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鶴年也很高,儘管現在年紀大了,有點縮水,但依然有一米八出頭。他臉上的皺紋不深,雙目有神,精神飽滿,加上一身新潮的牛仔打扮,看起來讓人很難相信他有將近六十歲的年紀。
“Grandpa!”曦曦看見外公很高興,手舞足蹈地叫道。
墨鶴年瞥了一眼楊軼,隻是酷酷地衝曦曦點了點頭,一聲不吭。
“粑粑!”墨菲回歸了寶島腔,乖乖地叫了一聲,想要過去攙扶。
然而,墨鶴年卻擺了擺手,冷哼道:“行了,彆假殷勤,我還沒老到走不動路的時候!”
墨菲隻好尷尬地站在一邊,楊軼連忙上前一步,招呼了一聲:“爸!”
墨菲給墨鶴年介紹:“粑粑,這是楊軼,曦曦的粑粑,我們現在……”
“等等!”墨鶴年舉起手,向楊軼吹胡子瞪眼著斥責道,“誰是你爸?還要不要臉?”
這就尷尬了,楊軼傻在了那,不知道如何回答。
墨菲卻為楊軼打抱不平,她在楊軼的老家可沒有受到過這樣的委屈,她聲音上揚,不樂意地說道:“爸!我嫁給了楊軼,他叫你爸有什麼不對?”
“你嫁給他,那是你的選擇,我可沒有承認有這一個女婿!”墨鶴年哼道。
到底是思維模式不一樣,墨鶴年也是支持自由婚姻的。當然,女兒沒有任何知會便嫁給了彆人,墨鶴年還是有很大的怨念,這在他的語氣裡邊體現了出來。
這時候,墨曉娟也鎖車下車,她看著這場麵,連忙說道:“大伯,我們上去再說吧,這外頭風大。”
她還衝楊軼示意一下,嘴上說道:“姐夫,你還愣著乾什麼?快過來跟我把大伯的行李拎上去!”
“對,上去再說,你們吃飯了嗎?我在樓上準備了晚飯,曉娟也上去吃一點。”楊軼連忙將曦曦放下來,然後一邊往後備箱走去,一邊說道。
“不用,我自己能拿!”墨鶴年硬邦邦地說道。
然而,曦曦這時候“攔”住了他,小姑娘嘟著嘴巴,委屈地說道:“Grandpa,你不喜歡曦曦了嗎?都不抱曦曦!”
墨鶴年麵對著一臉難過的外孫女,心腸再硬也軟了下來,他彎下腰,將曦曦抱起來,嘴上說著:“怎麼會?外公是光顧著說話……”
從後備箱裡,楊軼拎起了墨鶴年的行李箱,不算重,裡麵估計衣服比較多。
“還有彆的嗎?”楊軼問道。
“沒了。”墨曉娟眼神有些閃躲。
“等等!還有!”墨鶴年卻抱著曦曦走過來,他沉聲說道。
在墨曉娟無奈的眼神裡,墨鶴年伸手在後備箱裡摸索一下,居然掏出一根兩指來粗的擀麵杖,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跟古惑仔電影裡的鋼管武器差不多規模。而且,這擀麵杖是梨木做的,沉甸甸的,很結實,論硬度,不一定比鋼管差!
這……
墨曉娟看了看楊軼,有些無奈。
擀麵杖上還包著塑料薄膜和商家的廣告,很明顯,是剛買的!而且,還是來的路上,墨鶴年讓墨曉娟在路邊的超市旁停車,他進去買的!
墨曉娟還想幫楊軼蒙混過去,假裝忘記拿,結果,楊軼自己作死,多問了一句。
楊軼默然,他沒有說什麼,隻是拎著行李箱在前麵帶路。
墨鶴年倒拎著擀麵杖,抱著曦曦走在後麵。墨菲擔憂地想要搶過來擀麵杖,然而,墨鶴年卻讓了開來,還嚴厲地瞪了她一眼。
“外公,這是什麼呀?”曦曦終於想起了要糾正叫法,她好奇地看著外公手裡的棍子,問道。
“這是擀麵杖!”墨鶴年麵對外孫女的時候,聲音稍微柔和一些。
“擀麵杖是什麼?”曦曦當然聽不懂。
“嗬嗬,是用來打壞人的!”墨鶴年意味深長地說道。
“爸!”墨菲生氣地叫了一聲,“楊軼他不是壞人。”
然而,墨鶴年卻不接話了。
隻有曦曦點頭:“我粑粑不是壞人。”
到了樓上,楊軼端出飯菜,招呼墨鶴年和墨曉娟吃晚飯,為了不刺激墨鶴年,楊軼也稱呼他“伯父”。
“我吃了!”墨鶴年卻淡淡地說道。
“粑粑,你彆逞強,做了這麼久飛機,吃點飯吧?楊軼他特地給你做的,我來給你盛飯。”墨菲還是關心著自己父親的,勸說道。
“對,伯父,您多少吃一點吧!墊墊肚子,也嘗嘗我的手藝。”楊軼也勸道。
“你的?哼,吃不下!”墨鶴年對楊軼還是有著很深的成見,說的話一點也不給楊軼麵子。
楊軼當然不會在意,他還是努力地爭取,隻是現在被嗆得不知道怎麼回應。
“我吃,我快餓死了!”墨曉娟見狀,連忙圓場,她自己給自己盛了一碗飯,吧唧吧唧地吃了起來,吃得很香的樣子。
曦曦很懂事,她這個時候跑過來,拉著外公的手,說道:“外公,我粑粑做的菜真的超級好吃的!我不騙你!”
墨鶴年卻搖了搖頭,老爺子有著自己的倔強。
現在有曦曦在,他還不好發作,心裡那股氣還繼續憋著。都憋了五年多了,難道還在意這幾分鐘嗎?
當然,在意!
墨鶴年手裡那根擀麵杖可是一直沒有放下。
“粑粑,我能跟你單獨說幾句話嗎?”墨菲雖然是詢問的語氣,但她還是不由分說地拉著墨鶴年到書房。
墨鶴年倒是沒有掙開,他皺著眉頭走進了書房,在墨菲開口前,他抬了抬手,哼道:“你說什麼也沒用,不用為他求情,說再多,他在我眼裡,也是一個人渣!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菲菲,你爸我,不認可你們的婚姻!”
“是,現在翅膀硬了,我也管不了你,想結婚、想生孩子,我也攔不住,但是,我永遠不會接受這個人,成為我墨鶴年的女婿!”
好像發泄一樣,墨鶴年越說到後麵,越是怒不可遏。
墨菲卻沒有被父親的狠話刺激到,反而,她很冷靜地等墨鶴年說完,才慢慢地說道:“爸!我知道,你是因為什麼一直對楊軼懷著很深的偏見……”
“偏見?”墨鶴年氣得吹胡子瞪眼。
“爸!你能聽我解釋一下嗎?”墨菲輕輕地說道。
“你說!”墨鶴年揮了揮手,煩躁地說道。
“我跟楊軼的關係,不是你想的那樣!”墨菲說道,“我當初懷孕,回到米國,他壓根不知道這一回事。”
墨鶴年卻嗤之以鼻:“你彆用這些來騙我,他跟你在一起,就算不知道你是懷孕了的,你忽然不見了,他就不來找你?”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沒有在一起,我懷孕,隻是一次意外。”墨菲辯解著,說著這一段經曆,她就覺得自己曾經不想麵對的恐懼再度被剝開一樣,忍不住掉下了眼淚。
“意外?你跟他?玩這種事情的男人,不是人渣是什麼?”墨鶴年卻更加生氣了,他怒不可遏地用擀麵杖在桌子上杵了一下,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粑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我……”墨菲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哽咽著跟父親說起了意外發生的那天晚上的經過。
雖然細節幾乎被省略掉了,但墨鶴年還是知道楊軼救了他女兒的事實。
“發生這麼大的事,你為什麼不跟家裡說?”墨鶴年生氣地問道。
墨菲隻能啜泣著,她不知道怎麼回答。
這樣的事情,她原本是想藏在心裡一輩子的,哪裡好意思跟家人提及?
“我看這小子救你也不安好心,讓你從這個火坑跳到另一個火坑!”墨鶴年對楊軼看法依然存在很深的偏見。
“不,不,這是我願意的,粑粑,你不要怪他。”墨菲帶著哭腔拉住了墨鶴年的手,懇求道。
“那我問你,既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為什麼在後來就不聯係你?你們就跟陌生人一樣,沒有任何聯係,就連你懷孕,都不知道如何才能找得到他,告訴他?”墨鶴年抓住了重點,他拍著桌子,氣憤地問道。
“這……”墨菲愣住了。
這個問題,她還真的沒有想過,自然也沒有給楊軼準備過答案。但也好像是一個無解的問題,她也沒辦法給楊軼辯解。
“他不也是一個始亂終棄的人?我說他是人渣,難道還錯了嗎?”墨鶴年陰沉著臉說道。
“不,粑粑,楊軼沒有錯,他是真的不知道。你要怪怪我,要打打我好不好?”墨菲難過地哽咽道,“都怪我之前沒跟你們講清楚,讓你對他產生了誤解。”
墨菲此刻陷入了深深的無奈,她以為自己將所有的責任承擔起來,父親就不會再生楊軼的氣了,但她還是小瞧了墨鶴年對楊軼累計多年的怨念。
不過,這個時候,書房的門忽然被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