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九章 小小苦楚,等於激勵(求月票)(1 / 1)

若是早知有今天,李奇當初就不會費神留住郭藥師了,如今不但沒有成功,反而在郭藥師心中留下了一塊心病,到時金兵若真的打過來,郭藥師想不叛變都難呀。

李奇心中很是後悔,但是這一次他輸的是心服口服,因為郭藥師這一招瞞天過海,的確是完美無缺,他根本就毫無察覺,如果他沒有放鬆警惕,又豈會讓郭藥師輕易得逞。

李奇不是很喜歡怨天尤人,冷靜下來的他,將所有的過錯都扛在了自己身上。

秦府。

“砰!”

“啪!”

“哐當!”

如今已經是半夜了,但是李奇屋內不斷的傳出各種聲響。

陳大娘見此心裡哪裡放心的下,披著一件外套,站在院外,目光擔憂的望向屋內,一步都不敢離開,隨時待命。這李奇若不睡,她今晚肯定是睡不著。

忽然,她背後響起一個悅耳的聲音,“大娘,李奇怎麼呢?”

陳大娘轉頭一看,見是秦夫人,忙行禮道:“夫人,這老身也不知曉,大人他方才一回來,就關上房門,沒有過一會兒,裡麵就傳來摔東西的聲音。”

秦夫人黛眉輕皺,道:“我進去看看。”

於是,她去到李奇房門前,輕輕敲了幾下門。

裡麵很快就傳來李奇的聲音,“誰呀?”

“是我。”

“我睡了,有事明日再說。”

“我知道你沒有睡。”

......

裡麵先是沉默片刻。隨即才從裡麵將門打開來,李奇站在門前。麵色稍顯無奈的說道:“夫人,你真聰明,這都讓你看出來了,小弟佩服,佩服。”

秦夫人目光偷偷往裡麵一瞥,見滿地的碎片,皺眉問道:“發生什麼事呢?”

李奇道:“哦,方才有人送來幾個用於罐頭的新式陶罐。不過你也看見了,我對此表示非常不滿意。”

“當真?”

李奇點了點頭。

秦夫人見李奇一副不耐煩的模樣,小心問道:“你真的沒事?”

李奇苦笑道:“真的沒事。小小苦楚,等於激勵嗎。要是沒事的話,我要睡覺了,當然,夫人若是想進來。我歡迎之至。”

秦夫人啐了一口,轉身就離開了。

李奇望著秦夫人離開的背影,輕輕搖了搖頭,回到屋內,躺在床上,用力的搓了搓臉。心想,若是我現在請皇上收回成命,那樣不禁會與太子發生正麵的衝突,而且郭藥師也不見得會乖乖聽話,或許還會因此弄巧成拙。看來這已經是無法挽救了,得另想出路才是。想到這裡。他那散亂的眼神慢慢聚焦起來,咬著牙道:“是啊,看來得改變計劃了,唉,這都是你們逼我的呀!”

這一夜注定無眠。

翌日。

李奇躺躺坐坐,思考了一宿,見天亮了,這才下床洗了把臉,隨後喚來馬橋,讓他安排自己與那些狗仔的頭目見一次麵。

一個時辰後。

南郊外的一片樹林中,隻見七八個身著截然不同的漢子立於林中,有道士,有和尚,有酒保,有船家,等等。

又過了一會兒,隻見李奇突然從林子的後麵走了出來。

“小人參見步帥。”

李奇抬了下手,讓他們免禮,隨即正色道:“今日我突然叫你們前來,不為其它,隻是我想表達對你們的失望。”

那些人均感錯愕。

李奇又道:“前日在我們軍營中發生了一件大事,你可知道是什麼嗎?”

那幾人麵麵相覷,片刻過後,那道士打扮的突然道:“回稟大人,大人說的可是郭副帥離開京城。”

李奇笑道:“原來你們知道呀,為何我在事先沒有收到任何消息?據我所知,郭副帥在走之前,可是有很多小動作,你們難道一點風都沒有收到嗎?”

那道士害怕道:“小人不知步帥說的小動作是什麼,但是我們隻知道在英國公的宴會上,郭副帥獻給了英國公幾名波斯女子。”

那酒保突然淫笑道:“而且,聽說英國公非常喜愛那四名波斯女子,這幾日都在她們房內過夜。”

操!敢情你們都把心思花在蔡攸那色狼與波斯美女的纏綿上,不愧是狗仔,鼠目寸光啊。李奇咬牙切齒道:“既然你們已經知曉,為何不及時來告訴我?”

那道士道:“啊?這---。”

“這什麼這,有屁就放。”

“是。”道士訕訕道:“我們以為這事很稀鬆平常,故此沒有特彆通報,但是我們也記下來了,現在---現在應該交給了步帥啊。”

“什麼?”

李奇眉頭一皺,望向馬橋。

馬橋道:“步帥,你彆望著我,我不是交給你了嗎?隻不過你當時在忙著幫---幫師師姑娘治病,說一會再看,也不知道你看了沒看。”

李奇回想一下,猛地一拍腦門,這才想起那日馬橋的確拿了一遝厚厚的本子給他,隻是當時他很多事要忙,沒有急著去看,一時就忘記了,因為他心想當下也沒有值得去立刻關注的,心中是懊悔不已。

那和尚又道:“說起這李師師,倒也真是奇怪了,最近在李師師的閣樓附近多出好多暗哨,我等想湊近瞧瞧都不行。”

該死的,說你們不是狗仔,恐怕都沒有人信,三句不離女明星。李奇雙目一瞪,道:“那裡屬於禁區,你們沒事彆往那裡跑,小心你們性命不保。”頓了頓,他又道:“還有,你們一次性就給我送來那麼多信息,即便我要看。恐怕一時半會也看不完,所以。你們要懂得分清輕重,像那些大臣上青樓,在哪裡過夜,亦或者誰家公子勾搭婦女,這些就可以寫在後麵,而像一些大大小小官吏的一些奇怪的舉止要放在前麵,立刻送給我,明白嗎。你們這麼多人。哪怕每人每天記下一條信息,我就得看一整天,你們想累死我呀。”

“是。小人明白了。”

李奇又擺擺手道:“算了,這也不能怪你們,你們這個團隊還是剛剛成立不久,製度上肯定會有疏漏,隻能說天意如此呀。但是,既然漏洞已經出來了,我們就要想辦法改正,你們也可以說說你們的意見,總而言之,我必須要在第一時間。得知我想要的信息。”心裡盤算著,該怎麼去建立起一套完善製度,但是這裡麵有個問題存在,那就是他也不敢將他的心思全部告訴這些人,如此一來。這些狗仔如何分彆那些信息重要與否。

沉思片刻,他又道:“這樣吧。我待會回去會劃分出幾個重點的區域,在幾個區域內,一旦有任何異動,你們必須得在第一時間通知我。”

“是。”

那些齊聲道。

李奇又道:“對了,關於郭副帥最近的動靜,你們還知道什麼?”

那和尚道:“郭副帥行事很謹慎,我們當中也有人跟蹤過他,但是都跟丟了。”

不錯,不錯,郭藥師雖然不知道我安排一批狗仔在京城內,但是他肯定防著我這一手,絕不會留下任何蛛絲馬跡的。李奇輕輕點了下頭。

那船家忽然道:“我的下屬倒是在前幾日見過郭副帥曾在一艘遊船上。”

李奇哦了一聲,道:“他一個人嗎?”

“那倒不是,還有一個人,隻是那人我等都沒有見過。”

那人肯定就是耿南仲,那廝一直跟在趙桓身邊,居住在宮中,他們不認識,也是理所當然。李奇雙眼微合,沉吟片刻,突然道:“你們立刻去給查清楚這事。”

“遵命。”

......

不管李奇如何生氣,郭藥師已經走了,氣也無濟於事,他如今要做的是,如何針對這一變數,做出相應的部署。於是,自從上次他去太尉府詢問此事後,就再也沒有對這件事出過聲,就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然而,當下還有一件急事需要他親自動手,那就是還給柔福帝姬的生日蛋糕。

今日便是柔福帝姬十三歲的生辰,李奇一大清早就入宮了,但是他先是讓魯美美將材料送去禦膳房,而他自己則是站在去往東宮的必經之路。顯然,他是在等一個人。

不一會兒,隻見左邊行來一隊人,領頭的是一個五十來歲的男子,留著一律山羊胡,身穿官服,滿麵春風。

這人便是耿南仲。

李奇對這人沒有什麼印象,望著耿南仲,暗想,太子這口味忒重了,竟然會看上一個老頭子,不對,不對,看來宮內的傳言非實,可若排除**關係,這老頭能夠得到太子的如此信任,看來也非泛泛之輩呀,應該也是王黼那一類人。

僅從耿南仲的外貌,李奇對他就有了一個新的評估。

李奇雖然對著耿南仲沒有什麼印象,但是耿南仲可是識得李奇,見李奇站在路邊,連忙上前,拱手道:“下官耿南仲見過經濟使。”

李奇拱手回了一禮,笑嗬嗬道:“耿詹事,回到東宮感覺如何?”

耿南仲忙道:“這一切都是托經濟使的鴻富,耿某一直銘記於心。”

李奇謙虛道:“哪裡,哪裡,舉手之勞罷了,耿詹事言重了。”

耿南仲問道:“經濟使可是來找太子殿下的。”

李奇擺擺手道:“其實我今日是來找耿詹事的。”

耿南仲一愣,他與李奇毫無交情,李奇突然上門,不免讓他感到有些疑惑。道:“不知經濟使找下官有何事吩咐?”

李奇左右看了看,伸手道:“能否借一步說話。”

耿南仲心下惴惴,連連點頭,與李奇走到一邊。李奇笑嗬嗬道:“耿詹事,你應該知道最近朝廷正在倡廉反腐吧?”

耿南仲聽得麵色一變,那也就是一閃而過,點頭道:“當然知曉,太子殿下也一直都很支持。”

李奇似笑非笑道:“既然你知曉,為何還要鋌而走險了。”

耿南仲眼中閃過一抹慌亂,道:“不知經濟使此話何意?”

李奇忽然從袖中掏出一份信封來,道:“你自己看吧。”

耿南仲打開一看,登時大驚失色,這上麵寫著的可正是他與郭藥師見麵的過程,什麼數目、時間、地點一應俱全,除了受賄數目比較模糊以外,時間、地點可都是非常準確的。

嚇死你狗日的。李奇淡淡道:“實不相瞞,侍衛步有人向我舉報,說前任步副帥與耿詹事私相授受。”

耿南仲滿臉大汗,雙手都開始顫抖了,道:“這---這---。”

李奇倏然伸出手緊緊抓住耿南仲的右手腕,嚇得耿南仲驚叫一聲。李奇將頭湊了過去,嗬嗬道:“耿詹事,你為何恁地緊張?莫不是---。”

“我---我沒有緊張,這是明顯有人想要誣蔑我啊,經濟使,你可得為下官做主啊!”耿南仲哆嗦著嘴皮子道。

李奇眯著眼笑而不語,這笑意卻讓耿南仲毛骨悚然,因為他也弄不明白李奇心中究竟在想什麼。

忽然,李奇鬆開手來,哈哈道:“這當然是誣蔑,我不用問也都知道,耿詹事你且放心,舉報那人已經被我狠狠懲罰了一番,真是不開眼,竟敢誣蔑耿詹事,我豈能饒的了他。”

耿南仲繃勁的神經立刻鬆弛下來,整個人都快虛脫的癱倒在地,但隨後就打起精神來,道:“經濟使真是慧眼如炬,明察秋毫啊。”

李奇搖搖頭,嗬嗬笑道:“耿詹事過獎了,我們都曾蒙受太子的恩惠,李奇又豈會不相信耿詹事,不過話說回來,幸虧這份舉報信是落在我手裡,否則,即便是有人造謠,那也有可能會被人加以利用,影響到太子殿下可就不好了,所以,耿詹事今後一定要小心謹慎才是呀。”

耿南仲見李奇主動將提起太子,知道自己無憂矣,這才徹徹底底鬆了口氣,笑道:“經濟使說的是,下官謹記在心。”

李奇笑了笑,忽然從懷來掏出一張銅卡來,遞了過去道:“耿詹事,這是我醉仙居的會員卡,你用空也多去捧捧場,彆老是呆在宮中,小心悶壞去了。”

耿南仲忙道:“有道是無功不受祿,而且經濟使幫了下官這麼大的忙,這下官如何敢收。”

“耿詹事莫不是看不起我醉仙居?”

“當然不是。”

“那就收下吧。”

耿南仲盛情難卻,而且能與李奇交好,對他可也是有莫大的好處,於是接了過來,笑道:“那下官就卻之不恭了。”

李奇點點頭,道:“行吧,這封信你就留著,我得回禦膳房做事了,記住,如今可是關鍵時期,事事小心微妙。”

“是是是,下官謹記,經濟使請慢走。”

“告辭。”

李奇剛一轉過身,嘴角立刻露出了一抹難以捉摸的笑意,但是雙目卻透著一絲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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