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手挑好了,接下來就是菜肴的準備了,雖然關於蟹黃的菜式,李奇會做不少,不過他這次打算用一種新的菜式去參賽,不為彆的,隻因為對麵坐的是過不了多久又將出相的蔡京。
這一日,一大清早,李奇就帶著三個徒弟來到集市。
詩人喜歡去有山有水的地方去尋找靈感,廚師則是喜歡去菜市場找靈感。
幾人圍繞著集市轉了又轉,東看看,西看看,毫無針對性,不僅如此,李奇就連螃蟹都沒瞧過一眼,這令他的三個徒弟都感到非常奇怪。
“李哥,要不---我們去看看河鮮?”吳小六試探道。
李奇似乎剛才還在想問題,微微一怔,轉頭問道:“為什麼?你是不是想到什麼點子了?”
吳小六搖搖頭,道:“你都沒想到,我哪想得出什麼好點子,隻是---隻是我覺得我們既然是要參加蟹黃宴,為何不多去魚市那邊瞧瞧。”
李奇搖搖頭道:“蟹黃不宜做主料,最適合還是做餡,或者是配料,既然蟹黃必須準備的,那我們何必急著去看,還是先想想用什麼來搭配蟹黃。”
“哦。”
“李哥,那不是蔡員外麼。”陳大柱忽然手往前一指,驚訝道。
李奇抬頭一看,隻見百步遠正走來兩個男子,其中一個正是蔡敏德,他身邊還跟著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
“咦?那男子不就是上次來咱們店裡吃蝦的漁夫麼?”陳小柱驚道。
吳小六哼道:“原來是他是蔡老狐狸派到咱店裡來鬨事的,真是卑鄙。”
李奇聽到他們的言論,苦笑的搖了搖頭,找了這麼幾個很傻很天真的家夥當徒弟,真不知道是幸事,還是不幸。
“李哥,要不咱們走吧。”陳大柱道。
李奇點頭道:“時候也不早了,你們幾個就先回店裡準備中午的所需的材料吧。”
“那你了?”
“好久沒見到這位老朋友了,我和他聊一會就回去。”
“哦,那我們先回去了。”
“嗯。”
這時,蔡敏德也發現了李奇,眼中閃過一抹怨色,但也就是一閃而過,隨即臉上又是一副笑臉,朝著李奇走去。
“蔡員外。”
“李公子。”
兩人相互拱了拱手,打了聲招呼。
蔡敏德哈哈一笑道:“李公子可真是士彆三日,當刮目相待,如今在這汴梁城內,李公子的名號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
“哪裡,哪裡。”
李奇謙虛一笑,道:“倒是員外您依然還是健步如飛,紅光滿麵,堅若磐石,穩若泰山,真可謂是十年如一日。”
蔡敏德搖頭歎道:“不行了,老了,很多事都做不了了。”說著又朝著李奇道:“李公子,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咱倆找個地方坐坐,蔡某正好還有許多問題想向公子請教。”
“豈敢,豈敢。員外請。”
蔡員外稍稍點頭,又朝著身旁那男子道:“文業,你先自己看看,我和李公子敘敘舊就來。”
“是。”
兩人就近來到路邊一個茶攤坐了下來,那茶攤的老板不是認識李奇,但是他可認識蔡敏德,嚇得倒茶的手都在發抖。
蔡敏德淺飲了一口茶,歎道:“李公子,你知不知道,蔡某最近一直都在想一件事。”
“哦?願聞其詳?”
“我在想,若是你當日是醉倒在翡翠軒門前,那今日又是怎樣一番光景?”
李奇一愣,嗬嗬一笑,搖頭道:“這根本不可能。”
“為何?”
“因為蔡管家絕不會讓一個醉漢躺在門前,不放狗咬我,那就算好事了。”李奇半開玩笑道。
蔡敏德哈哈一笑,道:“這倒也是,也怪我平時把他給縱容壞了。”說到這裡,他又是長歎一聲,道:“也算是天佑醉仙居,隨便收留一個醉漢,就讓醉仙居起死回生了,真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呀。”
李奇訕訕一笑,並不答話。
蔡敏德瞥了他一眼,又搖搖道:“不對,不對,應該是李公子深謀遠慮才是。”
李奇笑道:“員外此話何意?”
蔡敏德道:“事到如今,李公子就彆隱瞞了,當初你故意設計,將臭豆腐的秘方賣給我,換取本錢,目的就是為了能讓醉仙居重新開張,可惜蔡某是後知後覺,等明白一切後,已經晚了。”
李奇既不承認,也不否認,道:“我的目的是什麼,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筆交易,咱們雙方都沒有虧。”
蔡敏德搖頭道:“賬不是這麼算的,你們這一開張,翡翠軒每日的客人可是少去了三成,如此算來,我還是輸了,不過我不怪你,這都怪我當初太大意了。”
不怪我?你心裡肯定巴不得我早點死。
李奇心裡冷笑一聲,臉上卻是一副欽佩的表情,拱手道:“員外大人有大量,在下深感佩服。”
蔡敏德哈哈笑道:“我當初就是輸在你這張嘴上啊。”
李奇嗬嗬笑道:“員外說笑了。”
蔡敏德搖搖頭,問道:“對了。你今日來這裡,可是為了準備蟹黃宴?”
“不錯。”
李奇點頭道:“員外也是一樣吧。”
蔡敏德點頭道:“那你準備的怎麼樣?”
“唉---,不好準備哦,我一想到要見蔡太師,晚上睡覺雙腿都在發抖,到時彆緊張的切到手,那可真是萬幸了。”
李奇歎了口氣,眼珠一轉,問道:“員外,你可是從太師府出來的,肯定很了解蔡太師的口味吧。”
你小子會緊張?老子死都不信,還想從我這裡套取消息,做夢吧。
蔡敏德心裡恨得是牙癢癢,臉上卻是一臉苦笑,道:“我從太師府出來已經有十幾年了,哪還記得那麼多,況且這麼多年過去了,太師他老人家的口味也肯定變了。”
死老狐狸,嘴這麼嚴。
李奇聳聳肩,道:“也是,算了,反正我也是去見見世麵,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蔡敏德豈會相信他這等鬼話,若是你不在意的話,這麼大清早的,不窩在被子裡睡覺,跑出來瞎轉悠啥,嗬嗬笑道:“公子可要記住今天說過的話哦,彆到時又一鳴驚人,贏得頭名。”
汗!看來這老狐狸已經把我給看透了。
李奇哈哈一笑,並沒有答話。
蔡敏德見李奇並回答,心知他對這次蟹黃宴的野心肯定不小,他心裡對李奇其實是又愛又恨,從一開始他就很想把李奇招致麾下,可是始終未能如願,心下微一沉吟,一計上心,道:“李公子,蔡某突然有一個想法,不知可不可行?”
“哦?什麼想法?”
“就是咱倆合作再開一個酒樓,撇開翡翠軒和醉仙居,就咱倆,我出錢,你出人,賺的大家平分,你看如何?”
李奇眉頭一皺,道:“但不知員外想把這家酒樓開在哪裡?”
蔡敏德眼中閃過一抹讚色,道:“任店街。”
任店街就一家大酒樓,那就是樊樓。蔡敏德此舉,用意自然不用多說了,一來他可以與李奇打好關係,說是合作,其實是想李奇慢慢脫離醉仙居,隻要李奇一離開醉仙居,那麼吳福榮等人,便不足以為懼,不但如此,他還能利用李奇的才能去攻擊樊樓,一舉兩得。
李奇心裡跟塊明鏡似的,但是他也有些動心,畢竟樊樓太過強勢,光幫它賣酒的腳店,就有三千戶,以醉仙居目前發展的速度,想要超過樊樓,那還需要很長一段日子,而且李奇還怕,若是以後醉仙居做大了,樊樓要是和翡翠軒合作來打擊醉仙居,那種情況是李奇最不想見到的。
但是,翡翠軒離醉仙居太近了,若是他日打倒樊樓,那麼蔡敏德豈能容得下醉仙居。
李奇皺眉沉思了一會,一時間心裡也拿不定注意,隻道:“此事還得容我再想想,而且醉仙居目前還是剛剛開張,還有許多事要忙,我怕不能兩頭都兼顧到。”
蔡敏德一聽李奇沒有立刻拒絕他,心中一喜,道:“無妨。這等大事,公子自然得慎重考慮,不過我還是希望公子能夠儘快給我答複,畢竟這生意場上,機會可都是稍縱即逝的。”
李奇點頭道:“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