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四章 完勝(求月票)(1 / 1)

恥辱!

絕對的恥辱!

飽學之士多不勝數的大宋,真刀真槍的打仗倒不敢說,但是打嘴仗怕過誰,放眼天下,誰敢與大宋打嘴仗,那無疑就是在自找不痛快。然而,今日卻被一個剛從山裡走出來的外人說的啞口無言,最後還得靠皇上出麵,才不至於讓他們顏麵儘失,這是何等的屈辱呀!

而且,紇石烈勃赫最後那猖狂的笑聲,更是讓群臣無地汗顏,心中即是憤怒,卻又無可奈何,究其原因,還是利益在從中作祟,他們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昧著良心,也要為了那些貪官汙吏說話,說實在的,其實當中有很多人都跟江南那些貪官汙吏並無瓜葛,但是他們想的是自己的權益,假如今日他們不站出來說話,士大夫的權力將有可能會被人取代,若是戰勝今日,那麼不僅新法破滅,即便他們今後犯了錯誤,也可以將今日之事為自己開脫,哪怕是王安石那些人同樣是如此,他們也會不惜一切代價來維護士大夫的權益,還是那句話,流氓不可怕,就怕會文化的流氓。

所以說,無論忠與奸,他們首先考慮的一定是自己的利益,成者為王,即便是王黼那種人,當他大權在握的時候,他同樣能夠讓百姓稱其為賢相,由此可見,像紀閔仁那樣的官員,真是稀有動物,故此,即便李奇當時知道他是非殺不可,但是兀自懷有不忍之心。

為何說官場難混,因為這裡麵都是一群冷血動物,包括坐在最上麵的那一位。

宋徽宗掃視群臣一眼,朗聲道:“我大宋能言善辯之人何止萬人,而諸位愛卿更是其中的佼佼者,為何方才沒有人站出來為我大宋讀書人說上一句話?”

宋墨泉道:“回稟皇上,微臣以為方才那金使臣隻是在狡辯而已,與其爭論。毫無意義,他們隻是顧忌他們金國的利益,試問金國又有誰敢忤逆祖訓?”

宋徽宗點點頭道:“愛卿言之有理,明日你們就與他這般說吧。”

蔡京忽然站出來道:“皇上,此舉萬萬不可,若是就這般說,那無疑承認我大宋士大夫貪贓枉法,草芥人命,乃亂臣賊子,對我大宋的名譽極為不利。”

宋徽宗頗顯不耐煩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愛卿你說該如何是好?”

蔡京道:“老臣以為此事倒是小事,江南那邊已經完全失控了,官衙形同虛設,官員毫無威信可言,百姓對朝廷失去了信任,還有咱們京城,如今商人大規模的關門,以至於成千上萬人無處可去。若不及時解決,恐會釀成大禍。”

宋徽宗皺眉道:“此事朕不是已經說過了嗎,你們想辦法解決此事?難道這麼多天過去了,你們兀自沒有想出辦法解決嗎?真是豈有此理。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朕要你們這些人還有何用?”

這還是小事?而且,你自己不上朝,怎地全部怪在我等頭上來了。

群臣是有苦難言。齊聲道:“微臣該死!”

“又是這句話。”

宋徽宗哼了一聲,道:“爾等明知朕要謹守祖訓,不能殺你們。所以你們有恃無恐。”

“微臣不敢。”

“你們都敢逼朕,還有甚麼不敢的?”宋徽宗冷笑道。

群臣惶恐不已。

宋徽宗又哼了一聲,道:“朕現在不想聽那些廢話,如今爾等立刻想辦法解決此事。”

宋墨泉道:“皇上,此事明顯是有人在幕後操縱,意圖不軌。”

“誰?”

陸百曉忽然道:“有此能耐的人,普天之下除李奇之外,無第二人矣。”

宋徽宗哦了一聲,道:“可有證據?”

陸百曉訕訕道:“李奇生性狡猾,微臣暫未獲得任何證據。”

宋徽宗怒道:“沒有證據,那你在這裡說甚麼?朕現在讓你們解決此事,難道朕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微臣無能,還請皇上恕罪。”

宋徽宗冷笑道:“你並無犯錯,何罪之有,但是你的無能,朕倒是看出來了。”

陸百曉一聽這話,那還得了,冷汗直流,雙腿都開始顫抖了。

宋徽宗不再理他,又朝著群臣道:“不知哪位愛卿有辦法能夠解決此事?”

黃信仁道:“皇上,東京的這些商人明顯有意與朝廷作對,微臣以為這都是朝廷當初太過縱容他們了,以至於他們膽大妄為,朝廷應該給予他們懲罰,命令他們立刻開門。”

白時中道:“此舉不可,他們關門並未犯法,朝廷有何理由去懲罰他們,如今已經民怨沸騰,若是再在無任何理由的情況嚴懲他們,恐怕會適得其反,到時可能會一發不可收拾,微臣以為當務之急,應當安撫百姓。”

宋徽宗點點頭道:“白愛卿言之有理,那你認為應該如何安撫百姓?”

“這---!”

白時中微微張嘴,還是沒有繼續說下去。

宋徽宗笑了,道:“朕的臣子怎會是一群愚蠢之輩,你們都是我大宋的最聰明的人,其實你們也都知道該怎麼辦?但是你們偏偏不說,至於原因,朕為了顧忌你們的麵子,也就不說了。”

說著,他又是一笑道:“朕現在問你們一個問題,你們平時讀的都是些什麼書?朕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是哪本書上有教人如何貪贓枉法,勾結草寇,草芥人命?”

群臣沉默不語,這時候誰說話,誰就真是蠢子了。

“怎地都不說話呢?”

宋徽宗嗬嗬一笑,道:“很好,很好,沉默以對,你們真是用的爐火純青,倒也沒有白讀這幾十年的書啊。不過,方才紇石烈勃赫那番話,倒是引起了朕的反思,何為讀書人?讀書人又是些什麼人?朕如今真的有些不明白呢?誰能幫朕解開這個困惑?”

群人兀自沉默。

宋徽宗忽然一拍桌子,怒喝道:“朕現在命你們說話,誰若不說話。以違抗皇命論處。”

蔡京身為百官之首,這時候他一定得站出來了,道:“回稟皇上,老臣以為方才紇石烈勃赫有句話說的不錯,讀書人應當能夠明事理,辯是非,上能興國安邦,下能造福百姓,有可為,有可不為。”

“微臣附議。”

其餘的大臣垂首齊聲道。

“好一個有可為。有可不為。”

宋徽宗嗬嗬笑了兩聲,道:“那朕問你們,淮陰縣那個孫知縣可算是讀書人?”

蔡京道:“老臣聽聞那孫知縣欺上瞞下,結黨營私,甚至還命令自己的屬下假扮草寇,打劫過往百姓,證據確鑿,比畜生都不如,讀書人應當引以為恥。”

宋徽宗點點頭。有掃視一眼其餘人,道:“爾等以為呢?”

“臣附議。”

眾人再次齊聲道。

“又附議?”

宋徽宗嗬嗬一笑,道:“朕自問從我大宋開國以來,對讀書人的恩重。遠朝曆代,可惜,你們卻不好好珍惜,反而以此作為自己的爭權奪利的手段。拿著聖祖之言,去替一個連畜生都不如的人求情,你們真是令朕寒心呀。這若是讓聖祖知曉了,恐怕聖祖他在九泉之下都不能瞑目,朕真是一個不孝子孫呀。”

“微臣知罪,還請皇上責罰。”

這一次,群臣全部跪倒在地。

“朕哪敢責罰你們呀!”

宋徽宗冷笑一聲,朗聲道:“拿上來。”

不一會兒,一個小太監拿著一遝厚厚的血書走了上來。宋徽宗道:“這就是朕在最近三日內收到來自江南的三十八封血書,其中涉及近萬百姓,你們都看看上麵寫著是什麼吧?”

群臣趴在地上,無一人敢動。

宋徽宗又道:“怎麼?連看都不敢看呢?那朕就告訴你們吧,如今江南的百姓將你們這些士大夫比作豺狼,毒蛇,猛虎,禍害我大宋的根源。朕看的都心寒,朕也想替朕的臣子辯駁,可是--唉,你們來教教朕,該如何替你們辯駁?難道說,祖訓有言,不殺貪官汙吏,凡貪汙者,應當給予獎賞?反而那些為百姓著想的人,應當致仕,收押?”

片刻後,宋徽宗喝了一口茶,道:“太師,你先起來,來人,賜座。”

“謝皇上。”

年邁的蔡京幾經周折,才站了起來,坐在椅子上,長出一口氣。

宋徽宗又道:“爾等既然喜歡跪著,那就跪著吧,反正你們若不解決這當務之急,也沒事可乾,等到你們什麼時候想出辦法,那就什麼時候再站起來吧,既然此事你們讓朕這麼做的,如此出了亂子,你們自然是責無旁貸,我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一定得儘快安撫百姓,當然,你們也可以拿聖祖之言出來。”

說完此話,他也不做聲了,又喝了一口茶,開始閉目養神。

整個大殿上是鴉雀無聲。

不知不覺中,正午將至。

忽聽得一聲呻吟,打破了大殿中的寂靜,原來是翰林院一位老學士昏倒了過去。宋徽宗微微張眼,但又閉上了。

這皇上不開口,誰人敢動。

高俅、李邦彥、蔡攸等人心裡都明白,皇上此舉是要逼著那些人自己開口,自己打自己的臉,他們自然不會摻和進去,否則那真是兩邊不討好了。

轉眼間,正午已過。梁師成忽然跪下來道:“皇上,他們這是咎由自取,皇上犯不著陪他們在此受罪,龍體要緊,微臣懇求皇上先用膳。”

群臣齊聲道:“臣懇求皇上用膳。”

宋徽宗淡淡道:“百姓如此,朕能吃的下飯麼?”

事已至此,這些大臣們知道他們已經輸了,而且是徹徹底底的輸了,下有百姓,上有皇上,太祖一言,又怎能扭轉乾坤,紛紛閉目歎了口氣。

蔣道言忽然道:“啟稟皇上,微臣有本上奏。”

宋徽宗眼中閃過一抹笑意,道:“說。”

蔣道言道:“微臣以為,當下隻有重新啟用經濟使,繼續推動新法,另外,恢複秦檜、韓世忠的官職,命他們繼續整頓江南官場,凡是貪汙受賄者,殺無赦,決不輕饒。不然,不足以平民怒。”

“微臣附議。”

語氣中充滿了無奈。

宋徽宗笑著點點頭,忽然拿起麵前那一遝厚厚奏折,笑道:“記得當初是爾等聯名上奏,讓朕將秦檜、韓世忠收押候審,致仕李奇,如今,你們又讓朕恢複他們的官職,真是豈有此理。”

他說著,忽然手一揮,將那一遝奏折全部甩了下去。

啪啪啪!

奏折打在這些大臣們的身上,雖然不疼,但卻如同一把把利刃刺在他們身上。

蔡京見他們自己鬆口了,才站起身來道:“皇上,如今唯有此法能夠平息民怨。”

宋徽宗遲疑了片刻,歎道:“好吧,朕就再相信你們一次,來人啊!傳朕的旨意,即可恢複秦檜、韓世忠的官職。至於李奇嗎,當初他是領著大功回京,你們卻逼著朕勒令他致仕,換做是任何一個人,恐怕都已經寒透了心,朕怎還好意思又逼他回來,若非心甘情願,他又怎會儘心儘力為朕效力,朕也不敢相信一個心懷怨氣的人。既然是你們讓他致仕的,現在也理應由你們去請他,凡是當初上奏彈劾李奇的人,朕現在將你們貶為庶民,倘若李奇一天不回來,你們也就彆回來了,退朝。”(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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