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鳳翔府那些村民的福,李奇終於感受到了在皇宮內狂奔的感覺,由此可見,宋朝廷是多麼的重視這件事,畢竟西北不比江南,因為西北可就是大宋的根基所在呀,這要是不處理好,那大宋無疑離亡國不遠了。
路上,李奇在與梁師成的交談中,也了解了一個大概,這個大概可以濃縮成兩個字,就是詭異。還不如不了解,越說越糊塗,甚至有些毛骨悚然,處處透著驚悚的氣息。
還未進到大殿,遠遠就聽得裡麵傳來陣陣爭吵聲,李奇隻覺一陣頭疼,心想,今日恐怕很難全身而退了。待李奇來到殿內,群臣也停止了爭吵,紛紛轉頭望向他。
看我作甚?我就是來打醬油的。李奇視若不見,行禮道:“微臣李奇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宋徽宗如今也是滿麵愁雲,道:“愛卿平身。”
“謝皇上!”
宋徽宗詢問道:“你應該已經清楚朕為何召你前來了吧?”
李奇搖頭道:“回稟皇上,微臣不是很清楚。”
梁師成詫異的瞧了他一眼,仿佛在說,咱家說的還不清楚啊!
李奇回了兩道無奈的眼神,心想,你說的已經夠清楚了,但問題是整件事本身就不清不楚的。
宋徽宗揮揮手道:“那你就先到一旁聽著吧。”
“遵命!”
李奇求之不得,趕緊找到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反正如今大殿內是亂糟糟一片,基本上都快站到中間去了。
宋徽宗微微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方才說到哪裡呢?”
蔡攸忙道:“回皇上的話,方才微臣說應當立刻出兵鳳翔府平亂,否則日子已久,等叛賊壯大起來。那可就是養虎為患,儘早除之,方為上策。”
就知道你這家夥會這麼說,你丫比你父親是差遠了,眼中就是自己利益,一點大局觀都沒有。李奇對蔡攸表示強烈的鄙視。
很明顯,蔡攸是想要立功,畢竟自他當上樞密使後,還從未領過軍功,這跟童貫一比。高下立判。原本江南是一個好機會,可是由於的秦檜的計策,導致他錯失良機,這次他說什麼也不會放過了。
要知道的這可關乎西軍,試問哪個樞密使不想跟西軍打好關係,童貫也是從西北跑了一趟回來,才有了今日的勝捷軍。蔡攸這人雖然沒有童貫的頭腦,軍事才能也遠遠不足,但是依葫蘆畫瓢總會吧。他肯定也想學童貫,從西北弄一隻軍隊,而且還能立大功,不管事情的原委是什麼。他肯定是想出兵,這點毋庸置疑!
“皇上,此舉萬萬不妥。”
這時,吳敏突然站了出來。道:“如今事情尚未查明,鳳翔府知州也說了,當地並未發生叛亂。所以決不可輕舉妄動。微臣以為,此事或許和去年年尾鳳翔府鬨饑荒有關,那些村民應當無糧可吃,才鋌而走險,搶劫軍糧的。”
李奇雙眼一睜,朝旁邊貓了兩步,來到了正在閉目養神的俅哥邊上,小聲問道:“太尉,去年年尾鳳翔府鬨過饑荒?”
高俅微微睜開眼,淡淡道:“你若不惹這麻煩,那就少聽,少問。”
典型的俅哥風格。
李奇臉上的表情登時僵住了,又聽得一人嚷道:“吳給事,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去年朝廷已經撥了糧食去賑災,足夠他們撐到豐收,怎會無糧可吃?”
李奇轉頭一看,說話的正是三司三巨頭之一的度支使,梁績。
蔡攸哼道:“度支使此言不錯,那些刁民分明就是企圖謀反,應當出兵鎮壓。”
吳敏道:“若如英國公所言,那鳳翔府和西軍那邊不可能一點消息也沒有,而且,兩三千折家軍就突然失蹤了,難道這正常嗎?”
蔡攸冷笑道:“這隻能說明一點,那就是那些反賊的實力已經不容小覷,朝廷更應該立刻出兵。”
吳敏道:“這不過就是英國公的片麵之詞,毫無實證。”
蔡攸怒道:“毫無是實證?那兩萬石軍糧是什麼,兩千多士兵又是什麼?而且還有人親眼目睹,這可都是鐵證如山。”
吳敏反駁道:“若是那些所謂的反賊有能力圍剿折家軍,且讓折家軍全軍覆沒,那規模定然不小,這麼大的動靜,為何鳳翔府絲毫不知?”
說得有道理,我也是這麼想的。李奇趁他們二人爭辯之際,又貓到了趙良嗣身邊,小聲問道:“趙大夫,鳳翔府去年鬨過饑荒?”
趙良嗣點點頭,道:“去年鳳翔府遭遇旱災,鬨過一段日子饑荒,不過當時朝廷立刻派發了足夠的糧食去賑災,此乃千真萬確。”
事出有因,即便那些村民真的造反了,那也應該有個由頭,難道這次劫軍糧真的與去年的饑荒有關?可是朝廷已經送了糧食過去啊!李奇眉頭緊鎖,沉吟了起來。
這時,梁績又站出來,道:“微臣也不讚成貿然出兵。”
這三人也真是有趣,你反對我,我不讚成他,他又反駁你。宋徽宗聽得也是一陣頭疼啊,朝著蔡京問道:“太師,你對此事有何看法?”
蔡京眉頭緊鎖,謹慎道:“老臣也有很多地方想不明白,此事實在是太多疑點了,所以老臣以為應當立刻派人查明此事,此外,還得趕緊再征收軍糧去渭州,畢竟折家軍可是我們西北邊防最重要的軍隊之一。另外,老臣覺得,此事應該和去年的饑荒有些聯係,所以咱們應當未雨綢繆,籌備糧食,以防不時之需。”
宋徽宗聽得頻頻點頭,道:“太師言之有理啊!”
蔡攸卻道:“可是皇上,此事絕不宜再拖下去,以免錯失良機啊!咱們可以先出兵,到時再去詳查,兩不耽誤。”
梁績道:“皇上,去年我大軍才剛剛從燕京歸來,消耗巨大,再加上的經濟使的經濟建設。三司已經都快見底了,即便那兩萬石軍糧,都是我親自寫信去江陵府,才弄來的,微臣現在根本就拿不出這麼多糧食來了。”
他是既不想出兵,又不想在運送糧食過去,因為一旦出兵,這錢那就給水一樣嘩啦嘩啦往外流。
趙桓突然道:“可是折家軍的軍糧不能再拖了啊。”
宋徽宗點點頭,道:“梁愛卿,你就再想想辦法。爭取能早日將軍糧送過去。”
梁績也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無奈的行禮道:“微臣遵命。”
宋徽宗搓了搓額頭,頭疼的厲害,餘光忽然瞥見一人影這邊晃一下,那邊晃一下,沉聲道:“李奇。”
還在正在搜羅消息的李奇,忽聽得皇上叫他,趕緊站出來,道:“微臣在。”
宋徽宗道:“你現在應該了解了吧?”
“呃...!”
宋徽宗哼道:“朕方才瞧你愜意的很。在這大殿之上比在自家還隨便一些。”
我那是在八卦啊,懂?李奇抱拳道:“微臣知罪。”
“如今朕並非要治你的罪,而是想問問你對此事有什麼看法?”
我現在都是一頭霧水,哪有什麼看法啊!李奇沉吟片刻。道:“微臣以為英國公說的很有道理,不管什麼理由,造反總是不對的,絕對應該派兵去鎮壓。”
蔡攸一愣。驚恐的望著李奇,暗道,這廝今日怎地還幫我說話呢?
而梁績、吳敏等人聽得就非常鬱悶了。他們可是見識過李奇的口才,生怕他又唆使宋徽宗出兵鳳翔府。
宋徽宗點點頭,道:“如此說來,你是讚成出兵呢?”
李奇話鋒一轉,道:“不過吳給事的話也大有道理,若是有人造反,那自然得鎮壓,可問題是如今沒有收到消息,也就是說還沒有確實的證據證明這一點,若貿然出兵的話,恐怕會弄巧成拙。而且,去年年尾鬨的饑荒,今年年初就出現這麼詭異的事,難免不讓人將兩件事想到一起去。”
吳敏心裡算是鬆了口氣。可是梁績卻一口氣提了上來。
宋徽宗皺眉道:“那你還是讚成不出兵,應該出糧呢?”
李奇又道:“其實度支使的也有他的難處,憑白無故要多出兩萬石軍糧,這換誰誰也難受,而且去年已經運送了糧食過去,可以說他已經動用他力所能及的一切手段,要是再施加壓力給他,那真是有些強人所難了。”
理解萬歲啊!梁績差點沒有哭出來,眼汪汪的望著李奇,仿佛麵前站著的是一位大美女似的,這番話真的說到他心窩窩裡麵去了。
宋徽宗愣住了,突然一拍龍椅,喝道:“李奇,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玩弄朕。”
“微臣不敢。”
“不敢?”宋徽宗怒道:“朕問你的看法,可是你這說了半天,等於沒說一樣,朕---朕這次一定要治你欺君之罪。”
日。又來這一招,夠了吧,你不厭煩,我都厭了。“皇上恕罪。”李奇忙道:“還請皇上聽微臣把話說完。”
宋徽宗其實也就是故意嚇嚇李奇,道:“快說。”
李奇擦了一把大汗,道:“英國公、度支使、吳給事說的都有道理,微臣以為,咱們可以先派一隻先鋒軍前去,針對此事進行詳查,若是真有人造反,那沒話說,一定得出兵鎮壓,到時先鋒軍可先與叛軍周旋,再調大軍前去,若是另有隱情,那麼就得酌情處理,總而言之,還是得先調查清楚,才好決定怎麼做。”
宋徽宗點點頭道:“你說的很有道理。既然如此,那朕就命你前去調查。”
“我?”李奇驚恐道。
“怎麼?你還想違抗朕的旨意麼?”
“微臣不敢,隻是軍器監還有很多事等著微臣處理,微臣抽不出身來。”李奇鬱悶道,這事太詭異了,他也怕呀,要他出謀劃策,倒也無所謂,但是要他前去調查,這就是拿性命在開玩笑呀。
宋徽宗道:“事分緩急,朕意已決,你接旨吧。哦,由於事出突然,且一切尚未明了,朕破例允許你調遣禁軍前去相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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