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2/4,小寒打錯了...)
家裡的調味料,大部分都是用大海碗裝的,薑蒜辣椒也一樣,醬油、花生油等倒是有專門的壺子,但也跟城裡超市賣的不一樣,因為這裡的花生油是機器現榨的,在鎮上就有專門的作坊,花生油、醬油用完了,自個兒帶上壺去買,也就有打醬油這一說法。(注1)
但儘管一目了然,墨菲還是找了一會兒,終於給楊軼拿了過來。
楊軼拿起上麵的勺子,準備加鹽,但他挖了挖,覺得不太對勁,質地不對,鹽應該沒那麼綿軟粘稠。他的注意力從鍋裡轉移到這個大海碗上,看著這碗“鹽”的晶體結構,頓時明白了。
“咳咳!”楊軼不動聲色地放在一邊,指了指裝著粗鹽粒的海碗,說道,“墨菲,你把那個拿過來給我。”
墨菲也不笨,她亮晶晶的大眼睛一直看著楊軼的動作,看到楊軼都已經準備往鍋裡勺“鹽”了,但又收回來,她便知道自己拿錯了。
她害臊得臉蛋滾燙,耳朵都紅了起來,抿著嘴,將真正的鹽給楊軼拿過去。
董月娥看了好一會兒,也是對楊軼的廚藝有了一定的認識,放下了心。不過,她也閒不下來,廚房被這對兒女霸占了,實在是沒有她做的事了,董月娥想起來外頭那隻她準備要殺的雞。
董月娥出去之後,墨菲終於忍不住,她指了指裝糖的海碗,小聲地跟楊軼問道:“楊軼,難道這不是鹽嗎?”
楊軼也終於憋不住,他輕輕地笑了起來。
“你還笑我,我不是不懂嘛!”墨菲嗔怪地錘了錘他的胳膊。
楊軼加了點水,蓋上鍋蓋燜菜,才轉過頭,指著糖笑道:“你嘗一嘗。”
墨菲依言,伸出手指頭輕輕碰了一下,剛剛洗菜,手指頭還有些潮濕,頓時指尖便沾上了一層薄薄的糖,她舔了舔,眼睛有些驚訝地看著楊軼:“是甜的。”
“嗯,對啊!這個就是糖,你看,它是不是有些晶瑩剔透的感覺,然後還會黏在一起。”楊軼教墨菲如何辨彆。
“但鹽不也是黏黏的嗎?”墨菲不解地問道。
“不一樣,精鹽成粉末狀,比糖的顆粒要小一點,而且它們吸收了空氣中的水分,黏起來的樣子並不一樣,糖塊的黏性會大一些,而鹽塊是不黏的。”楊軼分析道。
他笑了笑,說道:“而且啊,咱們家這裡吃的都是粗鹽,你看,都是這樣一塊一塊的,你不知道,也不怪你。”
“哎,媽剛才是不是已經看出來了?她一定會覺得我這個兒媳婦不懂得做飯,生氣了,才走了出去。”墨菲自責地說道。
“不會,她怎麼會生你的氣?不會做飯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楊軼笑道。
“但楊歡跟我說,你們家喜歡會做飯的媳婦。”墨菲並沒有放鬆,她皺起了眉頭。
“呃,以前確實是有這樣的想法。但你不要擔心,不是還有我嗎?我會做就行了,他們不會用這事來為難你。”楊軼拍了拍墨菲的後背。
“說說,你都自己偷偷學了多久?”楊軼為了讓墨菲高興起來,還轉移了話題,笑著說道。
“沒有多久啦……學得不好,我還想給你一個驚喜,隻是可惜……”墨菲有點難過。
“驚喜還是有的,但更多的還是感動。”楊軼攬過墨菲,在她頭上親了一口,微笑著說道,“你這傻女人,為我吃了這麼多苦!”
“都是你在為我付出,也該輪到我付出一次啊!”墨菲心裡甜甜的,但還是嗔怪著錘了錘楊軼的胸口。
“不行,你得幫我探探你麻麻的口風,要是她覺得不行,你得繼續教我,直到我會為止!”墨菲還有些擔心。
“好,好……”
……
楊軼不用去探董月娥的口風了,因為楊歡已經在當起了小間諜。
“媽,我大嫂表現得怎麼樣?”楊歡正幫忙抓著那隻倒黴的閹雞的翅膀和爪子,讓董月娥對它進行割喉放血。
這雞血可是好東西,董月娥用鹽水接著,到時候凝成的雞血塊放在湯裡煮,熟了的雞血又滑又香,沾點醬油那是難得的美味。
“你大嫂,她是做什麼工作的?老師?當官的?”董月娥先反問起來。
“都不是,她是大明星,唱歌的大明星。你們又不喜歡看電視,要是喜歡看電視,準能在電視上看到她唱歌!”楊歡笑道。
實際上,村東頭的小賣部的電視也看不到墨菲的節目,因為這電視隻能收到幾個地方台。
“唱歌?”董月娥皺了皺眉頭,“難怪,她壓根不會做飯,倒是鐵子,不知道啥時候練了一手好本事,炒菜有門道。”
“我大哥他說是在外麵打工,跟人家師傅學的,確實做的菜很好吃。”楊歡說道,“媽,其實,大嫂不會做飯,也沒有關係吧?城裡的女孩,哪有多少會做飯的呀?你看我以前學校,班裡那些縣城的學生,哪裡跟咱們村裡的女孩比得了,她們長那麼大,都沒有做過飯。”
“現在有關係也沒用啦!”董月娥心態卻很好,她笑著說道,“孩子都那麼大了,我難道還能攔著他們在一起嗎?”
楊歡手裡那隻雞還在做垂死掙紮,雖然血已經流得差不多了,但它的翅膀和腳丫還在猛烈地抖動著,特彆是最後一波,抖動得特彆厲害,但這股勁之後,這隻雞就嗝屁了,屁股還淌出了一點熱熱的東西,滴在了泥土地上。
董月娥鬆開了雞的脖子,接著跟楊歡說道:“況且,雖然不會做飯,但我覺得,你大哥找的這個媳婦,人還不錯。”
楊歡驚喜地問道:“是嗎?您看出來了?”
這個楊歡,早已經被墨菲的各種禮物收服,徹頭徹腦地投向了墨菲。
“嗯,長得怎麼樣就不說了,人很勤快,看到我倒茶,她也上來幫忙,沒跟你二哥一開始相的那個女人一樣,就知道坐下來等吃等喝。雖然不會做飯,但好歹她願意陪你蹲在廚房裡做事,大冬天手裡泡著這冷水,也沒有吱一聲。我聽說城裡的姑娘都嬌慣大的,你大嫂就沒有這個壞習慣,是一個過日子的女人。”董月娥跟楊歡笑眯眯地說道。
董月娥雖然目不識丁,也沒有怎麼走出這個山穀,但她有著不同尋常的智慧,要不然,怎麼降得住楊崇貴?
“那是,反正我大哥會做飯,也不差她一個,隻要他們倆能安心過日子,就可以了!”楊歡笑嘻嘻地說道,“媽,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開明的?”
“我又不是你爹,你爹那個倔脾氣,哼……”董月娥被女兒奉承著,得意地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