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奇這最後一句話,無疑是點睛之筆,登時引爆了全場,不管是嘉賓,還是太師學院的師生,甚至是一旁的工作人員,都被這世上獨一無二的李氏幽默,給逗的捧腹大笑。
還能有比台上這人更加無恥的嗎?
但是,這“無恥”並非是說李奇誇大其詞,若是換一個人上去說這一番話,那絕對是令人信服的,因為當初那個快要倒閉的醉仙居,能夠走到今日,本身就是一個奇跡,而創造這一奇跡的,就隻是一個人,這個例子很好的說明了人才的重要性,也許大多數時候單單一個人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但有些時候一個人也有可能改變一切。
可是,這話偏偏出自李奇自己之口,這不禁讓人感覺,哇!你這人真是太不謙虛了。不過熟悉李奇的人,都知道,他本身就不是一個謙虛的人,他若開始謙虛,那你可得小心警惕了,狼要來了。
宋徽宗哈哈大笑,道:“這小子說了半天,原來就是在說自己啊!”
白時中作為一個謙謙君子,又是儒家弟子,對女婿的這番話唯有搖頭歎氣啊!
李邦彥笑道:“右相何故歎氣?”
白時中無奈道:“若你有這麼一位女婿,你便知曉了,此中痛苦,真是無言道出。”
李邦彥道:“右相,你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若是我有這麼一位女婿,那我恐怕做夢都會笑醒,要不,你將李奇讓給我做女婿。”
他本就是浪子宰相,在朝中除了高俅以外,再無一人與他臭氣相投,唯獨不拘一格的李奇,最對他的口味。
宋徽宗點點頭笑道:“士美說的不錯,李奇這小子雖然常常自誇。但是他的確有這個資格,在小一輩當中,是鶴立雞群,無人能夠比擬,年少輕狂一番,又有何妨。”
真要說把李奇讓出去,白時中肯定不會答應了。他又不是傻子,他的兒子當中,沒有一個能當的上李奇一半,就是一個白淺諾才華橫溢,可惜,是女兒身。訕訕笑了幾聲,沒有接話。
白時中還隻是感到無奈,但是有一個人卻顯得極其憤怒。
“胡說!胡說!胡說!簡直就是顛倒黑白。”
在操場左側的那間接待室內,坐著三位女子,正是封宜奴、秦夫人、李清照。由於封宜奴原本是太師學院的老師,然而,今日又是太師學院的大日子。故此,蔡京還特地邀請她前來參加,她無法拒絕,於是就邀請李清照、秦夫人陪她一塊來,李清照雖與蔡京仇深似海,但她畢竟是才女,對這人才選秀大會十分好奇,沒有猶豫。就答應了下來,至於秦夫人,若非封宜奴、李清照連哄帶騙,她是說什麼也不會出席這種場合。
這才剛剛開始,秦夫人就後悔了自己決定,李奇這一番開場白,差點沒有將她給氣岔氣。滿臉怒容,一連怒斥三聲“胡說”!
封宜奴、李清照倒是習慣了這李氏幽默,隻是莞爾一笑,可見秦夫人表現的恁地憤怒。不禁都詫異的望著秦夫人。李清照詢問道:“妹妹何故恁地憤怒?”
秦夫人氣的連連搖頭,道:“姐姐有所不知,這人是在說謊,他---他全反過來說了。”
關於李奇當初是如何得到醉仙居一半股份的具體細節,至今知道的人都不多,一隻手都能夠數的過來,即便是李奇的女人,也就白淺諾知曉,至於封宜奴,她也隻是知道一些,好奇道:“反過來說?”
秦夫人哼道:“他方才說什麼是我見他舉止談吐皆是不凡,還有什麼外表俊美,才貌雙全,才招攬他,這全都是胡說八道,當初是他用謊言,才騙得我見他,而且,若非吳叔在旁幫他說好話,我是定不會答應他的,可是這人偏偏說的,好像是我求他買下一般,真是子虛烏有,可惡至極。”
說著他又將當時發生的事情簡述了一邊。
封宜奴聽得掩唇一笑,對此是深信不疑,道:“這等事情,恐怕全天下也隻有李奇做的出來。”
李清照道:“其實李奇這也是走運,遇到了妹妹你,倘若換做其餘任何一個人,恐怕也很難答應他。”
秦夫人苦笑道:“其實當時我也不知道,為何就答應他了,後來後悔也來不及了。”
李清照好奇道:“後悔?你後悔將醉仙居買給李奇嗎?”
秦夫人一愣,又搖了搖頭,這隻不過是她的氣話而已,輕歎道:“在他生事惹麻煩的時候,我心裡多多少少有些後悔,那時候我常常想,秦家無後,無論怎樣,醉仙居遲早要落入外人手裡,隻是早與晚而已,我這不是自尋煩惱麼。但是,不管怎麼說,正是因為有他,醉仙居才能救下千餘人,僅憑這一點就足以了,所以,大多時候,我都會慶幸自己的當時的選擇。隻是這人太能惹人生氣了。”
封宜奴挽著秦夫人的手,笑嘻嘻道:“王姐姐菩薩心腸,為了天下黎民蒼生,不惜委屈自己,真是令小妹汗顏。”
秦夫人白了她一眼,道:“你與李奇待久了,倒也學會了他的伶牙利嘴,世上心腸好的人大有人在,但是能夠有本事養活這麼多人,卻隻是寥寥,這與我沒太大乾係,你也用不著幫你的如意郎君說話,我已經習慣了,氣一會就沒事了。”
封宜奴臉上一紅,羞於答話,其實她隻是一個小女人而已,她說這番話的原因,是因為正是有了秦夫人當時的選擇,她才能認識李奇,所以,她是非常非常的感激秦夫人,至於其它的,她真的不在乎。
然而,李清照卻與她想的完全不一樣,輕輕歎道:“你當時的一個不經意的選擇,改變的或許不僅僅是那一千餘人,而是整個大宋。”
......
在她們的談話間,李奇還在繼續編排秦夫人,雙手一張,道:“當然,我說的重點。並非那東主的英明選擇,而重在英俊瀟灑,才貌雙全,這八個字。”
又是一陣大笑轟然而過。
“不對,不對。”
台下笑聲剛剛得到片刻停歇,忽聽一人大聲說道。
李奇一聽到這聲音,就想罵人。尋聲望去,淡淡道:“不知衙內有何高見。”
說話的正是高衙內,李奇原本不打算邀請這二貨,隻不過這二貨厚著臉皮,說自己乃是青天慈善基金會的掌舵人,你怎能不邀請我了。
這個借口。李奇還真沒法拒絕,於是極其不願的給他發了一封邀請函。
高衙內可不是怯場的人,直白的說道:“我咋聽說,你是貪圖那秦夫人的美貌,才去得醉仙居。”
天啊!你把我扔到宋朝來,倒也算了,為何還要派這麼一個蠢貨來折磨我啊!李奇訕訕道:“衙內真是幽默。但是本人當時隻是一個小商人,沒有衙內想到那麼深遠,況且像衙內這般多情的人,那也是百年難出得一個。”
高衙內可聽不得李奇這暗諷之意,還點點頭道:“這倒也是哦。”
這兩個無恥之人,一對一答,逗得眾人紛紛偷笑,若非忌憚俅哥也在。他們非得大笑出來。
李奇趕緊轉移話題道:“方才的話,全是玩笑話,各位萬不可當真。我說了這麼多,隻想說明人才的重要性,任何生意都存在著虧本的風險,唯獨人才,是穩賺不賠的買賣。記得曾有人說過一句話。人活著就是要改變世界。我以為這句話中的人,指的不是每一個人,而是每一個人才,因為隻有你擁有無與倫比的才能。才能有資格充當這句話當中的人,否則,這隻不過是一句誇誇其談罷了。好了,似乎我耽擱了大家太多的功夫,作為一個商人,這可是不可饒恕的。下麵就請太師學院的創辦人,我大宋新一代教父,蔡太師上台致詞。大家歡迎。”
登時掌聲雷動啊!
蔡京在蔡勇的攙扶下,上到了台上,他先是擺擺手,似乎自己不需要攙扶,蔡勇立刻退到了一旁。
蔡京先是想眾人笑著點點頭,表現的十分和藹,此時的他與朝上那個令人懼怕、敢怒不敢言的蔡太師,是判若兩人,儼然一位慈祥的老者,笑道:“要說的,李奇都已經說的差不多了,老夫就簡單說幾句吧。”
頓了頓,他輕歎道:“老夫為官數十載,想做的,不想做的,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過,罵我的,讚我的,貶我的,都聽過,殺我的,害我的,幫我的,救我的,也都見過。如今老夫已經到了垂暮之年,已經無力再做到想與不想,該不與該,對於此時的蔡元長而言,隻有能與不能。廉頗老矣,尚能飯否?所以老夫現在常想的,不是該做什麼,想做什麼,而是,老夫還能做些什麼?
回想這一生,心中唯有愧疚,老夫愧對天下黎民百姓,愧對皇上的恩澤,但恰恰就是這一股愧疚,促使了太師學院的誕生,其實老夫創辦太師學院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彌補心中的愧疚,希望能夠借太師學院,幫助更多的窮苦百姓,讓他們過上好日子,能夠為我大宋輸送更多的人才,讓我大家更加強盛,以來報答皇上的恩澤,但是老夫一人之力微不足道,幸得各位的支持,對此,老夫是深表感激。謝謝大家能夠前來。”
台下掌聲雷動。
蔡京的話不多,但是卻暗藏玄機,先一句能與不能,廉頗老矣,尚能飯否,很好的博取到了大家的同情,而後一句,又很好的收攏了人心,相信不管是百姓,還是皇上,對他這番話都很受用。
不愧是出一位出色的政治家,洗白的同時,都還不忘拍皇帝的馬屁。李奇望著蔡京,稍顯散漫目光,漸漸聚攏來,變得無比堅定,他從蔡京身上明白,作為一個政客,一定要在每時每刻,都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