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廷榆的動作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齊齊順著雷廷榆的視線望向方運。
方運掃視前方所有人,個個身穿大儒紫袍,最差的也是新晉大儒,總數竟然超過五十名,僅僅文宗就有十六人,可見在諸皇時代到來後,海崖古地的讀書人獲得極大的好處。
方運反複掃視眾人,沒有看到曾經在文院有一麵之緣並要來這裡的文宗米員煥,看來是米員煥先回家再來這裡,所花時間比自己要長。更何況,自己的平步青雲和武侯車的速度遠超普通大儒,一路未遇阻礙,所以先抵達這裡。
“方……方運?”雷廷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庭榆先生,我們又見麵了。隻是空鶴先生已入此地,你為何如此吃驚。”方運端坐在武侯車上,繼續前行。
其餘人七嘴八舌詢問,雷空鶴一抬手,止住所有人的詢問,麵色恢複平靜,道:“舍弟閉關前,倒是粗粗說過你的一些事,也說過你在葬聖穀獲得天大的好處,早已晉升四境大儒。隻是,老夫沒想到,你竟突然出現在這裡。那個文星龍爵,應該是你吧?龍族之中,冠以‘文’的封號極少。”
“不錯。在你進入海崖古地後,我通過血芒界獲得文星龍爵封號。”方運如同老友聊天一樣,如實回答。
“你不可能無緣無故來到這裡,你應該是看到鮫人族的求救血魚而來,為的是龍族密庫吧。”雷廷榆問。
“不,我主要是為了筆老。”方運道。
“我想起來了,你們在聖墟,的確見過一個筆老。嗯,舍弟解決水族兩頭皇者後,便閉關養傷,隻是粗粗說了你的一些重大事跡,比如成為血芒之主,比如成為長江之主,並且進入葬聖穀。我當時對你充滿好奇,無法想像僅僅數年,你竟然會成長到如此的程度。我們現在還有時間,你不如說說這些年外界發生了什麼。”雷廷榆麵色和善,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是好友。
“我已經在海疆城的文院簡單說了一些,現在再簡單說說吧。”方運僅僅用了十息的時間,以神念傳遞訊息,讓在場所有大儒簡單了解一些聖元大陸這些年發生的事情。
雖然這些內容很簡單,但所有大儒看向方運的目光都出現明顯的變化。
尤其一位身形乾瘦麵容如樹皮的老人,緊緊地盯著方運。
方運所說,太過驚世駭俗,他們甚至懷疑都是方運編造的,但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四境大儒站在麵前,不得不讓人相信。
尤其是那政道之主的身份,讓所有人都露出忌憚之色。雖然他們不清楚政道是什麼,但哪怕是最微小的聖道,隻要形成,也能千古流芳,至少也有名家公孫龍的地位。
“你為什麼不提我們雷家的變化?”雷廷榆的的麵色變得陰冷。
“雷空鶴應該不會忘記告訴你這幾年雷家的變遷,我就不多說了。”方運道。
雷廷榆麵目陰沉,徐徐道:“好一個方虛聖,竟然讓我雷家家主連番變更,更是導致大好雷家弟子文膽蒙塵,甚至殺我雷家棟梁,此事,你說理當如何?”
海崖古地其餘人這才知道,方運與雷家的仇恨竟然如此深。
許多大儒臉上浮現怪異的表情,因為之前雷廷榆偶爾提及方運,雖然承認方運有才能,但也極儘侮辱,把方運描述成一個卑鄙無恥陰險歹毒的小人,但現在無論怎麼看,眼前這位都不像那種人,反倒是雷廷榆在海崖古地的種種手段很像。
“理當如何?我隻能說兩個字,活該。”方運麵帶微笑,神色淡然。
一些海崖大儒臉上竟然浮現淡淡的笑意。
雷廷榆雖然在海崖古地呼風喚雨,但卻沒有讓所有人心服口服,海崖古地一直有反對者,隻是沒有明麵對抗而已。
雷廷榆深吸一口氣,強忍憤怒,冷笑道:“你或許很有才華,也或許很幸運,但是,你卻在錯誤的時間選擇了錯誤的地點,與錯誤的敵人重逢。在海崖古地,你縱然是虛聖,也應當低下頭顱,展現你的謙恭!”
方運昂起頭,俯視眾人,朗聲道:“井聖不曾降天言,誰人能讓我低眉!”
除了極少數人,絕大多數海崖大儒都沒有流露出明顯的情緒,方運既然是虛聖,那麼這話便沒錯,除了井聖,整個海崖古地真沒有誰能讓方運低眉順眼。
“荒唐,虛聖也隻是名號而已,你連前輩都不尊敬了吧?我們這些文宗,難道不被你放在眼裡?廷榆先生才情無雙,不能讓你稍稍謙虛?井家家主在此,難道不能讓你恭敬?”一個文宗暴喝道。
方運看了一眼那文宗,頭發花白,雙目渾濁,就站在雷廷榆身後,隨後麵色一沉。
“沒大沒小!見到虛聖、政道之主,不知尊重,張口嗬斥,當眾違禮,當掌嘴三十!自己去聖廟前領罰,如若再糾纏不休,不要怪本聖啟奏禮殿,降下聖罰,誅你全族!”
方運的聲音裡帶著淡淡的聖威,他的聲音宛如天降之聲,從四麵八方同時出現,如眾生開口,層層疊疊,在那文宗的耳邊不斷回響,始終不絕。
那文宗麵露怒色,正要大罵,被人扯了一下衣角,豁然省悟,眯著眼盯著方運,竟然不敢再開口。
其他大儒暗道這方運好厲害的手段,尋常年輕人就算地位高,也不敢說這種話,可方運不僅敢說,而且理直氣壯,反而讓人沒什麼底氣指責他不尊重老人,畢竟和不尊重老人比起來,辱罵虛聖的過錯更大。
方運昂首道:“誰人是井家家主,敢問這海崖古地,到底是不是人族之地,這裡,講不講人族的禮法!”
這時候,那個全身乾瘦麵如枯樹皮的老人上前一步,笑著向方運一拱手,道:“小老兒井不壽,忝為井家家主,見過方虛聖。您教訓的是,咱們海崖古地,還是人族之地,還要講人族的禮法。您放心,待此地事了,小老兒就帶著他去聖廟前領罰,絕不讓他逍遙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