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改命!
趙楷的聲音不大,但好像卻是跟全天下人說的一般。
其實這還隻是一種含蓄的表達方式,他心裡真正想說的是,我就是天。隻是如今這局勢,讓他還是有些羞於表達內心真實的想法。
看來這家夥還真的變了許多,人總是在逆境中成長,這句話真是TM有理了。李奇瞧了趙楷,會心一笑,道:“你說的不錯,從今天開始,我們就已經踏上了逆天改命的道路上,接下來發生的一切,隻能由我們設計,任何人都不得篡改,即便是老天。”
趙楷哈哈一笑,道:“看來我們又想到一塊去了。”
李奇道:“但是出發點卻不同,你是以自我為中心說出這句話的,而我卻是不信任老天,慘痛的教訓告訴我,老天爺隻是一個很無良的老頭,決不能儘信。”
趙楷一笑,隨即又正色道:“好了,咱們還是談談正事吧。你覺得這一仗我們有幾成勝算,我可不是父皇,你彆蒙我。”
李奇不答反問道:“那你覺得呢?”
趙楷自信道:“六成。”
李奇道:“你何來的自信?多數人都覺得一成不到,你張口就是六成,這一點你跟皇上倒是很相似呀,都喜歡用誇張的修辭法!”
趙楷白了他一眼,道:“你說的好像是你自個吧。不錯,金軍的確比我們強很多,但是我們占儘天時地利人和,如此算下來,當平分秋色,而他們是遠道而來。我們以逸待勞,我說六成一點也不為過。”
李奇點點頭道:“你說了雖然等於沒說,但至少讓我心裡得到少許安慰,沒有那麼緊張了。”
趙楷沒好氣道:“我與你說正事,誰有空安慰你了。再說,你這人臉皮這麼厚,需要人安慰麼?”
李奇忙道:“殿下,你這是人身攻擊呀!”
趙楷頭疼的厲害,連連點頭道:“好好好,算我說錯話了。你呢?”
“兩成。”
“兩成?”趙楷皺眉道:“你這未免也太沒有自信了吧。”
李奇輕輕一笑。道:“你以為怎麼才算贏?”
趙楷道:“自然是擊退金軍。”
李奇笑著搖搖頭。
趙楷皺了下眉頭,道:“難道你不是這麼想的。”
李奇搖搖頭道:“若是說擊退金軍算贏的話,我想我有七成把握,金軍看似來勢凶猛,但是人數不過十萬人,而且這隻是他對外宣稱的。我估計最多不過八萬兵馬,據我所知,其中女真人隻有二三萬而已,其餘的有契丹人和漢人,這些人作戰能力遠不能和女真人相比。而且,我早已經寫信給折家軍,讓他們悄悄進入太原。不求擊退金兵,隻求拖住完顏宗翰的西路大軍,若是此計成功的話,那麼真正能夠打到這裡來的,隻不過是完顏宗望的那幾萬大軍。
我汴梁城再怎麼說也是京都,就他們那點人,想要圍住汴梁城都不可能,隻要我們有足夠的決心,哪怕是用人去堆,也要堆死他們。再說,彆看是他們包圍我們,但要真耗起來,我的糧食都能夠吃到他們的馬都老死,他們想要攻破開封的希望很是渺茫。
但是。若僅僅是如此的話,我們根本達不到計劃的目的,等到皇上回來,你還得靠邊站。”
趙楷似乎猜到些什麼,麵色漸漸的變得凝重起來,道:“那你的意思是?”
李奇冷笑一聲,道:“膽敢犯我華夏者,雖遠必誅,要是讓他們就這麼回去了,那我會覺我留下來隻是為了看風景。我要讓完顏宗望和他們的幾萬兵馬葬身於此。”他的性格就是如此,他是一個非常崇尚進攻的人,不管是做生意,還是打仗,這或許是他受到他嶽父的影響,二人都討厭被動。
趙楷聽得臉上一驚,暗道,我原本已經以為我的六成勝算已經足夠驚人了,但沒曾想到,他竟然比我還要敢想一些,看來我的火候終究還是欠缺一些啊!
李奇瞧了眼趙楷,嗬嗬笑道:“殿下,其實送走皇上他們,隻不過是前奏,不值一提,我們這盤棋才剛剛開始下了。”
趙楷笑著點點頭,血液開始沸騰了起來,道:“我們這盤棋必定要記入史冊,流傳千古。”
“也有可能遺臭萬年,畢竟隻有兩成的勝算。”
趙楷道:“兩成就已經足夠了,值得一搏。比當初我與我完顏宗望比試的時候,要好多了。”
李奇白眼道:“你還有臉提這個,你當時出去,擺明就是放水呀,我都不想說你了。”
趙楷臉上一紅,道:“你說話能留點餘地麼,我好歹也是攝政王呀!”
“嘖嘖嘖,還攝政王,就目前為止,你就是一個替死鬼,認清事實吧。”
趙楷無奈的搖搖頭,道:“當我什麼也沒有說。”
“報---!”
就在這時,不遠處突然響起一聲長音。
李奇和趙楷同時一驚,相覷一眼,趙楷下意識的想出聲,李奇趕緊用眼神製止了他,小聲道:“殿下,你可彆忘記了,這出戲才剛剛開始。”
趙楷一愣,立刻明白過來,小退了一步。
片刻間,隻見一道飛騎朝著城門奔將過來,待他來的城門前,李奇不等他開口,就問道:“什麼事?”
那哨探轉頭一瞧,但是由於李奇站在暗處,根本看不清楚,下意識道:“你是何人?”
“醉仙居李奇是也。”
“醉仙居---步帥。小人參見步帥。”那哨探右手一揚,又急忙道:“步帥,大名府告急。”
李奇朝著城樓的士兵道:“開門,讓他進來。”
“是。”
城門打開後,那哨探立刻快步來到城樓上,李奇與馬橋走上前,而趙楷則還是站在角落裡。
“啟稟步帥。於昨日傍晚,金軍已經到達了大名府的境內,如今大名府已經岌岌可危。這是大名府知府送來的信函,希望汴梁能夠立刻派兵前去營救。”那哨探遞去一封信函道。
趙楷聽得心中一驚,這大名府就是開封黃河以北的大門。堅守著整條黃河防線,一旦淪陷,那麼等於開封就失去黃河天險,但問題是,若派兵去救,根本就是去送死的。因為確實打不過呀,或許金軍還就等著你開封派兵去救。思來想去,趙楷認為決不能派兵前去救援,否則,不但救不了大名府,連開封也會失守。
“這還沒有打就岌岌可危了。大名府可是一個軍事重鎮,裡麵兵糧充足,還好意思跑這來要援兵,真是太可笑了。”李奇不去接那封信函,冷笑一聲道:“不過這也挺像我們宋軍的作風,既然如此,那叫讓他們堅決將我宋軍的作風貫徹到底吧。”
那哨探啊了一聲。茫然的望著李奇。
李奇哼道:“你少給我裝,就是逃跑啊!”
那哨探兀自是呆若木雞。
李奇雙目一瞪,道:“還不快去。”
那哨探這才反應過來,道:“遵命。”說著他就快步離開了。
如今李奇手握兵權,完全有能力做主。
這哨探剛走,趙楷就走了過來,鬆了口氣,道:“我還真怕你會派兵去救援,那樣可就真中了金軍的下懷了。”
李奇搖搖頭道:“若是在金軍出兵的那一會,就派兵前去支援。鞏固防線,或許還有三成的機會守住,因為無數事實已經告訴我們,我們的幾十萬大軍的的確確是打不過金軍的幾萬人馬。可是那時候皇上將希望全部寄托在了談判上麵,錯過了良機。如今大名府是鐵定守不住了。去多少人都是送死,與其這樣,還不如逃跑,我絕不讚成在不是戰略需要的情況下,還用自己拳頭去與金軍的大刀比硬。不過,我想我們得找個時間好好談談了,金軍應該快兵臨城下了。”
其實放棄大名府是李奇早就製定好的計劃了,黃河以北地區,他都早放棄了,因為他知道以宋軍現在的作戰能力,根本不可能覆蓋整個黃河區域,那樣的話,隻會讓金軍逐個擊破,而後,再大搖大擺的走進開封城,想要保住開封,唯有放棄。
趙楷道:“為什麼現在不可以。”
李奇歎道:“因為現在我得回去安慰我的那幾位妻子,我一直沒有跟她們說實話,讓她們擔心害怕的好些日子,況且如今天色已經很晚了,我再不回去,怕她們會多想,你身體也還沒有好,對了,你哪天是真暈倒,還是裝的?”
趙楷再也忍不住了,憤怒道:“你試試三天之內從這裡跑去鳳翔。”
李奇嗬嗬道:“隨便問問而已,用得著發這麼大脾氣麼。好了,好了,你也早點去休息吧,明天可是你的首次朝會,哦,我明天還有很多事要處理,就不去了。”
言罷,他就快步朝著樓梯口走去。
“這廝還真是可惡,明知明天是我首次召開朝會,都不前去---不過,你想不去那也不行啊。”
趙楷嘴角露出一抹奸笑,但是並沒有急著走,因為今晚對於他而言,注定是一個失眠的夜晚,轉過身去,背負雙手,望著天邊那一輪緩緩升起,且若隱若現的彎月,目光與月光相互映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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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路上,李奇感覺渾身都輕鬆多了,臉上洋溢著喜悅之色,這種喜悅無疑是發自內心的,終於將這些昏君奸臣一股腦的全部送走,從某一方麵而言,李奇真的非常感謝完顏宗望,因為是完顏宗望給了他一個掌握自己命運的機會,否則,他根本就沒有任何機會。
雖然他方才一直強調,這一切都是上天安排的,但是,針對這整件事而言,他可以說是淩駕在上天之上,因為他知道上天會如何安排,而他並沒有努力去阻止這一現象,他並沒有提醒任何人,說金國有可能進攻大宋,他也沒有告訴任何人,其實他已經擁有了千裡眼,不但如此,他反而充當了幫手,從一開始就刻意的忽略自己的存在,讓老天爺儘情的發揮自己的想象力,讓浩劫如約而至。
他這麼做的原因隻有一個,就是為了今日,相比起金軍而言,宋徽宗才是大宋淪落至此的根本原因,所以,他必須要先鏟除這個威脅,而且還附送了一"qunjian"臣佞臣,這買賣做的真是值了。
當然,他對任何人都有所保留,並沒有完完全全的站在哪一邊,他始終將自己擺在一個比較安全的位子上,不管局勢怎麼變化,他絕不會受到半點威脅,這也是他一貫的行事作風,永遠在身後給自己留一片轉身的餘地,為了他的妻兒,他也必須這麼做。
他一直以來都隱藏自己的想法,不敢對任何人傾訴,即便是趙楷,甚至是他至愛至親的人,要知道這一個彌天大謊,需要靠無數個謊言支撐起來的,這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他欺騙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其中的痛苦、酸楚,恐怕也就他一個人能夠知道。
時隔多日,他再次在回家的路上,哼起了小曲,走著走著,他忽然隱隱瞧見河岸上站到一道熟悉的倩影,提著燈籠,倏然停住腳步,茫然的撓撓頭,道:“馬橋,馬橋,你---你快看,那---那是不是?”
馬橋轉頭瞧了瞧,忽然咦了一聲,道:“是她!她---她應該已經離開了,怎地還會出現在這裡?”