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結束後,宋徽宗緊接著又開了一個小型會議,畢竟有些話還是不便放在朝堂上說的,比如說西夏問題。
西夏獨立一直就是紮在宋朝心裡的一根刺,以前西夏親遼,現在又親金,如今更是連朝會都不派人來了,這讓宋徽宗感到有些顏麵儘失,特彆是前麵宋朝還對西夏解除了鹽禁,這讓宋朝朝野上下感覺自己好像遭受到了背叛一般,沉聲道:“小小戎狄,怎敢如此,真是太不把我大宋放在眼裡了。”
童貫對於西夏向來就是好戰派,立刻道:“皇上,西夏敢如此,全仗著有金國相助,乃狗仗人勢,決不能容忍。”
蔡攸煽風點火道:“還虧經濟使將西夏視作盟友,與他們恁地多好處,到頭來,卻被西夏給耍了。”
吳敏也道:“微臣也以為經濟使前麵之計,有些偏差,我們都已經對西夏開放鹽禁,他們竟然恩將仇報。”
如此一來,矛頭又全指向李奇了。
就連蔡京、趙桓等人都不好出來幫忙,因為他們也覺得西夏此舉真是太不厚道了。
宋徽宗瞥向李奇,見這小子還在裝深沉,道:“李奇,你難道就沒有話說嗎?”
對於宋朝而言,他們的慣性外交,就是對北方大國服軟,對西夏一定要強硬,堅決打服你,打不服哪怕是用錢要賄賂你俯首稱臣,也就是所謂的經濟讓步,但是現在經濟已經讓步了,對方似乎並不領情,反而變本加厲。不過,對於這種狗屁不通的外交,李奇向來是嗤之以鼻,你沒有足夠的實力,哪怕彆人對你俯首稱臣。也隻是貪圖你錢包裡麵的錢,這擺明就是削凱子呀,他反而希望能夠籠絡西夏,而非敵對。
李奇站出來,道:“回稟皇上,微臣無話可說。”
蔡攸冷冷道:“這合作是你一手促成的,出了事你就無話可說,未免也太不負責任了吧。”
李奇笑了一聲,好奇道:“敢問英國公,究竟出了什麼事?”
蔡攸道:“事到如今。你竟還睜著眼說瞎話,西夏沒有遣使來朝貢,這難道還不是大事嗎?”
你個白癡,我們大宋都還要向金國朝貢,你還有臉在這裡說,我都替你們感到害臊。李奇道:“這的確是大事,但是西夏已經向金俯首稱臣,你認為金國會允許他們的臣子來向我大宋朝貢嗎?你要找,也得去找金國的麻煩呀。”
找金國的麻煩?
蔡攸汗出來了。硬著口氣道:“那至少他們也得派個人來道賀,當初戎狄臣服遼國時,每年兀自派人前來道賀,既然戎狄這麼不識好歹。心不向著我們,那我們為何給他這麼多好處,這不是養虎為患嗎。”
養虎為患。這也是宋朝廷最忌憚的。
蠢豬,我們如今在和金國打外交戰。這肯定都是金國吩咐的呀,你以為西夏不想派人來呀,他們都快想哭了。李奇道:“我們是與西夏合作。非給他們好處,還請英國公分彆清楚。”說著他又朝著宋徽宗道:“皇上,微臣以為西夏此舉也無傷大雅。”
宋徽宗道:“那你且說說看,是怎麼個無傷大雅。”
李奇道:“以前西夏多次向我大宋稱臣,但那隻是表麵上而已,或者說是權宜之計,他們骨子裡還是不願做一個臣子,而且他們曆來就與遼國更親,他們三番四次挑起戰爭也正好說明了一點。既然如此,要他們有何用,這不是養著一隻白眼狼麼,如今他們同樣向金國稱臣,但是他們就真的臣服了嗎?我看不然,我倒是覺得他們今日的心更向著我們了。金國能給他們什麼,除了一點點土地以外,就是不去打他們,而我們能給他們財富,任誰都知道怎麼選。我敢擔保,西夏做夢都想來我大宋,隻不過上麵還有金國壓著,故此沒有派人來。”
蔡攸不信道:“這你又是從何得知?”
李奇道:“如今在京城有多少來自西邊諸國的使節,英國公想必也知道吧,他們派人都是來談錢、談利益的,這是多麼難得的一次機會啊。西夏如果人沒有死絕的話,絕不會放著這麼大一塊蛋糕不要,要知道西域市場對於西夏而言是十分重要的,而且西夏為了脫離我大宋的經濟控製,不惜幾番出兵西邊,目的就是控製他們,爭取得到更多的財富來源,這一代如今也是在他們的控製當中,正是因為如此,給我們大宋帶來不小的麻煩,他也常常借此要挾我大宋給予他們更多的利益。我建議與西夏合作,目的就是為了打通絲綢之路,這次能夠成立經濟峰會,皆是得利於此。”
宋徽宗點點頭,道:“你說的也不無道理,可是咱們就對此不聞不問嗎?”
李奇笑道:“皇上,為何要聞要問?我大宋如今的外交政策就是要以和為貴,創建經濟峰會也正是此目的,而且,從明年開始,我們可以借著五國峰會,無聲無息的削弱西夏的實力。”
宋徽宗道:“如何削弱?”
李奇道:“古人有一著名戰略,叫做遠交近攻,可是我們大宋目前處於恢複期,無法做到近攻,但是我們能夠遠交近控。”
“遠交近控?”
群臣麵麵相覷,目光中閃爍著困惑。
李奇點頭道:“很簡單,就是對於拜占庭、大食等國家保持密切的經濟外交,促進我大宋經濟發展,同時,我們也可以用經濟控製西夏、吐蕃諸番、西州回鶻等國,先給西夏足夠的利益,然後趁機加強我大宋在西邊等國的影響力,以此來削弱西夏在西邊的影響力。我們還有可以趁機一步步蠶食吐蕃諸藩,眾所周知,吐蕃諸藩年年相互交戰,個個窮的是叮當響,我相信不管是任何一個人,他們都願意生活在富裕的地方,我們大可以用糧食先誘其人,再吞其地。一旦我們與西域的經濟連成一體。那麼西夏就必須得依附我們大宋,而在這其間我們可以大力發展海上運輸業,以此來擺脫對絲綢之路的依賴,我們減少了對西夏的依賴,又增強西夏對我大宋的依賴,那樣的話,我們就能很好的控製住他。這也是經濟峰會成立的原因之一。至於那時候該怎麼處理西夏,微臣很早之前就說過,這是我們大宋和金國之間的較量,若是把西夏拉進來。未免也太看得起他了。”
宋徽宗雖是頻頻點頭,但是也拿不定注意,沉吟半響,才道:“諸位愛卿可有其它建議?”
蔡京歎了口氣,道:“回稟皇上,如今也隻能如此了,若是因此與西夏再度鬨翻,無疑會讓太子殿下這些日子努力付諸東流。”
沒有辦法,倘若西夏又開始在絲綢之路興風作浪。這無疑大大影響了大宋和西域諸國的往來,那麼今年一切的談判都沒有任何實質性作用。
話以至此,宋徽宗也隻能顧全大局,道:“即便如此。我們也不能對此故作不聞不問,一定要給予西夏一些懲罰。”
李奇皺眉道:“不知皇上的意思是?”
宋徽宗道:“絕不允許西夏加入經濟峰會。”
原來就是這個呀!李奇笑道:“皇上請放心,即便我們允許,某些國家也不會答應的。”
宋徽宗一愣。道:“你說的是金國?”
看來你還沒有蠢到家嗎。李奇道:“正是,金國如今也在大力發展國力,他們豈會放棄西域。所以,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要求加入經濟峰會,既然西夏已經對金國俯首稱臣,那麼隻能由一方做代表加入,西夏肯定無法得到這資格。”話雖如此,他心裡卻想,金國真的要求的加入嗎?其實最快、最好的方式,就是先破壞再取代。
......
出了大殿,趙桓立刻找到了李奇,道:“李奇,如今經濟峰會已經成立,下麵要開始談買賣了,這你可得要出麵,我對於買賣方麵是一竅不通。”
李奇笑道:“殿下請放心,我會為殿下打頭陣的,到時候殿下出麵做做樣子就行了。”
這人真是太懂人心思了。趙桓嗬嗬道:“那可就辛苦你了。”
李奇笑道:“殿下太客氣了,能為殿下效勞,那是下官的福氣。”
彆過趙桓,李奇立刻去到了商務局。
秦檜見李奇來了,急忙迎了上去,道:“大人,大食和拜占庭的使節方才又來一趟,想要求見大人,這已經是第三回了,離開的時候似乎還有點生氣,要不下官幫大人安排下,與他們見上一麵,今年最大筆手藝買賣,可能都是出自他們之手,而且他們對我大宋船隻也是十分感興趣。”
“有錢就了不起呀,讓他們再等上幾日。”李奇喝了口茶,輕輕吐了口氣,道:“高麗使節沒有來找我嗎?”
秦檜一愣,道:“也來了好幾回。”
李奇道:“那你方才為何不說?”
秦檜訕訕道:“大人,高麗就一個小國家,而且又不富裕,他們能給咱們帶來多少利益。”
李奇擺出一副領導的架勢,道:“小秦,你這樣可不行,咱們不能嫌貧愛富呀,要一視同仁。”
秦檜道:“可是大人時常教我們,咱們商務局要以利益當先呀。”
“我說過這話嗎?”
“幾乎每次都說。”
“是不是真的?”李奇狐疑的瞧了秦檜一眼,道:“好吧,就當這是真的,其實我這也是以利益當先,你要知道利益不僅僅代表財富,還有很多方麵,高麗對我大宋而言,重要性遠勝於大食,我們要給予足夠的重視,這樣吧,今晚,你安排我與高麗使節見一麵。就在我西郊的莊園內,告訴他們,這屬於私人會晤,彆帶太多人,哦,抬禮物的下人可以多帶些。”
受賄受到大人這種地步,那也不枉此生啊!秦檜心中除了崇拜,還是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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