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族很強大，很喜歡殺戮，但是，帝族向來信守承諾。除了太初滅界龍，沒有什麼能讓帝族放棄信守承諾。

所以，許多弱小的野人急忙趴在地上，不去戰鬥。

仍舊有半聖野人不相信，也不甘心，繼續戰鬥。

因為族中大聖還活著，一切都有機會。

但是，野人大聖讓他們失望了。

兩尊大聖，已經被三隻小隊徹底分開。

第一小隊攻擊野人大聖，第二和第三小隊輪流攻擊八腿虎牛大聖，打得有聲有色，明顯占據上風。

不過，這兩尊大聖並非普通大聖，所以半聖小隊即便有優勢，也絕不可能將他們兩個擊殺，到了後期，甚至可能被反殺。

畢竟，大聖遠比半聖強大。

兩尊大聖並沒有氣餒，咬著牙戰鬥，隻要帝族大聖不參戰，自己就有辦法解決。

但是，他們兩個都沒有想到，其他地方的戰鬥結束得非常快。

僅僅幾十息後，第四、第五和第六小隊加入前三小隊的戰團。

於是，第一和第二小隊圍攻野人大聖，第三、第四、第五和第六小隊圍攻八腿虎牛大聖。

野人大聖和八腿虎牛大聖都很強，但是，他們隻能算太初生靈，算不得太初諸族，跟帝族或太初滅界龍等少數族群完全無法相比。

所以，當被大量少年半聖圍住後，兩尊大聖便知道劫數難逃，開始瘋狂攻擊，開始拚命，甚至想到了同歸於儘。

可惜，這一切都在預演之中，所有少年半聖都知道如何應對。

大聖終究是大聖，很快，許多少年半聖開始受傷。

在第一個少年半聖因為意外受到重傷的一刹那，四尊大聖悍然出手，代替六支半聖小隊。

每一尊大聖都有獨自擊殺野人大聖加八腿虎牛大聖的實力，現在四尊聯手，簡直像是四個壯漢在欺負兩隻小兔子。

八腿虎牛大聖在三息後被打爆，接著被誅殺，徹底失去重生之能。

最後，四尊大聖圍住奄奄一息，半跪在地的野人大聖。

“你們……為什麼不動手？”野人大聖用有些稍稍變調的帝族語道。

四尊大聖沒有回答，方運和帝漢緩緩靠近。

方運望著那野人大聖，用整個部落頭聽到的聲音道：“你沒有逃跑，你為了保護你的族人，戰鬥到現在。您，是一尊值得敬佩的大聖，請允許我向您致敬。”

方運微微低頭。

那野人大聖看著方運，隻覺胸口有什麼東西堵著。

部落的戰鬥已經徹底結束，趴在各處的野人們抬頭看著野人大聖，看著說話的方運，異樣的心緒在體內流動。

在野蠻的太古時代，每個人都接受隨時死亡的命運，更何況是活在危險的帝土。

但是，一位帝族竟然向野人大聖表示了尊敬，這對每個野人來說，都是一種榮耀。

那是帝族的尊敬！

方運真誠地盯著野人大聖幾乎被黑毛遮住的雙眼，道：“萬界在變化，帝族也在變化。我們帝族，不是太初滅界龍，我們需要的是萬界和平，而不是一個充滿戰亂和滅族的萬界。所以，從今天開始，我們要首先讓帝土成為和平之地。”

方運轉頭看向部落的其他野人，朗聲道：“這帝土的大地，被鮮血浸泡了太久！這帝土的天空，被哀嚎縈繞了太久！我們的內心，被仇恨腐蝕了太久！今天，我帶著和平與長矛而來，希望你們不要讓和平掉落，那樣，我手中隻剩長矛！”

說完，方運又轉頭看向野人大聖，道：“我們帝族認為，野人雖然有各種各樣的缺點，卻是帝土最可靠的族群，也是內心擁有善良的族群，你們應該最先享受和平。但是，如果我們直接賜予和平，你們不會珍惜。所以，這尊野人大聖，我問你，你想要讓你的族人無憂無論生活在帝土嗎？你想要讓你的族人不再畏懼帝族以及其他異獸嗎？你想要趴在地上的孩童，站起來，變得比你更有力量，變得比你更有信心，變得，不再畏懼嗎！”

野人大聖死死咬著牙，最後緩緩道：“我想！”

方運點點頭，道：“很好。我以帝族的名義宣誓，隻要你們部落解決最後一個不安定的因素，帝族便會賦予你們族群以安寧！”

野人大聖立刻道：“什麼因素？”但是，說完之後，他發覺方運和帝族大聖的神色有些不一樣。

方運眼中是憐憫，而帝族大聖們的眼神很複雜。

哪怕智慧並不高，但大聖終究是大聖。

方運沒有回答，但野人大聖卻緩緩道：“我懂了。”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明白為什麼方運會稱讚他，一切都是為了現在。

輕風吹過，野草倒伏，樹葉紛飛。

黃土高地的部落，格外寂靜。

不知過了多久，野人大聖緩緩站起，望向那些趴在地上的族人。

野人大聖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我們沒有帝族強大，也沒有他們智慧，哪怕我成為大聖，也不太會說什麼。我希望，你們如這個帝族說的那樣，生活在一個安寧的帝土。我已經走到儘頭，而你們還有希望。你們記住，如果帝族背棄了他們的誓言，你們要用一切手段來反抗，哪怕流儘最後一滴血，舍棄最後一條命，也要讓他們知道，我們野人可以低頭，但不容屈辱和欺騙！但是，如果他們能夠給你們他們所承諾的，那麼，我懇求你們，不要去做無謂的戰鬥，不要去與無法戰勝的敵人奮戰，我們，太累了。為了部落的後世，為了野人族群，也為了不讓我的血白流，請你們活下去，這比戰鬥更勇敢！永彆！”

說完，野人大聖挺直身軀，高高昂起頭，聖力噴發，如火熊熊。

數息後，燃燒成灰。

四腳黑蛇突然用爪子抹了抹眼睛，然後抽了抽鼻子。

部落各處趴在地上的野人們，嚎啕大哭。

帝族大聖們不為所動，但是，許多少年半聖看著這個場麵，被深深觸動。

一種近似“仁”的東西，第一次在他們心中浮現。

眾聖看到野人們失去了鬥誌，便放下心。

大聖們使用神念掃視野人部落，除了在一些石屋下麵發現地窖，抓住幾個野人，尋到一些寶物外，沒有找到任何潛在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