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軼抱著曦曦走在村裡的小路上。

這段時間，村裡正在修路，家家戶戶門口的路都準備鋪上水泥路，楊軼家門口就是水泥路——因為最先弄的他們家，已經修好了。但經過正在修路的地段，煙塵還是有些大，楊軼都把曦曦抱了起來，用衣服將她的嘴巴和眼睛捂住，快速通過。

“哎，鐵子哥，你怎麼回來了？”正好，照麵走來了一個扛著鋤頭的小夥子，楊軼認識，穆長安，他見到楊軼，驚喜地問道。

“回來跟家裡商量點事！”楊軼笑道。

一陣寒暄，穆長安知道楊軼要去找李舒坡之後，馬上說道：“大坡我剛剛看到他了，他不在家裡，在後山拔豬草！沒事，我這就去叫他回來！”

說完，穆長安便興衝衝地抱著他的鋤頭扭頭就跑，跟一陣風一樣，消失在了楊軼的眼前，楊軼都來不及喊他先把鋤頭放下來。

真的是年輕人，精力這麼旺盛！楊軼搖了搖頭。

曦曦憋不住了，她從爸爸的懷裡探出小腦袋，好奇地往外麵看著，大眼睛眨了眨：“粑粑，小狗狗呢？”

楊軼帶著曦曦到李舒坡家，站在門口，便聽到裡麵傳來了狗叫，聽聲音應該是大黃的，楊軼笑著指了指裡麵，說道：“聽到嗎？小狗狗就在裡麵，跟它的媽媽在裡麵。”

曦曦從爸爸的懷裡下來，她有些高興，又有些害怕地走過去，又走回來，拉著爸爸的手。

“沒事，大黃應該挺乖的。”楊軼拍了拍小姑娘的腦袋。

李舒坡很快便回來了，他跟背書包一樣背著一個竹筐，這模樣，讓楊軼莫名地想起了一首前世家喻戶曉的兒歌，雖然裡麵裝的是豬草不是蘑菇。

“鐵子哥，你們可算是來了！”李舒坡高興地一邊開門，一邊說道，“家裡其他小狗都送給彆人了，就剩下一隻……”

李舒坡的普通話帶著點地方口音，在一邊的曦曦聽著、聽著便愣住了。

門開後，楊軼先走了進去，但走了兩步，他扭頭一看，看到女兒沒進來。

“彆怕，有爸爸在，它不會咬人的。”楊軼以為曦曦是被叫得凶的大黃嚇到了，便轉身回去拉她，同時也囑咐李舒坡，“你把大狗拴住。”

李舒坡笑道：“沒事，大黃它不咬人，叫是因為它還跟你們不熟悉。”

說著，他便衝大黃叫了一聲：“大黃，彆鬨，這是客人，你忘了，上回你生孩子的時候來過的！”

大黃似乎很通人性，馬上停下了叫聲，它抬頭看了看主人的表情，搖了搖尾巴，湊了過來。

這邊，楊軼正在哄曦曦：“大黃它沒有凶你，它是在歡迎你啊！而且有爸爸在，你怕什麼？”

他到現在還以為曦曦沒有動彈的原因是怕大黃，便笑著把小姑娘給抱了起來。

“可是，可是他把小狗狗送給彆人了。”曦曦委屈巴巴地低著小腦袋，倚靠在爸爸的胸前，說著說著，眼眶都泛紅了起來。

“什麼？把小狗狗送給彆人了？”楊軼愣了一下。

“哪有？我是說其他的都已經被人抱走，就剩下留給你們那隻！”李舒坡倒是聽到了，他叫屈道。

“沒有啊，大坡叔叔說他沒有把小狗狗送給彆人。”楊軼明白了，這期間似乎有什麼誤解，便笑著一邊抱著小姑娘往裡邊走，一邊柔聲地跟她解釋著。

李舒坡風風火火地跑到裡頭的工具房，這時候，大黃搖著尾巴湊了上來，它似乎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用鼻子在楊軼的腳上、褲子上，還有曦曦的小鞋子上嗅來嗅去。

“真的嗎？”曦曦先是還有些難過地問道，然後她被腳尖傳來的動靜嚇了一跳，低頭看到大母狗湊得這麼近，她慌忙收了收小腳，“粑粑！粑粑！”

聽著叫聲，慌得一批！

楊軼好笑地安撫著小姑娘，說道：“彆害怕，大黃是在跟你套近乎，想要聞聞你的氣味，記住你，然後以後就不會衝著你叫了。”

“曦曦，你看！”這時候，李舒坡鑽了出來，他懷裡抱著一個小奶狗，圓鼓鼓的，跟一個肉團一樣，不過，比起它剛出生的時候，看起來大了很多，“你要的這隻小狗，額頭上有一道白毛，我記得清清楚楚，所以一直給你留著。”

大黃也丟下了楊軼他們，開始圍著李舒坡，搖著尾巴打轉。

曦曦終於放下了心，她破涕為笑，有些激動地拍著小手掌，說道：“就是它，超級可愛的！”

楊軼揉了揉這個一驚一乍的閨女的小腦袋，微笑著跟李舒坡說道：“她一直念叨著這小狗，瞧把她激動的。”

李舒坡把小奶狗放了下來，曦曦也從爸爸的懷裡下來，壯著膽子湊了過去。

雖然是土狗，但小奶狗看起來還是很可愛的，有點胖乎乎、虎頭虎腦的它，有著一雙懵懂的大眼睛，但耷拉的眼角，讓它看起來有種令人心疼的憂鬱。

楊軼站在了曦曦的身邊，寸步不離，視野裡保證要出現曦曦和大黃，雖然大黃有些懶洋洋地在一邊趴了下來，看起來一點也不在意曦曦和它的孩子玩的樣子，但楊軼還是擔心大黃會因為關心自己的孩子暴起傷人。

“這小狗是公的還是母的？”楊軼一邊照顧曦曦，一邊跟李舒坡閒聊起來。

李舒坡閒不下來，他到一邊，將拔回來的豬草攤開，拿著菜刀開始剁了起來。聽到楊軼的問話，抬了抬頭，笑道：“母的，大黃這次一窩就這麼一隻小母狗，就給你們挑到了。”

這會兒，和小奶狗對視了一會兒的曦曦轉身過來，拉了拉爸爸的手，眉目帶笑地跟爸爸說道：“粑粑，你看，小狗狗的眼睛是睜開了的。”

“對啊，上次你看的時候，它剛剛出生，沒有睜開眼。”楊軼也蹲了下來，輕輕地摸了摸小奶狗的腦袋，柔聲說道，“來，曦曦，你也跟它玩玩，多熟悉熟悉。”

或許是天然的吸引，小奶狗有些害怕楊軼的大手，但卻主動地擠到蹲著的曦曦的雙腿之間。

曦曦摸它的小腦袋的時候，小奶狗還低下頭，舔了舔小姑娘的手掌。

小狗粉嫩的小舌頭，舔在掌心上，感覺很奇妙。曦曦先是緊張地叫了一聲，但又舍不得躲開，她一邊啊呀，啊呀地叫著，一邊扭頭看向了爸爸。

“粑粑，粑粑，你看，它在吃我！”曦曦咯咯地笑道。

完全聽不出她是真害怕，還是假裝害怕。

“沒事，它是喜歡你，想跟你玩來著！”楊軼說道。

李舒坡抬頭看了一眼，說道：“鐵子哥，我看曦曦也挺喜歡的，你也彆等什麼三個月了，直接抱回去吧！”

“這麼早？”楊軼詫異地問道，“這麼小的狗，還在吃大黃的奶吧？帶回去能養活嗎？”

李舒坡嘿嘿一笑，說道：“鐵子哥，你說養不活的，是那些洋狗吧？我在縣城見過，太嬌氣了！咱們老家這土狗，比它們聰明，還好養，你沒看到，這窩小狗，就剩下它一個了嗎？其他的，早就被人抱走咯！”

楊軼倒是聽說過土狗比較好養，但他沒有經驗，不懂就問：“那喂它吃什麼？”

“吃啥都行，一個多月，快兩個月大了，早就不吃狗奶，平時我都掰一些熟蛋黃，跟著白稀飯一塊喂它。”李舒坡說道，“不過，可不能喂它牛奶，會拉肚子的！”

“這個我知道。”楊軼點了點頭。

他在曦曦的身邊蹲下，看著那隻在地上翻過來，抬著小腳跟曦曦玩耍的小奶狗，他心裡也是有些喜歡。

相比起貓，楊軼覺得狗要好玩一些。

“曦曦，大坡叔叔說，你可以把小狗狗帶回家了。”楊軼將這個消息告訴曦曦。

“真的？”小姑娘正拉著小奶狗的腳丫子，聞言，一臉驚喜地轉過頭來，看著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