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嚴旨徹查(1 / 1)

明朝偽君子 賊眉鼠眼 1264 字 2個月前

文華殿內,弘治帝擰著眉頭,逐字逐句地喃喃念著小聖人朱厚照的新作《菜根譚》。

“邀千百人之歡,不如釋一人之怨;希千百事之榮,不如免一事之醜。”

“榮寵旁邊辱等待,不必揚揚;困窮背後福跟隨,何須戚戚。”

弘治帝眉頭越擰越深,臉色也和劉健一樣難看極了。

直至讀到一句“薑女不尚鉛華,似疏梅之映淡月;禪師不落空寂,若碧沼之吐青蓮。”時,弘治帝終於將文稿狠狠朝案頭上一摔,怒道:“豎子太過分了!這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能作得出來的嗎?當朕和諸位先生都是傻子麼?”

李東陽從案頭接過文稿,仔細讀了一遍,越讀神色越震驚,接著苦澀一笑:“若此稿真是太子所作,恭喜陛下有一個聖人托世的龍子,足堪告慰老懷……”

弘治帝瞪了他一眼,道:“西涯先生(李東陽號)何必挖苦朕?朕的兒子有幾斤幾兩,難道朕和你們不清楚嗎?”

李東陽笑笑,垂看著文稿,搖頭一歎:“不論所作者何人,單論這份對世事人情的深刻和豁達,老臣不及其萬一也,慚愧。”

殿內另外兩名大學士劉健和謝遷也搖頭苦笑,當朝大學士對聖賢書和道德文章的把握領悟自然出普通讀書人許多,不然何以服天下讀書人之眾,何以擔得起“學士”之名?然而這不知何人所作的《菜根譚》,卻將他們甩出了好幾條街,能將聖賢道理用通俗的手法寫出來,而且對仗工整,立意高遠,意境通俗卻不失優雅,這樣的文字,三位大學士捫心自問,卻是寫不出來的。

欽佩歸欽佩,弘治帝和三位大學士的臉色卻分外凝重。

他們是政治人物,不是純粹的讀書人,執掌著整個大明天下的權柄,有些事情不能不想得深遠一些。

這個作者到底是誰?他把這篇東西給太子殿下有何目的?明明是一篇堪可流芳千古的佳作,卻大方地讓太子冠之以名,是想借此邀寵,還是意圖蠱惑東宮,倚為晉身之階?

天家無私事,東宮無小事,弘治帝和大學士們不得不嚴肅對待。

弘治帝冷著臉,重重一拍龍案:“查!命廠衛給朕查,一定要把這個人查出來!朕要知道他接近太子有何企圖!”

**************************************************************龍顏震怒,內閣嘩然,禁宮廠衛儘出,開始調查東宮太子身邊出現過的所有人物,一切行動是迅且秘密的,此事未得結果前,不能驚動東宮太子,這是弘治帝的旨意。

秦堪是個好老師,可惜朱厚照是個傻學生,他把戲演過了。

朱厚照絲毫不知情,猶自洋洋得意不已,沉浸在自己已成新鮮出爐的明朝小聖人的美夢裡不可自拔。

秦堪也絲毫不知情,雖然他是錦衣衛千戶,但弘治帝派出的緹騎是禁宮所出,一切行動秘密進行,秦堪這個級彆的千戶沒資格知道。

吹拂一夜寒風,京郊宅子的內院結了薄薄的一層冰,腳踩在上麵嘎吱作響,稍不留神便狠狠摔個四腳朝天。

憐月憐星穿著淡紫色的小夾襖,臉蛋兒紅撲撲的像櫻桃,一人手裡一把小鏟子,正領著內院的丫鬟們鏟冰,鏟完又鋪上一層細細的木灰,小腳使勁在上麵跺兩下,事情乾完便把鏟子扔給丫鬟們,姐妹倆牽著手兒高高興興躲進了屋子,盤縮在熱炕上做女紅去了。

天兒冷得邪性,盤在炕上給老爺和主母繡枕麵兒,才是世上最幸福的事呢。

秦府內院主廂房裡,卻傳來了劈劈啪啪的擊打聲,夾雜著杜嫣羞憤不勝的驚呼,和某位正人君子不可抑止的低沉邪惡笑聲。

秦堪鬆開杜嫣,神色仍舊笑眯眯的,仿佛在回味她香臀的彈性和柔軟的手感。

嗯,冬天裡打婆娘,閒著也是閒著。

杜嫣捂著香臀跳出老遠,又羞又憤,恨恨地瞪著他:“相公為何又打我?”

“因為你犯家法了。”

“什麼家法?”

“你難道忘記昨天打了人麼?”秦堪老神在在。

杜嫣語滯:“…………”

“娘子,為夫打你,你可服氣?”

杜嫣恨恨剜他一眼:“登徒子,彆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鬼心思,打我是假,輕薄我才是真。”

秦堪笑著歎道:“相公輕薄娘子,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兒,哪怕你去衙門鳴冤告狀也告不倒我的。”

杜嫣噗嗤一笑,臉蛋兒紅如晚霞,不知是羞是喜,還是被這屋子裡熱融融的暖炕烤的。

“昨日那三個被我打的人,是相公的熟人嗎?”

“不算太熟。”

“噢……”杜嫣點頭,若有所思:“那小屁孩子好討厭,既然相公不熟,下次見了他,再揍他一次……”

秦堪沒來由地冒了一身冷汗,很嚴肅地盯著杜嫣道:“娘子你記住,下次見到那個屁孩子,最好客氣一點,不說讓他賓至如歸吧,起碼不該讓他飛來橫禍……”

杜嫣眨眨眼:“他是什麼人?”

“一個碰他一根手指頭咱們就得被抄家滅族的人……”

夫妻聊著家常時,管家在內院的月亮門外輕輕喚道:“老爺,前天被夫人打的那孩子又來了,在前堂等著呢,老爺見不見?”

杜嫣柳眉一挑,仰天冷笑兩聲,方才秦堪告誡她的話頓時忘到九霄雲外。

“來報仇麼?我非揍得讓他爹白人送黑人……”

秦堪眼疾手快攔住了她,好險呐,朱家千頃地裡一棵獨苗差點讓秦家主母一腳踩死了…………………………朱厚照肯定是個記打的孩子,上次受過深刻教訓後,這回登門明顯斯文了許多,一舉一動依足了規矩,眼神兒不時朝堂後屏風瞟著,神情惴惴不安,一副隨時跑路的姿勢。

秦堪朝朱厚照施禮,道:“太子殿下今日又光臨寒舍,寒舍上下如沐春風……”

“行了行了,假不假?天冷得鼻涕泡兒一個接一個吹,哪兒來的春風?”朱厚照很不客氣地打斷了他,接著眉開眼笑道:“秦堪,你的法子果真不錯,那天劉學士給我授課,我把你教我的菜根譚給他瞧了,劉健眼珠子都直了,一連好幾日春坊停課,看來這些酸儒大抵也明白本宮的學問簡直深不可測,他們不好意思教我啦,哈哈……”

秦堪的眼珠子也直了:“殿下把一整份菜根譚都給劉學士看了?”

朱厚照滿不在乎道:“對,你說什麼偶爾拿一兩句出來,我覺得太麻煩了,不如一次全倒給他,讓那些老家夥狠狠震撼一次……”

秦堪渾身劇震,手腳冰涼如鐵,臉色刷地變白了。

“秦堪,你怎麼了?”

秦堪麵孔狠狠抽搐幾下,喃喃道:“殿下,臣恐怕無法忠心事主了……”

“為何?”

“因為臣忽然打算舉家東渡日本……”

朱厚照愕然:“什麼意思?”

“簡單的說,臣要跑路了……”

話音剛落,秦府前門忽然湧出一大群軍士,為一人按劍大喝:“錦衣衛秦堪千戶何在?陛下有旨,命秦堪火進宮麵聖,不得延誤!”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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