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河魨風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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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李奇一直認為北宋相比於後世最明顯的優勢就是空氣好、安靜,適合睡覺,另外,還可以光明正大的逛窯子,當然,這點優勢對他而言並不存在,這倒也算了,可是如今他想睡個大懶覺都是一種奢求。

昨日勞累了一天,今日原本打算睡個大懶覺,可誰料急切的紇石烈勃赫一大清早的就是派袁洪來與他簽訂合約,這讓他很是苦惱,狠狠的將怒氣發泄在了床板上。

不過,兩人談的十分愉悅,紇石烈勃赫對於李奇的方案並沒有太多的意見,隻是希望能加快進程,這也是李奇想要的,所以很快便簽定了合約。

這次的合作,倒也不能說哪一邊占了便宜,隻能說是各有所需罷了,金國如今幾乎占領整個遼國,經過戰亂的城市正處於百廢待興,打戰他們或許在行,但是要論到做生意,那他們隻能望向其背了,而且兩國目前還是盟國關係,所以雙方在經濟上合作自然也是水到渠成。

紇石烈勃赫身為金國部落的貴族,他手中擁有很多資源,但是他並不懂得將這些資源轉化為金錢,而李奇恰好能夠幫助他做到這一點,兩者可謂是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但是,李奇萬萬沒有想到,北上的計劃竟然會快於南下,這讓他有些哭笑不得,好在這邊不需要投入太多的資金,所以並不妨礙他南下的計劃。如今醉仙居可謂是兩翼張開,大展宏圖之際。

待袁洪走後。秦夫人從後堂走了出來,稍皺眉頭道:“你真的一定要與那金人合作麼?”他還是有些忌諱和金人做生意以外,畢竟對對方不熟悉。

不過這對於李奇而言卻是有著非凡的意義,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賺錢其一,倘若他還能借此打入金國的內部,這對他來說至關重要,點點頭道:“不錯。就算夫人反對,我也一定會與他和合作。”

秦夫人白了他一眼,道:“我何時說過反對了,隻是我希望你能小心點,彆讓人騙了。”

李奇楞了下,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秦夫人不悅道:“你笑甚麼?”

“我隻是覺得夫人這話不應當對我說。”

“那又應當對誰說?”

“那個金人。”

秦夫人呆了會,隨即苦笑道:“也是。認識你這麼久,一般都是你騙人,就連我也沒有例外,豈有被人騙的道理。”

李奇鬱悶道:“夫人,這話你可彆亂說,我甚麼時候騙過你了。這讓七娘聽到多不好啊。”

“這跟七娘又有甚關係?”

李奇訕訕一笑,忽見陳大娘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喘著氣道:“夫---夫人,李師傅,梁太尉來---來了。”

話音剛落。隻見梁師成帶著幾個小太監走了進來,但見那些小太監手上還抬著一塊匾額。

“下官(民婦)見過梁太尉。”

李奇和秦夫人趕緊行禮。

“免禮。免禮。”梁師成嗬嗬一笑,道:“我今日是奉皇命,將這塊金匾送給金刀廚王的。”

又是金匾?操!能不能換一招啊!這項至高榮譽如今對李奇而言,早已經免疫了。但他還是裝出了一副興奮的模樣,嗬嗬道:“太尉,你叫我李奇就行了,廚王二字下官真是不敢當。”

梁師成笑道:“這可由不得你不敢當了,皇上今日已經下詔將賜封你金刀廚王的事告知天下,另外,你瞧。”

他說著朝著身邊的一小太監打了個手勢,那小太監立刻將匾額上的黃布掀開,但見匾額上寫著五個金光閃閃大字---天下第一廚。

不會吧,就這點小事需要如此大吹特吹麼,看來皇上真是閒的蛋疼了。

梁師成又道:“其實這塊金匾皇上早已經準備好了,就等你贏下四國宴了,好在你沒有令皇上失望。”

李奇抱拳道:“哪裡,哪裡,皇上隆恩浩蕩,微臣實在是受之有愧。還得勞煩太尉親自來給下官送來,下官更是惶恐不安,太尉快快請坐。”

“你的好意,咱家心領了,但是咱家還得回宮複命,改日吧。”

李奇也沒有強求,笑道:“那行。”頓了頓,他又朝著秦夫人道:“夫人,麻煩你叫人拿些好酒來。”

梁師成客氣道:“不用了,不用了。”

“這是下官的一番心意,還望太尉莫要拒絕。”

梁師成笑了笑,道:“那就多謝了。”

......

送走完梁師成後,李奇回到秦府,見秦夫人正對著那塊牌匾發呆,好奇道:“夫人,你在想什麼?”

秦夫人微微一怔,道:“哦,我在想這塊匾額該掛在哪裡?”

李奇笑道:“這還用想,當然是掛到醉仙居去啊,有了這塊匾額,我們還需要怕誰麼。”

秦夫人詫異道:“難道你不怕麻煩麼?”她記得上次蔡京送塊匾額給李奇時,李奇還發了一整天的牢騷。

李奇翻著白眼道:“夫人,此一時彼一時,那時候咱們的生意還不穩定,我當然不希望四麵樹敵,但是現在咱們的業務都已經穩定了下來,誰要想跟咱們醉仙居為敵,他的自己得先掂量掂量,咱們越高調,他們就越怕,待會就掛上去。”

秦夫人聽他說的也有些道理,稍稍點頭,又道:“那蔡太師那塊匾額你打算如此處置呢?”

對哦,這還真是一個問題。李奇眉頭一皺,沉吟片刻,道:“這樣吧,將太師那塊匾額掛在二樓,這塊匾額掛在頂樓。”

“也隻有如此了。”

就在這時,陳阿南忽然跑了進來。踹著氣道:“夫人,大哥。不好了,客人們都不吃飯了。”

李奇大驚失色,道:“哇!集體絕食?這---這也太霸氣了。可是---他們為什麼跑到咱店裡來絕食啊。”

陳阿南一個勁的搖頭,道:“大哥,我是說客人們都嚷著要吃河魨,除了河魨他們什麼也不點。”

李奇呆了半響,歎了口氣,“造孽啊!”抬腿就朝著外麵走去。

......

四國宴向來就是百姓津津樂道的話題。今早宋徽宗下詔之前,昨日在四國宴上發生的事就已經傳開了,而且越傳越玄乎,都快把李奇那道菜給吹上天了,而河魨也一躍成為了如今汴京最炙手可熱的明星,幾乎所有人都在討論這河魨的味道。

現在客人們一進酒樓,開口第一句必定是“你們的大廚會做河魨麼?”。不僅如此。什麼“食得一口河豚肉從此不聞天下魚。”“天下第一鮮。”“拚死吃河魨。”都已經成為大家的口頭禪。

李奇來到醉仙居,還未進門,就見裡麵坐滿了人,有老有小,都是一些貴人,隱隱還聽見吳小六的聲音。偷偷瞄了眼,隻見吳小六站在二樓,手持醒木,口沫橫飛,比他以前說三國還有派頭一些。

就算不聽也知道吳小六在講昨日的四國宴。

這小子不當狗仔真是浪費了。李奇走了進去。輕咳一聲了,冷笑道:“六子。你以後就說書得了,廚房你也甭去了。”

吳小六心頭一驚,下意識的還用力敲了下醒木,砰地一聲,氣的李奇差點沒扔板凳上去。吳小六忙扔了醒木,哭喪著臉道:“李哥,彆啊,我也不想講啊,是---是---。”

“是我讓他講的。”

高衙內坐在二樓,一手撫摸著鬢上紅花,風騷的說道。

操!又是你這二貨。

不過眾人根本沒有理高衙內,都圍到李奇身邊來。

“李師傅,聽說你會烹製無毒河魨。”

“李師傅,你今日是不是要做河魨呀。”

“對對對,聽說那河魨可好吃了,你做一道讓咱們嘗嘗鮮唄。”

“是啊,我還是醉仙居的黃金會員,你就算不做給普通會員吃,那也得做給咱們黃金會員吃啊。”

......

你一言我一語的,吵得李奇是一個頭兩個大,高舉雙手,大聲道:“各位客官,請聽我一言。”

眾人倒也很聽話,果然不在言語。

李奇走上前,瞪了吳小六一眼,道:“你小子不在廚房做菜,還說起書來了,你還想不想乾。”

這時,高衙內與洪天九這兩個土匪也從二樓走了下來。高衙內哈哈笑道:“李奇,今日大家都是奔著河魨來的,你不來,六子師傅待在廚房也沒啥事做,還不如跟我等說說這四國宴上的趣事了。”

李奇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衙內的意思是,若是我不做河魨給你們吃的話,你們就絕食呢?”

“呃...。”

洪天九嘿嘿道:“大哥,你可是答應我的,待四國宴結束以後,就做給我吃。”

“是極,是極。”

高衙內點點頭,道:“原本我爹爹答應帶我去了,可是後來我爹爹又反悔了,咱們也不貪心,就做一道那啥日月什麼,河魨天下給我們嘗嘗就行了。”

洪天九糾正道:“哥哥,是日月爭輝,氣吞山河。”

“對對,這菜名咋就這麼長了。”

這還算要求不高?李奇看到這兩個活寶,心裡是哭笑不得,不去理他們,朝著客人們朗聲道:“諸位,我們醉仙居賴以生存的兩條基本原則,其一,是誠信;其二,就是絕不做對客人有害的菜肴。河魨美味不假,說我會做無毒河魨也不假,但是河魨劇毒無比,這也絕非虛言。一滴河魨毒液就能一個人成年人瞬間失去生命。故此,做河魨之人須得極其慎重,但是有句話說的好,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若是天天做的話,總會出事的,隻要做河魨的人,稍有一絲疏忽,那就是一條甚至幾條性命,我絕不會允許這種情況在醉仙居出現,能避免這種情況出現,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不做河魨。所以,我絕不會做河魨給客人們吃的,倘若大家因此不來醉仙居吃飯了,那我也沒有辦法。但是我還得奉勸大家一句,千萬不要迷信什麼拚死吃河魨,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李奇深知若是開了這個口子,就將會一發不可收拾,所以必須得立刻斷絕客人們想吃河魨的念頭。

眾人聽得麵麵相覷,場麵一下子變得寂靜下來了。

高衙內不爽了,剛想開口,洪天九立刻拉了拉他的袖子,在他耳邊小聲道:“哥哥,憑咱們和李大哥關係,你還怕沒口福麼。”

高衙內聽得也有些道理,立刻把嘴閉上了。

就在這時,忽聽得一個哭聲,“嗚嗚嗚,李師傅,我這麼相信你,下了五十貫你全勝,可是---嗚嗚嗚---我現在已經生無可戀了,隻求你能做條河魨給我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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