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
“對出來了,對出來了----。”
隻見一個書生,一手拿著一張白紙揮舞,沿著汴河一路朝著醉仙居狂奔而去,臉上滿是興奮之色,嘴裡不斷的大聲嚷嚷道。
旁人不知,還以為又是哪家的寒門子弟,讀書讀瘋了。
不一會,這書生便來到醉仙居,剛一進門,就高舉右手,大聲喊道:“對出來了,有人對出下聯來了。”
在坐的客人一時都愣住了,詫異的望著那書生。
“你難道是說有人對出那三副絕對了?”一才子打扮的青年最先反應過來,手指懸念道。
那書生一個勁地點頭,激動的都快不能自已了。
頓時一片嘩然。
客人們紛紛放下手中餐具,圍了過去。
“快快,讓我看看。”
“彆擠呀,我先看。”
“我要看---。”
......
“好。對的好。”
“對的太妙了。”
......
這時,吳福榮走了過來,抬起雙手道:“各位客官請先讓讓,容老朽看看。”
“吳掌櫃,看,有人對出秦夫人的下聯來了。”
那書生見吳福榮來了,急忙把手中的紙遞了過去。
吳福榮接過白紙一看,隻見上麵寫著兩行行小字‘寂寞寒窗空守寡,惆悵憂懷怕憶情’,眉頭一皺,暗道,這下聯的確對的非常工整。
“吳掌櫃,快快把那木板取下來。”
“對對對,快點讓我們看看秦家祖傳佳肴到底是甚麼?”
......
這個消息太振奮人心了。
吳福榮暗想這事還得先去問問李奇,稍稍點頭,抬手道:“各位稍安勿躁,老朽先去請示下夫人。”
說罷他便在眾人催促聲中,朝著後門走去,走到一半便轉進了廚房。
此時,李奇還正忙著做菜,見吳福榮突然進來了,好奇道:“吳大叔,有事麼?”
“你看。”
吳福榮直接把紙遞了過去。
李奇一愣,接過白紙一看,登時呆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忽然想起上次那位大官人說要一個月內對出那三副絕對來,忙道:“這下聯是誰對出來的?”
“這張紙是一個書生送來的。”
李奇微一沉吟,道:“走吧,我們出去看看。”
李奇和吳福榮來到大廳,吳福榮手朝著剛剛送下聯來的那書生一指,道:“呐。就是那人。”
李奇稍稍點頭,走了過去,朝著那書生拱手道:“這位小哥,請問這下聯是你所作嗎?”
那書生自然認識李奇,搖搖頭,汗顏道:“此聯並不是在下所作。”
“那是誰?”
“此聯乃是咱東京第一才女,李娘子所作。”
李奇麵色一緊,道:“你說的可是那李清照?”
“正是。”
偶像。我的偶像終於來了。
李奇心中激動萬分,一把拉住那書生的衣袖,顫聲道:“那---那李娘子現在---在哪裡?”
那書生被李奇這一動作給嚇到了,頭像後一縮,搖頭楞道:“我---我也不知道。”
李奇一愣,追問道:“那你這紙又是如何得來的?”
“是李娘子的丫鬟交予在下的。”
李清照的丫鬟?
李奇心想既然李清照將這紙交給這書生,想必定是與他相識,忙問道:“既然李娘子把這下聯交托給你,想必你一定與李娘子認識吧?”
那書生滿臉驕傲道:“在下曾有幸與李娘子見過兩麵。”
見過兩麵?
李奇一臉困惑之色,道:“呃...你能不能說清楚點,什麼叫見過兩麵,那你究竟與李娘子熟不熟,能不能幫我引薦下。”
“這---恐怕不能。”那書生搖了搖頭道。
靠!浪費老子的表情。
李奇滿眼儘是掩飾不住的失望之色,又朝著那書生道:“若是你他日有機會再見到那李娘子,希望你能告知我一聲,在下必當厚禮報之。”
“哦。”那書生下意識的點點頭。
李奇長歎一聲,朝著吳福榮低聲道:“吳大叔,麻煩你叫田木匠把那木板取下來,等下再叫夫人把這聯寫下來,掛上去,記住一定要署名李清照。”
偶像歸偶像,該利用的,還是得利用。
吳福榮點點頭,應了一聲。
過了一會,吳福榮便把田木匠幾人叫來了,架著長梯,從懸梁上把與‘寂寞寒窗空守寡’那聯掛在一起的木板取了下來。
此時,整個醉仙居,全部抬頭注視著田木匠,個個都十分期待。
田木匠下來後,便將木板交予吳福榮。
吳福榮拿著木板,手都在顫抖,這上麵寫著什麼,他也是一無所知,如今這麼多人看著,心裡多多少少都有些忐忑,微微瞥了眼李奇,後者眨了下眼,示意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吳福榮深呼吸一口氣,高舉起木板,當著眾人的麵,將上麵的紅布緩緩撕下。
當眾人見到木板上的字後,又是一片嘩然。
隻見木板上寫著兩行歪歪扭扭的大字,‘開水菘葉---三十貫’。
這名字實在是夠普通的,那字寫的也真不咋地,不免讓眾人感到非常失望,但是那三十貫的價錢,卻又是貴的離譜,這幾個字放在一起,真是讓人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一客人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朝著吳福榮問道:“吳掌櫃,這是道什麼菜?竟然要三十貫這麼多?”
吳福榮也被這價錢給嚇楞了,呆呆的望著李奇,仿佛在問,你不是在跟客人開玩笑吧。
李奇站出來,笑道:“這道開水菘葉其實是一道湯菜,至於具體是什麼樣的,等有人點了這道菜,你們自然就知道了,不過小店可以保證,絕對是物超所值。”
三十貫很貴嗎?
李奇可不這樣認為,彆人一副名畫,一把好刀都買上千貫,一道名菜才賣三十貫,真是再便宜也沒有了。
況且,他的名聲在這裡,總會有些吃貨,願意拿銀子出來的,退一萬步說,就算是沒有,他也無所謂,反正這價錢放在這裡,你們愛點不點,又不是等著這錢救命。
李奇見眾人對這道菜指指點點,議論紛紛,淡淡一笑,便準備回廚房去了,可是剛轉過身,就見小桃突然從樓上走了下來,來到他身邊,小聲道:“李公子,夫人讓你去樓上一趟。”
“有什麼事嗎?”
“我也不知道。”
李奇點點頭,心想肯定是為了這道開水菘葉的事情,點點頭道:“走吧。”
李奇隨著小桃來到天上人間包廂內,見裡麵除了秦夫人以外,還坐著兩人,一個是白淺諾,另一個則是一個青衫文士。
秦夫人早先告訴了李奇,今日白淺諾會和她的一位好友前來拜訪,還讓他做了幾道好菜。
此時李奇心裡還在為沒有見到李清照,而感到失落,所以對那青衫文士也隻是淡淡的掃了一眼,連打招呼的心情都沒有。
白淺諾見李奇滿臉鬱悶之色,還以為他是因為有人對出下聯而感到鬱悶,嘻嘻笑道:“怎麼樣?你是不是沒有想到這麼快就會有人對出下聯來吧?”
李奇沒好氣道:“我把這三聯掛在上麵,自然是希望有人能夠對出來,況且還是我清照姐姐對出來的,我開心都還來不及了,隻是清照姐姐為何不自己前來了,莫非是遇到什麼急事呢?”
“清照姐姐?”
白淺諾楞了楞,道:“聽你這語氣好像與那李---娘子早就認識了?”
李奇搖頭歎道:“認識是認識,隻不過是我認識她,她不認識我,我其實也就是很想見她一麵而已,不過---唉。”
白淺諾見他不像似在說謊,又想起方才他在下麵那激動的模樣,疑惑道:“你為何如此想見她?”
李奇毫不掩飾道:“我從小就很喜歡她寫的詞啊,我來北---東京的第一個願望,就是希望能夠見到她。你是不知道,我們家鄉還流傳著這麼一句話,平生不識李清照,縱稱詞聖也枉然。”
白淺諾噗嗤一笑道:“這話我還倒是第一次聽聞,也不知你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李奇正色道:“那隻是你孤陋寡聞罷了,我可不會拿清照姐姐開玩笑。”
“還清照姐姐了,你見都沒有見過她,就叫得這麼親熱。”白淺諾打趣道。
“我願意,你管得著麼。”李奇沒好氣道。
秦夫人忽道:“奇怪。為何這事,我從未聽你提起過?”
“我跟你說有什麼用,你又沒辦法讓我見見她。”
“這可說不定哦,王姐姐與那李娘子很早以前就認識了,而且情同姐妹哦。”白淺諾狡黠笑道。
“靠!”
李奇驚呼一聲,忙向秦夫人道:“夫人,她說的可是真的,你真的認識清照姐姐?”
秦夫人稍稍點頭。
李奇眉頭一皺,責怪道:“夫人,既然如此,那你為何不早告訴我呀,你這樣做也忒不講義氣了吧。”
秦夫人好氣又好笑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又沒問我,我怎地知道。”
“嘿嘿,那倒也是。”
李奇一臉諂笑道:“那現在你知道了,能不能請清照姐姐過來吃頓飯什麼的,免費,不收錢,隻要她人來了就行,我求求你了,夫人。”
“你有這麼大方?”白淺諾不信道。
操!老子在你麵前還真成了一隻鐵公雞了,其實我對你算是夠大方的了。
李奇哼了一聲,道:“白娘子,我李奇今日把話放在這裡,若是清照姐姐願意來這裡吃飯,彆說錢了,隻要她願意,她喜歡吃我做的菜,就算讓我天天給她做,我也願意,而且什麼菜,我都願意為她做,隻要她開心就行。”
“那下麵那道開水菘葉呢?”
李奇聳聳肩道:“那算的了什麼,隻要你們能讓見上清照姐姐一麵,我一人給你們做一道,也沒有問題,談錢簡直都是侮辱我清照姐姐。”
這時,那青衫文士忽道:“你與李清照素未蒙麵,為何要待她如此,況且她也就一介女流之輩,沒有什麼了不起的。”
靠!竟然敢侮辱我的偶像。
李奇雙目一瞪,怒道:“你---你哪位呀?”
青衫文士淡淡一笑,道:“我就是李清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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