如同一個整體討論禮相閣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